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執子之手相攜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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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徒然出現嚇壞了公子,我隻是默默無言地躲在帳幔後,細細打量著公子。
公子躺在床榻之上,無力動彈,呼吸沉重。
雖然才短短幾天不見,可是他的麵貌卻清瘦了很多。
此刻我竟然看到那一雙星辰似的眼眸中順著眼角流淌出無聲的淚水,一聲長歎從公子嘴中發出。
“哎,母妃,青若,怕是再也見不到你們一麵了。
想我羅辰英雄一世,如今竟要落個客死邊關的下場。”
見公子說的淒楚,我不忍傾聽,連忙出聲阻止他說下去。
“公子,我來看你來了,即便拚了性命,我也不會讓你去死。”
我從帳幔後閃身出來,摘掉了頭上士兵的帽子,頓時一頭瀑布般的如墨秀發披散了下來。
公子乍然聽到我柔聲勸慰他的語言,吃了一驚,跟著卻是興奮萬分地探身起來尋找我的蹤跡。
“青若,是你麽?難道是我的耳朵出現了幻聽麽?”他吃驚不疑地詢問著,尋找著。
可惜他重傷在身,終究是力氣薄弱,撐不起上半身,隻好有氣無力地側著身子四下觀望。
當他費力地在房中看到我姍姍向他走去,不由得驚呆了。
“青若,邊關離家萬裏之遙,你怎麽隻身一人趕到了這裏?”他的眸中充滿了驚詫和關切。
“公子,我忘了告訴你,雖然我看上去弱不禁風,可是我卻有一身武藝在身,尋常壞人都奈何不了我的。
我在府中夢到你重傷在身,便披星戴月連夜往邊關趕來,還好我吉人天相,路上遇到了從京城來的大軍,就悄悄男扮女裝,一路跟隨,這才順利來到公子的營帳。
公子,你快躺好,讓我檢查一下你的傷勢。”
看到公子僅僅是側身看我,額頭已經是冷汗直冒,我知道這一次公子一定是傷的不輕。
看情形,如果今夜公子等不到救命的良藥,隻怕是凶多吉少。
公子伸出手來急切地想拉住我,“青若,真的是你麽?想不到在我死之前,還能見你一麵,九泉之下,我也知足了。”
他的眼中複又流出淚水來。
此時他因為激動,再加上病入膏肓,口中竟隻有出氣的份。
我心疼萬分地緊緊抓住公子已顯瘦弱的手,勸說他,“快點躺好,讓我為你療傷。”
輕輕掀開蓋在公子身上的軍用被褥,我發現公子潔白的睡衣上胸口位置已經沾染了不少新滲出的血痕。
他哽咽著,無力地說,“青若,對不起,隻怕是神醫在世,也救不了我,我的刀傷直達胸腔,傷口已經感染,軍中良醫也束手無策,你又能有什麽好辦法呢?
我們還是坐下好好說說話吧,在我死之前,能見你一麵,和你互訴衷腸已經是老天憐憫於我,我已經很知足了。”
公子說完,又是一陣喘息。
看情形危急,我顧不得許多,連忙掏出隨身攜帶的母後贈與我的仙家救命丹藥,一股腦兒地倒在手中,喂給公子吃。
“公子,這是我們祖傳的救命良藥,你快服下。”我端來了水,扶著公子,讓他吞下了那幾粒救命丹藥。
那些丹藥是母後害怕我萬一負傷,來不及被人救援時,為我準備的續命丹藥,我也不知道母後從何處得來,隻知這些丹藥十分珍稀。
我尚不清楚這些丹藥對於人族來說有何奇效,隻好拭目以待。
但是保險起見,我還是抖擻精神,扶著公子,為他運功療傷。
我不遺餘力地把我的靈力緩緩輸送給他,希望他的病體不僅可以痊愈,而且能夠恢複得生龍活虎。
丹藥被公子吃下後,再加上我犧牲個人修為為他療傷,很快在公子腹內發生了奇效。
公子以手撫胸,對我說,“青若,我胸口位置的疼痛正在減弱,渾身上下的血液正在奔流不息的運轉,周身溫暖舒暢,你給我服用的藥果真有神奇效果。”
公子說此話時,已經可以自行坐穩,原來額頭上因為疼痛而不斷湧出的細汗已不見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他蒼白臉色逐漸變得紅潤起來。
一雙無神的眼睛慢慢又像星辰掙脫了雲彩的遮掩,而變得熠熠生輝起來。
我不知公子的傷何時能夠痊愈,隻是拚命地為他輸送靈力。
想我可能是倉促之間,耗費靈力過多,一盞茶功夫後,我的手腳居然顫抖起來。
緊貼著公子後背的手,由於顫抖,被公子感覺到了,他已經感覺到我的異常,連忙回轉身來,讓我停止運功給他。
“青若,你快停下來,我已經痊愈了。”他動作靈巧地轉身,將我從他身後拉到他的身側。
我疲憊地坐好,不放心公子的傷勢,又大著膽子,探查了他的傷口一番。
“公子勿動,讓我檢查一下你的傷勢。”
我小心翼翼地揭開公子的衣襟,察看裏麵包裹傷口的地方,我驚喜地看到公子的刀傷已經神奇地閉合了。
“公子,你的傷痊愈了,想來那些祖傳的丹藥是神仙贈送的,總共隻有那麽幾粒,被你一次吃下,竟然神奇地讓你的刀傷複原了。”
我驚喜萬分地說。
“是麽?青若,難怪我感覺不到一絲疼痛和不適,相反,周身又充滿了力量,我感覺我比沒有受傷前,還要精力充沛些呢。”公子也喜不自勝。
他探頭自行查看傷口,發現我所言不虛,就高興得下床手舞足蹈起來。
“太好了,青若,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原以為我要葬身這荒郊野外,想不到我還可以再馳騁疆場很多年。
最幸福的是還有你這個知心美人作伴,人生的幸福一夕之間都重又降臨到我的身上。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人生如此,夫複何求啊!
他高興地走到我的身邊,想要將我擁入懷中。
突然想到自己的衣衫還帶著血跡,就對我講,“青若,你閉上眼睛,待我換件幹淨的衣衫。”
看到公子如此細心,我連忙依他所言,緊閉雙眸。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公子已經換了一襲幹淨的衣袍,走到我的身側,將我暖暖地擁在懷中。
他的幹淨衣衫散發出我熟悉的淡淡幽香味道和他獨特的男人氣息,讓我深深地迷醉。
“公子,我找你找得好苦,不過總算是及時趕到,我不敢想象,如果再晚上半天,後果將會怎樣。
說來奇怪,公子你竟然能托夢給我。
在京城府中,夜晚入夢後,我做了個噩夢,夢到你受了很重的刀傷,就心慌難耐,無法平靜,我在府中借了馬匹,便日夜兼程,趕了過來。”
公子聽了感動不已,他將我緊緊地攬在胸前,撫摸著我的瀑布似的秀發,深情地說,“青若,讓你受苦了,我的這條命是你幫我撿回來的,從今往後他隻屬於你一人。
你能夢到我受了重傷,想必是你我心有靈犀,才會出現千裏遙相感應的神奇事情。
你不知道,青若,這幾日,自我重傷之後,傷口疼痛,我晝夜難寐,想到我要不治身亡,客死邊關,從今往後再也見不到你,我的心就疼如刀攪。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我這幾天幾乎流盡了一生的淚。
我已經寫好了遺書,隻等我咽氣之後,就派人加急送回王府,呈送給你。
我不能因為我的去世,耽誤了你燦爛似錦的美好前程和人生啊。
可是我又自私地想,我不能舍棄你,不願讓你走,我隻想讓你永遠陪著我。
所以這封寫給你的信,我才遲遲沒有發出啊。
連我自己也不相信,老天會讓我這樣和你不告而別就淒然地離世。”
公子從枕邊拿出了一封沾染著斑斑淚痕的書信。
想要遞給我,最後卻又咬牙將它扔進了身側的火盆中。
“不看也罷,看了隻會徒增傷心,如今你千裏迢迢,趕來看我,又治好了我的病,我的幸福不能用語言來概述。”
聽著公子的話,我淚濕衣襟,想不到公子愛我戀我如此之深。
一路奔波的風霜辛苦,在公子暖心的話語中都一掃而光。
為了公子的深情厚誼,即使吃再多的苦,冒再大的危險也是值得的。
我深深地慶幸我的選擇,倘若我在王府再盤桓幾日,隻怕會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大難不死,重獲新生的公子對我也一腔熱愛,他含情脈脈將我從懷中釋放出來,用他恢複神采的星辰似的眼眸癡癡地看著我,“青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想你想的好苦啊,從今往後,我們兩人都不要分開好麽”
聽著公子的央求,我如何能夠拒絕。
“公子,青若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直到永遠。”
我的質樸無華卻又情深無限的話,讓公子深深迷醉。
“青若,你對我真好!”他緩緩地垂下頭,向著我的臉頰徐徐移來,在我的花瓣似的臉頰上印上輕輕地一吻,便喘息著複又尋找著他癡迷的芳唇。
隻是,正在此時,隻聽賬外一陣戰鼓聲響。
有人小跑著來到營帳門前,大聲稟奏道,“報,將軍閣下有緊急軍情需要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