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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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商販已經退卻。
可是他的動作仍然沒有停,機械的、麻木的一下一下的剁擊著砧板,剁著砧板上的肉。
“喂,老太婆,到底有沒有聽到話,聾子不成?趕緊的給我女朋友賠禮道歉,另外把今天一天的收入都交出來,就放過你。”紅衣男子理直氣壯的道。
“還有一點,請你記住我們倆,以後我們再來的時候不允許再收任何費用,你的肉夾饃,在任何時候都必須無償奉獻。”紅衣女子補充道。
“小美,你說的對,再加上這一條,同意條件就放過你,不同意就去衛法局見麵!”紅衣男子不再看賣肉夾饃的席婆婆,把自己的臉別過來,盯著自己的女朋友。
在迷離的燈光照耀下,小美滿是粉妝的臉,更加的充滿著誘惑力,紅衣男子越看眼中越是貪婪之色,嘴角不自覺的流出哈喇子,心裏麵溝通,千萬隻螞蟻在咬,恨不得立刻抱起她到附近的酒店,但是他心裏清楚,現在時候還不到,一鍋好湯,要慢慢的燉才好喝,喝急了反而燙嘴。
席婆婆不答話,雙眼無神發呆。
“哼,裝瘋賣傻,到了局子裏麵再裝一個試試!”
紅衣男子忽地左手變抓,去抓那位婆婆的手腕。
每個人都看到老婆婆的手幹枯得如同一根柴棍,胳膊的哪裏還有什麽肉,隻不過是層皮耷骨頭上麵罷了,少年這一抓,非得擰斷她的胳膊不可。
唐歡眼見事情發展越來越極端,手中多了一顆石子,想要暗中幫助老婆婆一把。
可是!
“啊~”一聲尖銳得嚎叫,以及紅衣男子手腕的鮮血,噴湧而出。
他的手腕斷的很整齊,噴湧而出的鮮血把手腕滋了老遠。
每個人都沒有看到她出手,但是她的確出手了。
眾人難以置信,生鏽的菜刀,居然也有如此大的威力,飄忽不定的“家傳身法”,瞬間便被人斬斷了手掌。
小美已經下的發呆,她有男朋友失血過多已經昏迷,一幫人呼喊著給他止血,救治。
京都重地,是絕對沒有人願意出人命的。
席婆婆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又重新開始剁起砧板上的肉。
因為紅衣男子失血過多,眾人七手八腳的醫治,隻有唐歡一個人發現了,令他無比驚悚的事情。
被砍掉的手掌,不知什麽時刻,已經出現在了砧板上。
席婆婆如同切普通的豬肉一般,機械、麻木地剁著手掌。
很快,人的手掌也變成了一模一樣的肉餡,鮮血與醬油、醋、料酒混合在一塊,很快便沒了顏色。
隻是剁肉的砧板上還有一片殷紅。
唐歡頭皮發麻,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這位看起來很慈藹的婆婆,居然真的會有人肉作為肉餡?
“孩子!你還我孩子!”
一聲更加淒厲地,撕心裂肺地喊聲,從不遠處傳來。
眾人聽的清楚,喊聲是女人的聲音,而且是一位媽媽的聲音,在呼喊著她的孩子。
可是這呼喊的聲音,給人的感覺實在是太悲愴了,比在末世當中,聽到的哀嚎之聲還要悲傷。
隻見到一女子撥過擁擠人群,頭發淩亂,滿麵淚水。
看見席婆婆手起刀落,麻木重複的做著肉餡。
“啊~”
又是一聲淒厲的哀嚎,一頭撞向了裝著肉餡的鋼筋鍋。
“嘭~嘩啦啦~”
裝著肉餡的鋼筋鍋應聲而倒。
居然從裏麵流出深紅色的濃稠汁液,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滾流出來的汙穢物當中,赫然就有一隻人耳,以及半塊還沒有切幹淨的小手指!
很明顯,這是屬於嬰兒的肢體。
那位蓬頭垢麵的女子,鋼筋鍋裏麵碎肉,眼中的淚水止不住流,口中嗚嗚呀呀,嗓子開始沙啞。
“你這魔鬼!吃人的老妖婆!我的兒子,到底罪了你什麽?我們一家得罪了你什麽?我的可愛的兒子,每次見到你親切的都是叫著你席奶奶啊!”女子扯著自己的頭發,撫摸著五歲兒子的碎肉,嗓子已經嚎破,每說一句話都在噴血。
看看微微的伸出自己的手指,指著席婆婆:“你的家庭突遭變故,幾日之內相依為命的老伴兒,生命延續的孫子都相繼喪命,你沒了,活下去的希望,你是可憐,可是你也不能要了我兒子的命啊!居然用他來做……”
女子的手,哆哆嗦嗦的指著散落在地麵上的碎肉道:“也不能用他來做住肉夾饃的餡!我可憐的兒啊~”
眾人聞言,從頭頂冒出一股涼氣,鑽進了自己的心窩裏,又從自己的心窩擴到了全身的骨髓裏。
把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殺掉剁成肉餡兒,做成肉夾饃,分給過往的行人吃,這樣的心腸已經很毒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還有點人性嗎?她的精神還屬於正常嗎?
眾人看著他的目光都已經變得異樣了,就連當初想為席婆婆出頭的關二爺、李老漢等開始下意識地與她拉開距離。
唐歡算是明白了,他已經能夠確定,這位賣肉夾饃的席婆婆已經瘋了。
怪不得當初連他自己都無法判定席婆婆的菜刀是怎麽把紅衣男的手臂給斬下來的。
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誰也無法預料將要做什麽事情?將要用什麽樣的招式。
出其不意的情況下,一刀砍掉了擁有身法的,毫無防備的紅衣男手臂,並不是很難的事情。
“你殺了我的孩子,讓他如此痛苦,毀了我的家,我要跟你拚了!”她的手指彎曲,向著席婆婆的臉抓去。
大概女人打架的方式都是相同的吧,喜歡用爪子去抓別人的臉。
這女人長得並不醜,額頭寬,下巴尖,是標準的瓜子臉,可是現在醜得可怕,因為痛苦,原本就有些灰暗的臉,已經扭曲得變形,臉的兩旁有兩道血道子,嘴角也咳出了血。
席婆婆隻憑著她打,臉隻憑著她抓爛,可是當拽離開肉夾饃的小攤的時候,渾濁的眼中突然有一絲清明,手中的菜刀一揮。
額頭寬、尖下巴的女人的頭顱就掉了下來。
鮮血,同樣把頭顱衝得老遠,此刻眾人的目光都在盯著她,隻見她朝著頭顱一招手,那顆圓球般的頭顱就滾回到了她的手中。
眾人驚愕,這位老婦居然有如此深的功力,能光憑內力,隔空取物。
可是立馬就有眼尖的人驚呼:“一條幾乎透明的線!”
眾人這才發現她身形未動,用的卻是一條透明絲線。
席婆婆渾身已經沾滿了血液,但是此刻她又變得沒有絲毫的生氣,眼神當中僅有的清明也已經消散了,進而又被渾濁取代。
機械地,麻木重複著舉刀砍頭的動作。
刀是破舊生鏽的老菜刀,頭是剛剛砍下來的新頭顱。
恐怖、血腥、驚悚!
一個被生活逼瘋的人,做出的事情如此令人觸目驚心。
不過想來也是,人都已經被逼瘋,又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呢?
文字語言的描寫是對形象的呈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