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莊周夢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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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彎彎,樹林茂密,陽光爛漫,天地之間彌漫著花草的香氣。
報告!”被反綁著的跳腳虎高聲道。
說,”在後麵用槍指著張深的士兵問道。士兵三十來歲,年富力強,胡須剃得很幹淨,麵目白淨。
要去大便。”
不行,老實點,拉在褲子裏。”
老大哥,真的忍不住了。”
你們這群人,在想什麽我還不知道。”士兵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再不老實就地處決!”
嗬!”
張深趁著說話鬆懈的間隙,慢慢渡勁對繩子施力,待到繩子繃得緊緊的,大喝一聲,突然爆發力氣震斷繩子,眾人猝不及防下,他順勢左手壓過陸豐的槍頭奪過去,一拳轟擊在他的臉上,把他打昏過去。
陸豐!”另一個同伴發現隊友被攻擊,大叫一聲,連忙舉槍瞄準張深,隻是還沒來得及扣動扳機,便已經聽到了一聲槍響,他感覺臉部熱辣辣的一股熱流襲來,獵槍的威力很大,一股血嗤的有三丈高,慢慢地後繼無力,血柱子萎靡下去,變成了咕嘟嘟的從舉槍瞄準的士兵碎裂的臉上流出來。
其餘還在後麵押送的三人被這血腥的場麵嚇的一愣,可就是這一愣的功夫,張深以被他擒住的士兵陸豐為肉盾,憑借著練力初期的三腳貓功夫,迅速製服其餘三人。
一群小嘍囉們七手八腳捆綁好三人之後,張深在朝著之前看押他的陸豐吐了一口痰,“仙人板板,你也有今天,看俺怎麽好好伺候你,兄弟們,給我好好伺候他們五個,來,楞子,亮一亮你的絕活。”
嘿嘿,好嘞!”小嘍囉裏走出來一位身形瘦小,留著八字胡的男人,很黑,此刻他憨憨地笑著,從人群裏走出來,牙齒很白,笑得很實誠,他兩手一攤“沒辦法,老大,沒米難做飯,沒刀怎麽能殺豬?”
沒刀,怎麽會沒刀,在他們身上,給收繳過去了,背包裏,給我找出來。”
喂,楞子,這是你的刀吧!”一個年齡較大的人從繳獲的旅行包裏摸出一把長刀,刀身斜長,刀柄較短。
好啊,老王頭,就是我的刀。”他兩眼淚汪汪,“老夥計,這次咱倆又是死裏逃生了!”楞子原本不是本鄉人,全名方楞子,以前在平原省殺豬場工作,殺豬成癮,再野性的豬在他麵前也不敢吭聲。直到有一天夜裏,殺豬的勁頭突然上湧,老實可靠的他把與別人通奸的媳婦當成豬殺了,迷迷糊糊反應過來後,嚇得他傻了,看到熟睡的兒子女兒,為了避免後顧之憂,索性都殺了。後來幾經周折,翻山越嶺逃到了山汀區這個小地方,他骨子裏透著一股狠勁,在幫裏很被看好。
要是有一碗酒就好了,”方楞子喃喃道。
真他娘的懶驢上磨屎尿多,”張深罵道,“不想幹趕緊滾,別仗著自己有一手絕活在老子麵前賣關子、耍態度。”
哪能啊,哪能在您張老大麵前賣弄,這不是關公麵前耍大刀麽?”方楞子傻傻的嬉皮笑臉,我這就動手。
來啊,弄死老子!”陸豐迷迷糊糊醒了過來,當發現自己被捆綁的嚴嚴實實,牢牢靠靠,頓時一種慷慨就義的熱血湧上來,“我居然要為了國家死了!是在做夢麽?”他想著、罵著,完全一反常態。
老大,要不要弄暈它?”叫喊聲會影響下刀質量。
沒事兒,活著弄,有看頭,看了你好幾次的手法了,還是看不夠。”
那好,也讓弟兄們,解解氣,看看咱家的手藝。”
方楞子趿拉著人字拖,沙灘褲,灰色汗衩子,提溜著殺豬刀。左腳踩著陸豐的額頭,盡管額頭加大力氣擺動,也拗不過腿的力量,固定好頭顱,脖子上的嫩肉、血管清晰可見,他用殺豬刀在脖子上割了一個口子,血液咕嘟咕嘟得流淌出來,陸豐還有氣,沒嚇暈過去,似乎想說什麽話,卻隻是大口大口噴血,身體各部位不由自地收縮掙紮,臨死前神經脊髓組織激烈的反抗。
都殺過豬麽?”方楞子突然問了一句。
嗯嗯!”新人害怕的瑟瑟發抖,捂著嘴想吐,另外一些人卻的津津有味的看著、笑著,“你看,他撲棱著,和割破了脖子的公雞一樣,胡亂撲騰,有趣,哈哈!”人群裏有說有笑。
光陰似箭,咱也不浪費時間。楞子璿了一個刀花,把眼睛挖了出來,放在手裏捏了捏,“四眼,給你!吃哪兒補哪,整天帶著一副眼鏡,多礙事。”眼鏡男空中接過眼球,舔了舔嘴唇道“多謝方哥!”
客氣了,都是兄弟。話說回來,一直沒告訴你們咱這手藝名,對不住啊實在是,其實是我獨創的、我的專利:‘悶血葫蘆’!”楞子話說起來沒完,越來越有講師的風範“製作起來並不難,主要取人體三個出血口,‘眼睛’、‘喉嚨’、‘下體要害’,等待十來分鍾,流的全身滿是血,最後把四肢砍去,形狀極其像葫蘆,很是美觀,藝術欣賞價值也高。”他動刀在下體,刀有些鈍,想秀一下刀技也沒秀成,尷尬地笑了笑,然後方楞子把剛割下來的兩個小球在張深麵前舉著,“老大,您好這一口,要不留著?”
算了,沒心情。”
好嘞,那我就留著,這東西寶貝著呢!嘿嘿。”方楞子一臉賊笑,順手在土地上摸了一把土搽了搽手上的血,“具體就這些,步驟簡單,做起來難,出血口控製很難,血流遍全身時盡量別弄死,否則效果不美觀。”
老大,是不是每個人都演練一遍,讓他們也發泄發泄,鍛煉鍛煉凶狠的勁頭?”
時間緊迫,還是下次吧,我們得趕回東沙河總部,報告具體情況,”折騰了大半天,張深實在疲累隻想快點結束“找幾根粗點的木棍樹枝,把他們整個穀道貫穿,這幾隻牲口串成一排,掛在樹叉子上,要整齊,要美觀……張深指了指地上躺著的五個人,一個腦袋轟爛,一個渾身是血,成血葫蘆,另外三個有氣兒,口吐白沫,搖頭晃腦。”
樹木茂密,雜草叢生,在山林沼澤之間認路最為麻煩,更別提幾個本來就對這片山峰不熟悉的人了,有可能以為走出了很遠,其實隻是在原地轉著圈打轉悠。
唐歡一行人卻很順利的來到了山洞口。“你看,果然是對的,隻是不知道誰給我們留的記號?”王甜兒撓了撓秀發,有一根草棒子粘在她的頭發上。陳家兄妹默默地走在唐歡和王甜兒的身後,髒兮兮,原本奶油小生的扮相也變成了乞丐相。原來他們一夥正在山裏胡亂轉悠,盲目的時候,陳無豔發現一棵大樹上居然有血紅色的箭頭,箭頭指向北方,經過一番思考,他們決定跟隨著箭頭的方向,七拐八拐,幽徑小路越走越順利,真的找到了入洞山口。
四個人簡單的做了些測驗,便俯身爬了進去。
石壁光滑,潮濕,唐歡帶頭,在麵目前以氣功形成防護罩,並且慢慢探知前方。他身後跟著王甜兒、無言、無豔,心裏有些頹唐,他們這一夥人,兩個沉默寡言算是有點功夫,另一個整天閑扯,屬於完全的累贅。
唉,好吧,看來徐武義也隻是派我們來撿漏而已,他自己都沒抱什麽成功的打算。”
前方的光亮指引著他們前進,隧道裏明顯是有人經過了,而且是經過很多次,路麵碾壓的很平整,“看來我們來晚了,已經有了好幾波人來了。
從隧道裏匍匐著爬出來,隻有前麵一條道路,他們隻能順著前進,又走了大約半英裏遠便看見前方有一群人擁擠著,吵吵嚷嚷著。聽到聲音,唐歡很高興,終於趕上大部隊了,不至於像無頭蒼蠅一樣瞎轉悠。
大約有七八十來號人,陣型分成三隊,分別以背著木劍穿著紅夾克衫的青年帶領,他們著裝雜亂,衣服顏色各異;另一個端著獵槍的中年魁梧男人,一夥人黑色製服,挺威武;至於最後一批,戴著草帽叼著煙的老年人,那是最奇特的一隊,鮮黃色的製服,上麵寫著“環衛”,兩個鬥大的字,這些人都在瘋狂對陣漫天飛舞的蚊獸以及各種走獸。
東沙幫一夥先到,死傷最為慘重,每個人費力的抵抗蚊蟲,他們沒帶多少野外必需品。十三太保中的五太保、八太保,一個眼睛腫的很大,像個特製小饅頭,一個眉心起了個大包,猛一看像二郎神又長了隻眼睛。最為淒慘的是,十太保兼軍師曹友諒抱著一隻殘腿在地上打滾,他的一隻腿被被齊刷刷截斷,觸目驚心;薛報國的老獵人隊伍,點起了火牆,並不斷用噴火器噴火,利用任何動物都怕火的特性;唐歡從懷裏麵掏出來一小瓶強效枇杷露,隻在每人皮膚上點了一滴,蚊蟲自動拐彎,不靠近三尺內,他滿意的點了點頭,洞天世界的東西就是好,沒受過汙染,質量有保障;民間自願隊也顯得很悠閑,幾乎都是五六十歲的老人,他們常年混跡這片山林峽穀,盡管也是第一次發現並且進入洞口,一些山林的經驗還是很豐富,他們每個人都抽著煙槍,煙氣火燎,蚊蟲也隻是避之不及。“還是荷葉煙帶勁,還能驅蚊,不錯,好吸也好用!”一個臉色赤紅的老人,笑嗬嗬道。“那是這可是老李頭特製的卷煙,用的是飛蟲和五毒最害怕的好東西秘製而成的呢!”
老李頭笑了笑,“也沒啥好弄的,就是用天竺葵、豬籠草、薄荷、薰衣草、艾蒿等植物磨成粉,再采摘晚香玉、紫茉莉、丁香、蒼術、玉米花的花瓣,填滿一大鍋,放在盛滿花露水的鍋裏煮,把水一直煮開,取出來從新晾曬研磨成粉,最後與煙葉一起混合,裝在煙鬥裏,清神養肺,益壽延年,而且煙氣能使蚊蠅蟑螂遠而避之……”一群老人家閑著沒事兒,組團來大裂穀裏冒險來了,此刻三五成群坐在一起吸著荷葉煙,嘮起嗑來。
次次次~”
唐歡手腕上帶著的智能手環轟然爆炸。
他眼睛看著周圍的情景越來越模糊,漆黑的樹影、花花綠綠的人群,慢慢的都匯聚在一起,先是凝聚成一點點的光點,閃爍著,逐漸的漸行漸遠,消失在神秘的黑暗洞穴當中。
黑暗洞穴,準確的來說,是個沒有盡頭的無底洞。
唐歡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恐懼,他覺得要失去眼前的一切。
就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即將就要遠離這個人世。
你以為是怕死?
恐怕絕對不是,死亡並不是有多麽好可怕的,最為可怕的是放不下心裏麵的一切。
唐歡放不下這一切,他寧願死也不願意讓這一切離開,遠遠的離他而去。
但是隨即,腦子裏麵傳來的一切,讓他改變了主意。
他的腦子痛苦不堪,分不清到底是哪一段的記憶是真的,哪一段的記憶是假的。
同樣的真實,同樣的活生生的印在他的腦子裏麵。
湧入進來的大量的記憶,每一絲一縷都能夠扯動唐歡那顆鮮活的,多情善感的心髒。
對付軟弱的人用刀子,對付強硬的人用詭計,對付多情善感的人,最好用感情。
唐歡對於親情、愛情的渴望就是他的一切,奪走了這些,就是奪走了他的性命。
他想死,可是他終究沒有死。
智能手環發揮出最強的一道力量,迸發出來一道神秘而奇異的光芒。
智能手環拯救了唐歡,卻也自我毀滅,因為能量耗盡,最終化作一團黑霧而散。
多虧了這股力量,讓唐歡恢複了清醒。
他看到眼前的一切冷汗直流。
雷克斯、影子、十幾名議員強者,全部都被金光籠罩,全部都雙眼迷離,說說笑笑。
但是這說說笑笑,全部都是胡言亂語,對著空氣說話。
隻有唐歡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知道他們為什麽會是這樣。
他也同時知道,這些人如果不在叫醒他們恐怕都快被餓死,累死了。
虛幻的精神夢境仿佛人體的血液一般,汩汩的流淌在每個人的體內的每一處角落,人一旦陷入到裏麵根本分不清是蝴蝶,還是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