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女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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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花一朵,種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朝朝與暮暮,我切切地等候,有心的人來入夢。”(梅豔芳《女人花》)

    洛倩薇恰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鮮花一樣等待著真心人來入夢,而靜安就是那個她日夜思念的人。

    有一天晚上,倩薇在做完功課後,洗漱一番就上床睡覺了。今天的天氣比較陰鬱,窗外下著迷迷蒙蒙的絲絲細雨。在窗邊遙望著遠處,聽說是這幾年才開辟的櫻花園,在黑暗之中的燈光下隱現出一片濃濃的粉紅,現在已經到了開花的季節。

    每年的春季,櫻花園的樹上燦燦爛爛的綻放出粉紅色的花朵。燦爛得像一片片綴滿粉色鮮花的錦緞,活潑得像孩子們的笑臉。

    每到這季節,倩薇就會站在窗前眺望繁花似錦的櫻花園,飽覽這滿園的春色,不禁想起一句歌詞:“女人如花花似夢”。就是這樣,歡快怒放的滿園櫻花何嚐不如堆積的櫻雪一樣,鮮豔而秀麗,為了短暫的花期而迎空怒放。隻是為了向春天展現它寂寞的美麗,無聲地秀出雪花一樣的純淨動人。

    倩薇仰臥在單人床上蓋好了被子,就閉上眼睛悠悠地睡著了。寢室裏的其他女生也都收拾完畢各自上床休息了。有人把日光燈關上了,室內陷入了一片黑暗。

    倩薇在夜色中沉寂地睡著,她很快進入了夢鄉。

    在夢中,她一個人來到了櫻花園,櫻花園裏滿園掩蓋不住的春色,枝頭粉紅的花瓣像片片雪花一樣隨著輕輕吹拂過的微風四散飄落。散落在了石徑小道上,仿佛鋪上一條鮮花地毯,有幾片落在了倩薇的秀發上,仿佛要為她帶上一隻花冠。

    倩薇伸出手要去采摘一朵絢麗如孩兒麵一般的花瓣,低矮的枝頭上櫻花就垂落在她的麵前,花蕊上還沾著幾滴晶瑩剔透的雨露。

    露水打濕了倩薇的細嫩的手指,她摘下了一朵櫻花仔細地觀察著。這櫻花好似一朵桃花,粉紅嬌嫩的花瓣向四周層層綻開,花蕊上凝聚著幾滴清晨滴落在花瓣上的朝露。櫻花比桃花純淨,不像桃花盛開時那樣的招搖,而是一簇簇聚在枝頭上展露著歡快的笑容,仿佛像嬰兒一樣天真的微笑,遠看又恰似堆積著一層層粉紅的雪花。

    用動人心魄的純淨嬌豔來形容觀賞櫻花時的心情不知道恰不恰當。但是“櫻花如雪”這個詞是對盛開的櫻花最簡潔而形象的表達了。看到綻放的櫻花很容易使人聯想到純潔美麗動人的“女人花”,女人如花花似夢,是對寂寞而清純動人的美麗女子的最好形容。

    倩薇在櫻花樹從中遊走觀望著盛開的鮮花,突然,她看到遠處花叢間閃過一個高大清瘦的身影,很熟悉,但是一閃而過。倩薇立刻意識到那是靜安。她驚訝地喊了一聲:“靜安,龍靜安!”

    但是那個身影沒有立即回答,隻是仍然向樹叢深處走去,抬手撥開了擋在頭上的花枝,露水落在了他的頭上弄濕了又黑又密的頭發。

    倩薇看見靜安沒有回答,趕忙向他的方向走去,想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她沿著石徑小路向前走著,低矮的花枝不時擋在眼前,倩薇伸手撥開眼前的枝枝葉葉,落下的水滴把她的衣衫弄濕了一塊又一塊,臉上還沾著冰涼的露水,仿佛春天落下的雨滴一般。

    她就這樣滿腹疑惑地追著,而靜安的背影就這樣飛快地走著,好像他有什麽急事一樣,心急火燎地快步向前走去,頭也不回。而此時倩薇就和他保持著一段距離,卻總是追不上他。

    突然間,在樹林的茂密深處,靜安不見了。倩薇孤零零地站在那裏四處觀望著,就是沒有看見他的影子。倩薇的眼睛四處搜索著,周圍隻有寂靜的櫻花林,飄落的花瓣漫天飛舞,仿佛春天的雪花飄然而落。

    倩薇的心裏焦慮著,就要攔住靜安了,可是他卻不見了。突然間,倩薇站著的地方,從背後伸過來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攔腰抱住,輕輕地親吻著她的發絲。倩薇吃驚地回頭一看,原來是靜安。靜安滿臉溫柔的微笑著,看著倩薇,嘴裏輕輕地呼喚著她:“倩薇,你怎麽了?”

    倩薇心上的石頭一瞬之間放下了。她掩飾著臉上的慌亂連聲說道:“沒什麽,隻是剛才好像看見你在前麵,可是一下子就不見了,好奇怪的。”

    “是嗎,我不是在這裏嗎?”靜安小聲地回答。

    “那就沒什麽了。”倩薇用手扶住靜安抱過來的胳膊。

    一陣雷聲在夜空中炸開,大雨傾盆而下。倩薇驚醒了,旁邊床上的同學小聲咕噥了一句:“又下雨了!”

    倩薇在黑暗之中睜大了雙眼看著上鋪的床板,上鋪的女生正翻過了身,壓得鋼絲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倩薇回想著剛才夢中的情景,她感到身上有一層潮濕的蒙蒙細汗。她出汗了,不知道剛才在夢中她是不是奔跑得太著急了。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把悶在心口的鬱氣呼了出來。倩薇轉了個身,側過來睡著,把胳膊枕在腦袋底下,看著旁邊的牆壁發著愣。一會兒幹脆閉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打著盹。

    “這夢會不會是真的?”倩薇心裏這麽嘀咕著。

    “唉,真讓人著急!”她想著在夢裏那麽焦急地尋找著靜安的背影,在那寂靜的櫻花樹林間,她是那麽的著急、無助。

    雖然就在眼前出現,可就是怎麽也趕不上他的腳步。他就那麽在前方的樹林間若隱若現,任憑倩薇怎麽呼喊,可就是聽不見。靜安在焦急地尋找什麽,他在追蹤什麽東西?這樣使他置若罔聞,連倩薇急切的呼喚都聽不見,害得她弄濕了一身的露水。

    倩薇就這樣,在夢中好像一伸手就可以觸及到靜安的衣襟,將他一把攔住。可是就好像還隔著一段距離,卻無法觸及到靜安的身體,無法把他從急促的腳步中拉回來。

    任憑倩薇怎麽呼喊靜安的名字,靜安就是聽不見,隻是在忙碌地向叢林深處追趕,追趕著一個倩薇看不見的目標。

    她不明白在夢中靜安到底在追尋著什麽,連她也看不清。

    但是在她茫然無助的一瞬間,靜安出現了,把她攔腰抱住,使她焦急的心情平靜了下來,她心上的石頭也瞬間放了下來。她感激靜安那聲溫暖的呼喚,讓她一刹那感到了安慰,感覺在她無助的時候,有人伸過來一雙有力的臂膀,使她頓時得到了一種安全感。

    倩薇在這種忐忑不安的心情中沉沉睡去,她也不希望靜安會在現實生活中讓她這麽焦慮的去追趕,但她也希望靜安能在她無助的時候伸過來一雙有力的臂膀溫柔的把她攔腰抱住,輕輕親吻她的發絲,撫慰她內心的孤獨寂寞。

    周末的下午,靜安約了倩薇一起去櫻花園遊玩。園中此時沒有什麽遊人,大多數的學生在周末下午都去了市區購物、吃東西或者是逛街。還有剩下的一部分人這時候大多數也都在睡午覺,春天的下午總是讓人睡意濃濃。

    靜安牽著梓欣的手在花叢間遊走著,陽光透過枝葉照在了他們身上。他們歡笑著在樹林間穿梭,一會兒又停下腳步仔細地觀察綻放著的櫻花,粉嘟嘟的小孩兒臉一樣的可愛嬌嫩。

    靜安在一棵不高的櫻花樹前停住了腳步,從一根樹枝上摘下了一朵粉嫩的正在旺盛開放的櫻花,他把這朵鮮嫩的花兒舉到倩薇麵前:“倩薇,送給你!”

    倩薇有點吃驚地睜大了眼睛:“送給我?”

    “嗯!送給你!”靜安翹起嘴角溫柔的微笑著。

    倩薇帶著遲疑和甜蜜抿起嘴露出一朵可愛的笑靨,然後伸出細嫩的手指撚住了花兒的萼瓣,放在眼前仔細地看著。

    “謝謝!”倩薇笑著歡快地說了一句。

    靜安站在倩薇麵前開心地看著她。

    “女人花。”他深有感觸地說了一句。

    這時倩薇抬起頭來調皮地說:“你拈花惹草!”

    並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靜安的額頭。

    靜安一聽樂不可支,抓住了倩薇伸過來的手:“我拈的就是你!”

    說完一把將倩薇攬在懷裏。

    倩薇驚訝地掙紮著,但是臉上露出了羞澀的笑靨。

    靜安緊緊地抱著她,低頭去親吻倩薇,倩薇緊緊地閉上了雙眼,長長的睫毛跳動著。

    他正慢慢的要去親吻倩薇那紅潤如花的嘴唇時,倩薇突然睜開了大眼睛,盯著他,用食指點著靜安的鼻子嚴肅地說:“慢著!你發誓!今後不許親別人!”

    靜安有點尷尬,他喃喃地說:“啊,好的,我保證。”

    說完正要低下頭去親倩薇,這時,倩薇看見遠處走過來兩個老師模樣的中年男人,連忙從靜安懷裏掙脫出來,小聲對靜安說:“快!快點!”

    靜安一看倩薇緊張的樣子,回頭一看,原來是兩個老師遠遠地說著話向這邊走了過來,他連忙拉著倩薇的手向前麵的櫻花林深處疾步走去。

    “倩薇,我們走吧。”

    “嗯,好的。”

    兩個人躲開了向這邊走過來的老師。

    倩薇此時心裏砰砰直跳,情緒沒有平靜下來,她見那兩個老師已經走遠了,就用手挽住了靜安的胳膊,依偎著靜安緩緩地走著。

    靜安見四下裏沒有人,馬上低下頭飛快的在倩薇的唇上親了一口,然後眯著眼笑著望著倩薇。

    倩薇有些吃驚,他舉起拳頭在靜安胸前擂了一下:“男女授受不親!”

    靜安哈哈地笑了起來,一把將倩薇緊緊地抱住:“親又怎樣?”

    說完吻向倩薇。

    倩薇的心緊張地跳動著,直到她返回宿舍時還在激動不已,她的臉上泛著紅暈,發著燒,感覺有點迷迷糊糊的。她靠在窗口前吹著迎麵撲來的春風,想讓自己快點平靜下來。

    “女人花搖曳在紅塵中,女人花隨風輕輕擺動。若是你聞過了花香濃,別問我花兒是為誰紅。”(《女人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