第226章 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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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立抱著剛剛被喂完馬奶就睡過去的女嬰坐在一塊幹淨的石頭上,旁邊的是正在敲著木魚的慧真,兩人圍著一堆篝火坐著。

    聽著不斷的木魚聲,又看了看懷中已經睡著的女嬰,黃立有些不爽的看向慧真,看慧真的樣子一時半會是敲不完的。

    和尚,你念的這是什麽經?”黃立出聲打斷慧真的木魚聲。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黃立開始對這個慧真沒有一絲一毫的敬畏了,或許是因為慧真幫那群孩子找到到了一個歸宿,心中把這個和尚打上了好人的標簽吧,現在他口上的稱呼一點也不客氣。

    並不僅僅是為了懷中的女嬰,還有個問題,就是慧真現在所念的經黃立聽到了好幾次了,第一次是在魔如海在妖月之森殺那個血鷹門殺手時,第二次是慧真在魔如海死的時候,現在再次聽到這熟悉的韻律,難免開口問起來。

    這是《往生咒》,我在超渡師兄,需要為其誦念此經連續七七四十九日。”正在專心敲木魚的慧真聽到黃立的話,稍微停下了受傷的動作,轉身看向黃立回道。

    《往生咒》?這個應該很厲害吧,有什麽玄妙的作用,比如說降妖除魔,驅邪避鬼之類的。”黃立有些欣喜的說道。

    並無莫施主說的那般厲害。”慧真遺憾的搖搖頭說道,停下手上敲木魚的動作,然後緩緩抬起頭,望著頭上的明月,巋然長歎一聲,“僅僅是能……慰藉生者而已。”

    慰藉生者!

    ……和尚,你不是開玩笑吧!”黃立覺得自己的臉有些抽出,很難相信這個說法。在他心中覺得這慧真既然身為一個和尚,即使不會說的像自己想象那樣的玄妙,最起碼應該說一些超渡死者,消除業障之類的話。眼下這和尚說的這麽直白,讓他有點接受不了。

    不過,他很快想通為什麽慧真在守著魔如海屍體的時候在念這經,而魔如海在殺人的時候在念,他每次想起這兩次念經的時機,總覺得什麽地方有些怪異。原來原因很簡單,怪異的是魔如海,是魔如海這老東西把這超渡死人的《往生咒》用在了戰鬥的場合,讓自己產生了誤會。

    小僧說過,慧真是出家人,不打妄語,至少在我眼中,這《往生咒》就隻是這般作用。”慧真放下木魚,單手合十道。

    ……”黃立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居然對《往生咒》這種東西抱有什麽幻想,當作什麽厲害的靈訣,甚至他心中早就有計劃,打算從慧真這裏把這個《往生咒》騙走或者偷走。

    不過想想也是,自己是被魔如海給誤導了。現在回想起來,在妖月之森殺那個血鷹門殺手時,魔如海一邊殺人,一邊念著毫無戰鬥意義的《往生咒》,這場麵總讓他覺得有些發毛。

    這個魔如海太特麽的邪乎了,幸虧人已經死了。

    和尚,你今年多大了,總是開口閉口小僧的。”為了轉移心中的尷尬,黃立當即換了一個話題。

    二十又七。”慧真剛打算重新開始敲木魚的動作又被迫停了下來,不得不繼續回答黃立的話。

    你這修為相對你的年紀是不是太高了,看你的修為應該至少達到元嬰期了吧,沒看出來你也是個修行天才。”

    元嬰期後期,以修士中修行的水準來說,確實當得起天才二字,師兄生前也是這麽評價我的,我這一身修為也是他教我的。”

    你倒是不謙虛。”黃立聽著慧真自大的話,有些鄙夷的說道。

    小僧隻是說實話,並無半點虛言,像我這般年紀的修士能達到金丹期修為就屈指可數,能修得這麽高深的佛法兼有這麽高的修為,確實難得,據萬羅史上記載也並沒有像我這般厲害的人。”

    哈哈,和尚,你知不知道你這些話聽起來像是大話,吹牛吹過了。”黃立看著慧真認真的表情,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吹牛?”慧真聽到這個詞,有些疑惑的望向黃立。

    哦,就是誇口,說大話的意思。”黃立見慧真疑惑,當即解釋道。

    慧真恍然立即記住了這個詞。

    喂喂喂,和尚,你修為進境這麽快,有沒有什麽厲害的捷徑可以走?”黃立抱著女嬰神秘兮兮的靠了過來,對著慧真賤兮兮的說道。

    阿彌陀佛,這修行之事,哪有捷徑一說,都是靠日積月累才是最真實的,平白得來的終是虛妄。如果說非要有什麽捷徑,慧真倒是知道一條,隻要習得高深的佛法,修為自然水到渠成,慧真的修為就是這般來的。隻是怕施主根本無法靜心研讀我佛門經卷,更受不了佛門中清修孤寂之苦。”

    隻要習得高深的佛法,修為自然水到渠成。

    黃立心中嗬嗬一聲,這句話聽著就像是在說:隻要你學好數學,你的英語自然就能拿高分一樣荒謬。

    佛法和修為有什麽鳥關係,就算是有關係,兩者關聯也不會太大。至少黃立覺得自己去研究那個佛法,自己的修為根本不會有太大的提升。

    和尚,你這是還要念經嗎?別念了!”黃立看慧真又拿起木魚,看樣子又打算敲起來,再次出聲打斷。。

    這是必須做的,《往生咒》要念夠七七四十九日才能超渡師兄的。”慧真理所當然的說道。

    你剛才不是說這隻能慰藉生者嗎?你覺得念著東西就能夠得到慰藉嗎?”

    這是生者為逝者所能夠做的最後一點事了,按道理來說,莫施主也應該為我師兄念上幾卷,莫施主與我師兄應該有師徒之緣,這點事情是應該做的。”

    和尚,我可與你的師兄並不是很熟,別忘我身上扯。”

    莫施主,你現在不承認也罷,等我們追上前麵的諸位,我們有空在於你細細說來。今日時間不早了,我還有幾遍經文要念,莫施主早點歇息吧。”

    和尚,你這樣會吵到孩子的。”黃立看著慧真又拿起的木魚,又打算敲下去,忍不住再次打斷他。

    莫施主多慮了,小僧念誦之時,每一句經文都是暗含佛門佛力的佛音,這佛力有助於聽著疏通氣血、恢複疲勞,而且有助於她的睡眠。”

    真的,怪不得我覺得這會兒覺得渾身很放鬆,很想痛痛快快的睡一覺。那你再來幾遍吧?”黃立有些期待的說道。

    莫施主,快去歇息吧,這樣的經文可不是隨便能念出來,小僧消耗也不少的。”慧真沒有回應黃立,起身拿著木魚想遠處走去,看來是到稍遠一點的地方繼續念經。

    黃立看著慧真在遠處坐下,再次敲起木魚。無奈的搖搖頭,向懷中看去,感受到懷中女嬰的均勻的呼吸聲,黃立的心中很是安詳,臉上露出一個他自己的都未察覺的微笑。

    從儲物戒指內拿出一張毯子鋪好,然後拿出一床被子,輕輕為女嬰蓋上。黃立看著自己的傑作,輕輕的躺在旁邊,然後睡了過去。

    黃立和慧真兩人帶著女嬰,在第二天中午之前就追上了流放之地修士的大部隊,這些人並不是都有交通工具。這麽大的隊伍,四五百人的規模,即使有一些人有了馬匹和馬車,仍然有一部分人不得不靠步行。

    當那些流放之地的金丹期修士看到黃立和慧真時,見到隻是他們兩個人,黃立懷中的女嬰自然是直接被忽略了,他們沒有看到其他的人,這兩天的擔心終於可以消停了。

    他們在黃立和慧真離開後,有些人當即覺得黃立是單獨跑了,如果是這種結果還勉強可以接受。他們最怕的是黃立前往仙音宗這樣的勢力去舉報他們。到時候,就憑借他們這一群拖家帶口,實力最高不到元嬰期的修士,隨隨便便來個元嬰期修士都可以滅一個遍。

    眼下,黃立和慧真回來,身後沒有跟來所謂的追兵,他們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暫時放下了。

    流放之地的修士現在是在冒著隨時會被滅團的危險集體遷移,途中又不敢隨意扔下任何一個同伴,生怕他們被單獨留在這裏以致心生怨恨去舉報他們。同樣他們又是每個金丹期修士重要的手下,而那些普通人都是沾親帶故的,闖過五行關時又需要他們的力量,最終導致現在不得不帶著他們一點點的前往南域。

    幸好,眾人在達到南域途中並未遇到什麽大的問題,僅有的幾次麻煩,被慧真出手解圍。慧真在車隊中的聲望一時幾乎快超過了黃立,眾人對這個和尚也愈發的信任和接受。

    在車隊向南行駛了十三天之後,眾人終於來到南域沿海。

    眾人顧不得連日趕路的疲倦,當即聯係了船隊,準備登船休息。他們這些人做了壞事心中總覺得身後還有追兵,再加上他們離開流放之地之後,途中遇到許多的修士,愈發認識到自己修為的弱小。他們這一夥人無論在中域還是在南域都是被人踩的對象,隻有到達東域心中才能稍微安定下來。

    起初他們為了逃難才把目的地定為東域,但是途中見識許多修為高深的修士,愈發感覺他們自己選擇去東域的選擇是正確的。據他們的恩人莫雲所說,在東域,金丹期修士都可以開宗立派,雖然這些宗門的上麵還有東域三仙宗管製,但是他們最起碼看到了以自己這點修為可以安然生存的地方。

    這些流放之地的修士為了早點離開這裏,途中為了加快速度更是不惜自己出靈石為那些普通人買了幾輛馬車,現在連帶著那些為首的金丹期也痛痛快快的為那些沒有靈石的人墊付了船費。

    流放之地的修士由於要坐同一艘船,稍微花費了一番時間才聯係到一艘前往東域的船。

    這艘船能容納一千人,目前好像已經有了一個勢力的人,其他的是一些散人修士,而剩下的空間正好能容納四五百人左右,正好被他們尋上。

    眾人在那些金丹期修士的安排下上了船,由於船費是由哪些金丹期修士墊付,那些普通人的房間就沒得選了,就像黃立初次坐船所了解的那樣,是最小的那種,僅容一人打坐用的。

    黃立和慧真的房間自然要大上一些,兩人對於車隊都是很重要的人物,房間大小和那些金丹期修士的相同。

    這也是那些金丹期修士手中的靈石驟多,他們離開五行關時帶了他們平時積藏的妖丹,再加上最後洗劫了五行關的寶庫,身上的財富可不少,這點靈石雖然不少,但是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隻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船開動之後,流放之地的所有人都仿佛鬆了一口氣,開著正在遠離的陸地,紛紛露出欣喜的笑容。

    身後的陸地消失之後,船正式的進入南海,開啟了漫長的航行。

    黃立估計這次航行大概需要兩三個月,船上也無所事事。平日他每天哄著女嬰,喂飽女嬰之後就帶著她去甲板上看海,晚上在女嬰睡之後專心修煉一會兒,這樣日子倒也過得充實。

    除了隔壁每日晚上不斷傳來熟悉的木魚聲之外,黃立絲毫不覺得這樣的日子有絲毫的枯燥。

    實在忍受不了就去甲板上看海,看了這麽多次,黃立雖然也覺得有些膩了,但是這也是在船上唯一的樂趣了。

    而那些流放之地的普通人白天都會呆在甲板上,對於他們來說,回自己那個狹小的房間簡直和坐牢沒什麽區別,仿佛精神隨時要崩潰一般。

    每次黃立覺得坐船有些膩的時候,就去甲板上看看那些呆在甲板上的普通人,每次看到他們呆在甲板上一臉解脫的樣子,黃立就會覺得在這船上有比他更慘的人,他還有啥好計較的。

    這一天,黃立再次抱著女嬰來到甲板上看海,發現慧真也在甲板上,此時他在一個盆在燒一些什麽。

    黃立抱著女嬰走了過去,看了一眼慧真燒得好像是什麽經文。

    給,幫我燒一些。”慧真不客氣道。

    黃立左右無事,一首抱著女嬰,沒有多想就結果慧真遞過來的東西用僅剩的一隻手有些笨拙的燒了起來。

    等黃立燒完慧真才解釋了起來。

    今天是我師兄魔如海死後第四十九天,這是超渡的最後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