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埋葬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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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的世界,太陽依舊在更替,隨著日升月落進行日複日的輪回。桌上的日曆一頁頁的翻開,日子總是這麽不經意之間過去,等想起來的時候,才發現歲月已老,人已鬢白……
然而在永晝荒原上行走的程凡,此時卻十分懷念那日升月落、日複一日交替輪回的普通日子。
他有些撐不住了!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在這片荒原是走了多久,是一天?還是兩天?是半月?還是一個月?又或是已經過去了數月?
他隻記得自己按著指南針一直在往西走,可除了茫茫的黃沙,埋葬在沙中的巨獸殘骸,以及那輪永遠懸在天空的太陽,這裏什麽也沒有……
空氣在這裏被鎖住,熱量被禁錮,除了灼熱,還是無盡的灼熱,程凡如今所踏之地,溫度已高達千度,熔點低的金屬在這裏都會被融化!
這,是一片絕望的荒原!
太陽當空,卻不給人溫暖和光明,反給人無盡的絕望和黑暗!
原來,並不隻是冰冷和黑暗會給人絕望,光明和火熱也同樣會……
程凡看了眼天空的太陽,依舊在走著,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在堅持走下去,他也不知還能堅持多久?
這裏的溫度實在太高了,遠遠超出了他目前能承受的極限,他不是大哥斯拉,他還沒有成年,沒有掉入火山數年而不死的能力!
程凡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他的肉體已接近崩潰,體表過高的溫度開始在影響他體內的生命平衡。
他的體溫在逐漸地升高,體內的核反應越發劇烈,背後的劍脊已不是冰藍之色,而是赤紅,像是一串火紅的珊瑚在他背後烈烈燃燒!
程凡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可他卻無能為力。他再一次感到生命的渺小,自己的無力……
程凡在心中發誓,如果這次不死,他要掌握自己的命運!
不縱橫為神,那便棄生死為魔!
程凡依舊在這片荒原上不停走著,他的意識徹底地模糊了,身體的鱗片開始冒出白煙,劍脊點點融化,一滴滴液體從他身上流下。
他還在走著,不是他要走,而是身體殘留的求生意誌在驅使他前進!
一步腳印一個沙坑,沒有空氣流動的風吹動沙子,這些腳印會在這裏留到盡頭,每走一步留下一灘液體,可馬上又被這裏的高溫蒸發。
盡管意識模糊,身體被高溫融毀,程凡的腳步不息,一直在向前、向前……
不知過去了多久,冰冷的寒風夾著雪花吹拂到程凡臉上,喚醒了他。
“我還沒死嗎?這裏是哪兒?”
程凡睜開迷蒙的眼睛,虛弱地在風雪中站起。
他看到,這裏已不是永晝荒原,而是一片黑夜的凍土。
耳畔,風呼呼地吹著,雪飄飄地下,似乎從很久以前,這裏的風和雪就沒有停過……
大地積滿了冰雪,一層一層不知鋪展了多少年?將一切曆史沉入歲月,將所有真相掩蓋在無盡冰雪之下。
如此大的風雪,如此的黑夜,按照道理來說,天空應該烏雲密集,十分陰沉黑暗才對!可程凡仰頭望見的是,浩瀚的星空籠罩天宇,無窮無盡的星辰在蒼穹之上舞動!
永遠的黑夜、不休的風雪、綿延不見盡頭的凍土、永恒的星海,程凡明白了,這裏也是同水晶森林、永晝荒原一樣的地方。
“是和水晶森林、永晝荒原一樣的地方嗎?月亮、太陽、星辰,三個不同之地,代表三種不同的環境和天象?”
程凡輕語著,在風雪中伸出了右手,接過一片雪花,雪落到他手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成了水。
風和雪溫度很低,至少也是零下好幾十度,如果是程凡正常時進入這裏,他的身體會立刻結冰,被冰封到不知多少年後。
巧或不巧,幸與不幸,程凡在進入此地前,身體核反應平衡失控,核心熔爐溫度升高導致他整個獸體的溫度暴漲,按照正常的情況下去,他必將因體內溫度失衡,從內到外被融毀。
沒想到的是,他堅韌的求生意誌一直驅使著他的身體走出了永晝荒原,來到了這方永夜的凍土。
此地的溫度實在太低了,比北極和南極最冷之地更冷,程凡一進入這裏,他散發出的熱量融化了大量的冰雪,他自己也被融化後的雪水包裹,一路衝刷到此。
“這算是因禍得福嗎?”
想通了自己為何還活著,程凡望著夜空裏的星辰,笑了笑,慶幸自己還活著,可這次望向星海時,程凡眼神突地一滯。
不對,這星空不是地球的星空!
在海上、山野旅行的時候,程凡常會在夜裏觀望星海,看的次數多了,自然也就越加熟悉!
這方天宇的星空看似與他常看到的地球星空一樣,但程凡還是看出了其中不少區別。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顆星辰不該在那裏,這兒,這裏,還有那個位置,都應該是沒有星辰的……”
程凡立在地上,指著星空辨認,隨著認出的不同點越多,他越肯定這不是地球的星空!
或者說,這不是地球現在的星空!
“星辰移位,多了這麽多星星,這難道是古星空嗎?”
程凡心頭有些震驚,要讓星空都足以發生改變的歲月,那得有多麽遙遠?
滄海桑田,鬥轉星移,說的不正是此嗎?
留下這星空的是誰?這又是多少年前留下來的?
程凡不知道這些答案,他在風雪裏捧起了一團雪,直接吞入口中,雪融化成水流入他的身體,隨著體內的生命循環運送往各處。
他不是為了吃雪止餓,而是必須得補充體內的水分。
哥斯拉體內核裂變控製,是依靠體內的水分和二氧化碳進行,他在永晝荒原就是失水過多,才導致體內的平衡被打破,瀕臨死亡。
再將幾團雪塞進嘴裏,體內的溫度稍降了一些,他開始在風雪中行走,指南針沒有丟失,綁在他的手腕處,他依舊向著西方行去。
風雪彌漫,星海倒懸天宇,無盡的荒原凍土之上,隻有程凡一個人孤獨地走著!
這裏也同樣沒有任何的生物,動物、植被、細菌、真菌、病毒,都不存在,除了冰雪、凍土、黑夜和星空之外,隻有他在風雪中默默兼程。
程凡的體溫仍然很高,每前進一步會在雪中留下一個融化後的腳印。
可這裏實在太冷了,風雪太大,他剛剛走過,融化的雪水立馬凍成了冰,浩浩的風雪瞬間又掩沒了一切。
這裏比永晝荒原更加寂冷,因為風雪在此處覆蓋了所有,埋葬了時光過往之下的一切!
沒人知道冰雪之下葬下了多少生靈,沒人知道多少種族在此地長眠……
程凡走著走著,終於,他看到了一條綿長的峽穀裂開在大地之上。
他站在峽穀口思索了下,最終,毅然地踏進了峽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