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昏迷中醒來。

    身上的束縛感提醒著我這是一個很糟糕的境地。

    我轉動著頭部，借著不算刺眼的燈光，盡可能地讓眼睛看到更多的東西。

    我正躺在一個金屬台上，所以略顯得有些冷。金屬台子上有著一個個排列整齊的孔洞，不知道怎麽就讓我想到了上次和羅明他們去莫尼湖燒烤用的燒烤架，心中不由地湧起一陣恐慌。

    手腳和腰腹部都被金屬環緊緊地束縛住，隻剩下頭部還可以轉動。

    這個房間不大，整個牆麵和地板用的都是一種黑色的吸光金屬，給人一種窒息的壓迫感。

    這到底是哪？我將麵臨著什麽樣的遭遇？會不會死的很慘？那個小女孩最後怎麽樣了？

    “大哥哥你醒了啊！”

    一個熟悉的童聲打斷了我的繼續思考，是那個小女孩。

    聲音從我的腦後傳來，在我的視覺盲區。

    小姑娘走到了我的眼前。

    “這是哪？”我克製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或許這隻是個玩笑。我這樣安慰自己。

    “這是我家啊？還有什麽問題麽？”小姑娘的回答讓我心裏很涼。

    “既然你安全到家了，就讓我也回去好了。”我擠出一絲微笑說道。

    “那可不行呢。大哥哥你可是我的獵物，麥麥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才抓到的。”

    小姑娘說話的時候帶著一絲天真的笑，隻是這個笑容讓我升不起一絲溫暖的感覺。

    “你叫麥麥？那個獵物具體是什麽意思啊？”我盡量用著溫和的語氣。

    “我都說了我是麥麥啊，你是不是傻啊？獵物就是獵物，還要有什麽意思？”小姑娘麥麥有些不樂意地回應了我。

    “你們這是要吃掉我麽？”我的聲音帶上了一絲顫抖。

    “大哥哥你是麥麥第一次親手抓到的獵物，所以麥麥會認真的把你吃掉的。”小姑娘這次的語氣很認真。

    真是要把我吃掉？我開始有點慌。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我已經後悔自己多管閑事了。

    “你看，我家還是有點勢力的，所以如果你吃掉我可能會給你們帶來很大的麻煩。”我開始試圖說服小姑娘。

    “這個你不用擔心，他們查到最後也不會查到我們這裏的。從你昏迷的時候，你被死亡的過程就已經安排好了。”

    一個男聲從我頭頂傳來，入眼的是一個大概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頭發有一點發白。

    “爸爸。”小姑娘麥麥撲過去被這個男人順勢抱了起來。

    “我家和元老院的羅家和陸家交情不錯。你看，假如我真的死了，他們肯定會大力追查的。我保證，如果你放了我，我絕對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甚至你也可以提出些其他要求。”我開始試圖說服他。

    “哦，真是大有來頭啊，看來那些人隻能舍棄了。謝謝你的提醒，要不然還真有可能被查出點什麽。”中年人麵無表情地說道。

    “為什麽！為什麽你們非要吃掉我。我們素不相識，是我出於好心送你女兒回來，居然冒著被追查的風險也要吃掉我，這就是你們的回報麽？”我用著一種歇斯底裏的語氣近似於吼了出來，一種不甘和憤怒的感覺在我身體裏一波接著一波爆發著。

    “明明是你自己傻，掉入了麥麥的陷阱，怎麽還一副很委屈的樣子。”小姑娘麥麥的臉上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我們可不是那種吃人的變態，所以你不必擔心會進我們的胃裏。至於你說的回報，你自己的愚蠢自然需要你自己買單。”中年人給我解釋道。

    “真的沒有其他的餘地？”我冷靜下來，語調也平緩了下來。

    “這個自然是沒有的。”中年人似乎很有耐心的和我交流著。

    “那你準備怎麽對待我？我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我有些自嘲地說道。

    “你可不是普通人，麥麥告訴我，她可以感受到，你身體裏有很強的虛粒反應，尤其在腦域。”

    “然後呢？”

    “所以你是一個很好的食物，隻需要微微烹調一下。”中年人露出一絲微笑說道。

    “能給我講講具體的麽？讓我死個明白。”

    “既然你願意聽我的理論，那我就給你講講。我通過研究發現，如果人類在一種極端的情緒下死亡，如果再加上濃鬱的虛粒衝擊，在特殊的環境下，有一定的概率在死亡後形成短暫的以虛粒為構架的思維體，雖然這個概率很小。而這種思維體可以通過特殊的方法被某些人吸收，從而增強其腦域對虛粒的控製力。”

    “你們是術士？”我忽然想到一種可能。

    “看來你知道的挺多。”中年人也沒有驚訝，聲音依舊平淡。

    “按照你的說法，思維體隻是虛粒對人的同化的表現是吧，而不是人真正的殘餘。所以我這種雖然有虛粒天賦，但是卻沒能開始修煉的人最容易被虛粒同化是麽。”

    “你很聰明，可惜這並不能更改你的結局。”

    “你之前說道極端的情緒，那要怎樣營造？”

    “還有比恐懼、痛苦和絕望的情緒更容易營造的麽？嗬嗬，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中年人忽然情緒陡轉，放肆的大笑令我渾身發冷。

    “最開始的時候我用采用各種的方法去虐殺他們，滿地的肢體和鮮血中哭喊哀求的聲音真的是令人不忍啊！不過最後我發現單純的身體上的刺激並不是最好的，配合上虛粒對他們進行精神侵蝕的雙重效果會更加顯著。最近我發現，讓他們看著自己的在虛粒衝擊下慢慢死去，再配合上一些對精神的侵蝕，造就出來的思維體才最是美妙。吃掉它們真的是種難以描述的享受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沒有給我插話的時間，中年人又用一種狂熱的口吻繼續了自己的話。

    “爸爸，我餓了。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吃掉大哥哥啊！”麥麥甜甜的聲音在房間裏回響，我覺得身體似乎是更冷了。

    “乖女兒，很快，很快我們就能享受這頓大餐。不要急。”

    說完，中年人抱著小姑娘麥麥離開了房間。

    麥麥父女走後，房間裏恢複了寂靜。我默默的盯著黑色的天花板，開始想著很多事。

    我死後，爸媽會傷心吧，羅明還會自責吧，墨玉會是什麽樣的心情呢？孫毓羅裳她們會多晚才收到消息呢？假如當時看到小姑娘後直接報警就好了。或許就不會有那麽多事。還有秦爺爺，我肯定讓他失望了吧。

    並沒有給我很多思考的時間，麥麥父女已經又來到了這個房間。

    “大哥哥你要乖乖配合哦，這樣麥麥會經常想念你的。”

    “能告訴我你的身份麽？畢竟這種大功率的虛粒設備不是誰都能搞到的。”我沒有回應小姑娘麥麥，望著中年人說道。

    “我明麵上的身份是第一軍事學院的終身教授。”

    “真是個好職業。”

    “我也這麽覺得。”

    金屬台上又伸出了幾個機械臂，把我頭部緊緊固定了起來。

    小姑娘麥麥和中年人，就站在我頭部這裏，點開了開關後，開始默默期待著我的死亡。

    從金屬台身下的空洞裏，開始湧動出虛粒流，不停地射向我的軀體。

    一開始我還能保持清醒，隻是感覺身體到處都開始發麻發癢，然後又是感覺整個身體的脹痛，之後我就開始陷入一種迷糊混沌的狀態。

    剛進入這種像夢一樣的狀態，忽然感覺整個感知一片刺痛，就好像被無數根細針反複紮入又拔出一樣。一波又一波遠超身體剛受到的痛苦的痛苦襲來，感覺整個人的意念都要崩潰了。絕望和恐懼在思維中不停地蔓延，慢慢地要將我完全吞噬。

    就在這時，忽然我覺得思維深處的那種痛苦消失了，一種溫暖的感覺隨之而來，千瘡百孔的感知似乎也開始被修複，然後一股深深的疲倦開始襲來。

    在我又一次昏迷前，我似乎聽到了兩聲悶哼，然後又是一堆金屬斷裂和撞擊的聲音。

    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我正躺在地板上，我試著起了起身，環顧四周，入眼的是變形的牆壁和散亂的金屬零件。

    小姑娘麥麥和中年人在牆的一側，都沒了聲息。小姑娘的心髒處有一個像是彈射的金屬零件造成的傷口，中年人的胸口則明顯塌陷了下去。

    很奇怪，我並沒有任何傷口。

    坐在一堆散亂的零件當中，我平複了死裏逃生的激動心情，開始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隻記得在我即將崩潰的時候那種溫暖的感覺和聽到的聲響。我活動了一下身體，發現身體輕鬆地令人驚訝，完全不像是被囚禁許久的感覺，似乎身體更富有力量了。

    想到某個可能，我開始試著再次修煉起了星辰。

    不同於往日的嚐試，這次的修煉我可以感覺到，一種神奇的力量正在被吸入身體，融入心髒，然後又隨著血液擴散到全身。一陣喜悅襲來，我激動得難以自抑。

    我能修煉了。

    整個大腦裏都在回響著這句話。

    緩慢地平複我的心情，細細想來，或許這就像那次的記憶覺醒，是秦爺爺給我留下防身的後招。仔細回想在崩潰前那種從身體湧出來的溫暖的感覺，我更加確定了這個想法。

    望著牆邊那對靠在一起死亡了的父女，很意外地，我沒有憤怒，湧現而出的是一種難以描述的感覺，有一種想笑又笑不出來的味道。

    從死亡的中年人身上找到電子鑰匙，我打開房門，走出了這個房間。

    寫設定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強迫自己寫著一些不喜歡的文字真是一種煎熬。好在前期的設定快要寫完了，終於不用絞盡腦汁地寫著這些缺少動力的文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