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宴無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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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馬路東頭離浦江碼頭區不遠的福德裏這樣寸土寸金的地界有一所雕梁畫棟、古色古香的大宅子,兩進深兩上兩下十餘間房子,占了半個裏弄,這就是梁勁鬆發達之後在公共租界置的新宅,地皮還是他逼著別人賤賣給他的。
此時梁勁鬆得知抓捕高睿失敗,氣得暴跳如雷,正在前院大廳裏訓斥一班手下。
“都是一幫廢物!五個人伏擊他一個還被他這麽輕易的跑了!”梁勁鬆看了眼前的幾個歪瓜裂棗一眼,又想起“能幹”的疤臉來,慨歎道,“疤臉一死,如今我是誰都指望不上了!”
“實在是那小子太精了,不知道怎麽就發現我們的,反倒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本來恭恭敬敬站在堂下聽訓的馬寬聽梁勁鬆這麽說,心裏有些不忿,抱怨道,“再說我們又不能傷了他,兄弟們畏手畏腳,才讓他趁機跑掉的!”
這個馬寬,三十歲開外,生得口寬鼻隆,身材五大三粗,雙眼雖小,卻是炯炯有神,是梁勁鬆的心腹弟子,在青幫份屬“大”字輩,之前有疤臉壓著,如今他終於頂替疤臉成了梁勁鬆的第一心腹。
這次去幫高睿這隻“肥羊”,他本來以為十拿九穩,還能再師傅麵前立一功。哪知道對方狡猾如狐,煮熟的鴨子最後卻飛了,這會兒聽梁勁鬆又把疤臉拿出來說,讓他更加沒臉!
坐在一起的薛廷芝插言轉圜道:“鬆爺還請息怒,這事的確不是怪阿寬,是我要他不能傷了對方,哪知道這個姓高的小子這麽難纏。現在想來,的確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他不想得罪馬寬,主動把過失攬到自己身上。
既然他這個事主都這麽說,梁勁鬆好歹也要給自己的徒弟留幾分臉麵,趁機就坡下驢,沒再繼續訓斥。
薛廷芝又笑著對馬寬道:“雖然事情沒辦成,但阿寬和幾位兄弟還是辛苦了,這樣吧,等會兒你帶兄弟們去繪芳樓樂嗬樂嗬,都記在我的賬上。”
馬寬聽得心花怒放,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這次是阿寬辦事不力,不過隻要薛爺允許我們在不傷及他性命的情況下可以放開手腳,我保證下次一定把他抓回來!”
薛廷芝搖了搖頭道:“既然已經打草驚蛇了,下次再用這種手段就不合適了。這樣吧,你先和兄弟們去玩,我再跟鬆爺合計合計。”
梁勁鬆擺了擺手,示意馬寬和其他人都退下。
……
高睿這邊雖然還沒有確認暗算自己的幕後黑手,不過還是讓宋豐年等人提高了警惕,讓他們進出都帶著隨從護衛以防不測。
薑雄也暗中派了保鏢小隊在診所和東平裏附近警戒,高睿出門的時候也把身體痊愈的孫義帶在身邊。
孫義這次差點被疤臉一斧子砍死,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回之後似乎受了刺激,練起功來越發拚命。
高睿也沒有蔽竹自診的意思,爽快地把自己所會所知的搏擊技巧傾囊相授。
拜原時空發達的信息網絡所賜,高睿興之所至又有切身需要,所以對各種速成的格鬥手段都做過深入的了解,隻是很多都沒親身習練過,這會兒反倒都便宜了孫義。
隻是看到孫義以近乎自殘的方式在訓練,高睿還是勸了幾次。不過此時孫義已經被這些現代搏擊術的實戰威力深深地迷住了,對高睿的規勸是陽奉陰違。
如今生逢亂世朝不保夕,如果孫義真能成為高手也算是自己的有利臂助。高睿想清楚之後也不再勸阻他,而是幫他配置了一些藥酒和藥膏讓他調養身體,免得真的把身體練廢了。
這天,高睿剛回診所,孫鶯就迎上來道:“高先生,剛才有人送了張帖子來!”
高睿把帖子接過來一看,居然是薛廷芝邀請他於明晚戌時(七點)到繪芳樓相敘,裏麵還特意說明一則是為之前在聶道台那裏他先壞了規矩搶高睿的病人表示歉意;二則是說自己醫術不精險些誤了道台公子的性命,好在有高睿替他補救才讓他免於牢獄之災,他要表示感謝。
如果不是高睿對他知之甚深,說不定還真能被他如此懇切謙卑的態度蒙騙過去。
高睿心中冷笑,正想把帖子當垃圾扔掉,突然心裏一動,又把帖子收了起來。
“我還很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辦,實在沒有時間和精力繼續跟這些人糾纏,莫不如就趁這次機會一勞永逸地解決掉這些麻煩,順便還可以殺雞儆猴,讓其他人也消停點,給我多一點發展的時間。”高睿想清楚之後決定赴這趟鴻門宴。
第二天,戌時將近,兩輛黃包車停到了繪芳樓的牌樓前,高睿和孫義從黃包車上下來。
車夫接過高睿給的車資,躬身表示感謝之後直起身,牌樓處的燈光照出車夫氈帽下的半張臉,赫然正是薑雄。他和另一個車夫轉身橫過街麵,把車子停在繪芳樓的正對麵,貌似是要留在這裏等客人。
孫義好奇地看著燈火輝煌的繪芳樓誇張地感歎道:“我的乖乖,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繪芳樓嗎?聽說裏麵的窯姐各個貌似天仙,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們繪芳樓的佳麗在整個鬆亭也是數一數二的!這位先生和小哥都麵生得緊,都是初次登門吧?小人帶你們進去。”一個龜奴適時地迎上前來熱情地道。
龜奴帶著他們進了大堂之後問道:“兩位是想留在這大堂裏玩還是去雅間?”
“花語閣。”
龜奴腳下一頓,臉色一變,又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嘴裏打著哈哈道:“原來是薛爺的客人,花語閣可是我們繪芳樓最好的雅間,就在臨街的前樓,兩位請跟我來。”
龜奴帶著高睿和孫義朝二樓走去,一路上還不忘向他們熱情地介紹著繪芳樓的各位姑娘和她們的絕活。
高睿還有閑情跟他打趣,唯有剛才似乎很急色的孫義這會兒卻一言不發,神情冷峻,像是一把隨時要出鞘的利刃,讓龜奴感覺後背涼颼颼的。
他越說越不利索,額頭開始冒冷汗,最後幹脆閉嘴,默默地朝前走,氣氛顯得十分詭異。
很快,龜奴又暗鬆了一口氣,好似解脫了一般。
花語閣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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