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萬千驚懼成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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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形於色走出院門,公子見我從房中匆忙走出,也停止了飲酒,微笑著向我走來,“娘子,有事麽?”
無奈何,我隻好笑了笑,指著門外兩人說,“這是我的親眷,我前幾天寫信求他們來尋我,想不到來的真巧,正趕上一起吃喜酒。
相公,快讓他們二人一起入席飲酒吧。”
小雪和子墨看著我和公子一身喜慶衣服,又滿院披紅掛彩,到處張貼喜字,半天才愣過神來。
他們詫異地張大了嘴巴,“公”話還未說出口,見有公子在場,連忙咽了回去,隻是悻悻地說,“青若,不好意思,來的匆忙,隻顧著趕路,所以不曾準備賀禮。”
我對公子說,“這都是我娘家的表哥表姐,平素在家很是疼我,公子請他們多飲兩杯以示感謝吧。”
公子喜形悅色,笑著對我講,“娘子,有客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這喜酒我肯定會請表哥表姐多吃兩杯的。”
我和公子攜了二人進到院中,怕二人拘謹,又單獨為他們準備了一張桌子,公子和我也親自為小雪和子墨滿斟上酒。
趁著公子不注意,我對二人眨了眨眼睛,言外之意是讓他們千萬不要泄露我的真實身份。
兩人倒也會意,配合的天衣無縫,接過酒杯,對我和公子祝福連連,隻管開開心心地暢快吃酒,不言它事。
小雪還時不時要回敬公子和我一杯。
“妹妹,我們兩人來的好不如來的巧,倘若晚一天到,就吃不上這香醇的喜酒了。”
小雪瞧著我飛滿紅霞的臉,感慨萬千的說。
而旁邊的子墨,滿臉堆笑,卻看得出都是不情不願的笑,那笑分明皮笑肉不笑,讓我看的尷尬不已。
我知道他此時心中難受,可是難受又有何用,我終究是不會愛上他的,所以長疼不如短疼吧,今日他親眼見到我和公子結為秦晉之好,總算該徹底對我死心了吧。”
夜晚時分,我和公子在大家簇擁之下,按照規矩行了大禮。
而鄉鄰們將喜酒吃到酩酊大醉才逐個散去。
我將院中兩間廂房收拾了下,給小雪和子墨落腳用。
因為公子在臥房等我,所以我也沒有太多時間和他們二人閑聊。
回到洞房時,時間已是不早。
勞累了一天,渾身酸疼,再加上公子刺我的深可及骨的刀傷,雖然仰仗我仙術護體,可終究是耗費了我不少修為來療傷,有些元氣大傷。
這一夜,我不知何故,困倦不已,可是喝的微醺的公子看上去卻神采奕奕,沒有絲毫的疲憊。
大概是婚禮的喜悅在他的心頭蕩漾,讓他無法平複躁動的內心。
他拉了我的手,坐在床頭,含情脈脈看著我,“娘子,今日諸事繁忙讓你受累了。”
他體貼地將我攬在懷中,用手為我輕柔地攏了攏鬢間的青絲。
他含笑的眼眸深深地看著我的眼睛,徐徐地說,“娘子,今日我們有幸結為夫妻,實現了你我藏在心中的夙願,我心中的幸福真的難以言喻。
娘子,從今往後,你我二人就能如願以償地雙宿雙飛。
你可否願意和我夫唱婦隨,生死相依,相伴終老,永不分離?”
我欣然點了點頭,深情莊重地答應公子,“相公,妾身如磐石,磐石無轉移,我對相公的愛日月可鑒,我一定會和你不離不棄,相伴終老的。”
聽了我的深情綿綿的話,公子的眼眸變得深邃而又明亮,他攬過我的臉頰,憐惜萬分地在我的額頭上輕輕吻去。
“夜深了,相公,我們安歇吧。”
我催促道。
紅燭高燒,燭淚長流,燭光搖曳,我輕解羅衫,輕移蓮步,先行緩緩躺在了床上。
公子一臉陶醉地看著我嬌媚的身軀,也緩緩脫去了自己的長袍。
隻是這一夜,他依舊不能淡定下來,對我仍舊癡纏不休。
夜晚,我昏昏睡去,連著幾日的疲倦和元氣大傷,讓我睡夢中不自覺地顯出了真身。
可是這一切,我似乎渾然不知,我更懷疑是有人在酒中做了手腳。
可是又有誰有這麽大能耐,能讓我堂堂仙狐不勝酒力,露出真身呢,我隻是想當然地把這個重大失誤歸咎於我的元氣大傷。
睡夢中,公子因為口渴醒來,他摸索著下床,卻摸到了一個毛茸茸的不明物體,那正是我顯露真身的狐狸尾巴。
公子吃了一驚,可是常年征戰,他還是竭力保持鎮定。
他在昏暗的光線中看清了他的身邊躺著的是一隻通體雪白的九尾狐狸,他的心驚懼不安,幾乎要緊張恐懼地尖叫蹦跳起來時,他又竭盡全力平複著自己的慌亂和害怕。
他摸索著輕輕拿出自己的寶劍,想要狠心劈向那一團柔軟,可是看著睡夢中我乖巧的模樣,盡管是九尾狐狸的樣子,可也看上去楚楚可人,萌化人心。
他歎了口氣,終究是不忍動手,坐在床邊,思忖半天後,他起身裝了點簡單行李,就悄悄開門出去。
而這一切都沒有逃過兩個人的眼睛。
不知是他們早有預謀,還是初來乍到,睡不踏實,所以才留意到了公子的動靜。
那一晚,我依舊呼呼酣睡,而擔心公子安危的子墨,看到公子獨自夜半開門出去,心中疑惑萬分,就跟隨著公子一路前行。
當我清晨夢醒時,尋遍屋子都不見公子蹤跡,心想他獨自出去散步或采購東西去了。
而小雪和子墨也跟著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心中暗暗惱恨兩人不辭而別。
正在焦急等待中,不遠處的一家深夜營業的店鋪夥計匆匆趕來,遞給了我一封薄薄的信篾,對我說,“你家相公讓我天亮後捎給你的。”
我愕然地接在手中,不明就裏,明明是一家人了,為什麽還要托個不相識的夥計為我送信。
明明就近在咫尺,不能回來當麵給我講麽?
我滿腹疑惑,迫不及待打開了那封薄薄的信紙。
公子瀟灑飄逸的字映入眼簾,我如饑似渴地看下去,卻吃驚地發現,這怎麽是一封告別的書信。
“青若:
原諒我不辭而別,隻是昨夜夢醒,驚恐不已,方識枕邊人。
奈何真情錯付,九尾狐狸,南柯一夢,夢斷桃園。
人妖殊途,痛惜痛悲,白頭偕老,終成幻夢。
回首往昔,曆曆在目,傷痛難言,驚懼滿腹。
從今往後,天涯兩忘,各自珍重!
羅辰
讀著相公寫給我的薄薄的信,我的淚水奪眶而出,紛紛如雨,打濕了衣襟。
相公你就這樣不辭而別,離我遠去了麽?
青若將一生都托付於你,可是你就這樣無情無義,拋棄了我,將我獨自留在這滿院喜慶,喜字高懸,昨夜還甜入骨髓的愛巢中麽?
我更憤恨我自己,不知何故,懶性大發,竟然露了真身,嚇壞了公子。
此刻,在公子心中,我和吃人的妖精應該別無兩樣。
我該怎麽辦?是任由公子前行,忘了這段刻骨銘心的愛戀,還是去追趕公子,當麵解釋一二呢?
可是即便給公子當麵解釋,他能相信我麽?
我顫抖著手,拿著這張信,在屋子中輾轉反側,苦苦思忖對策。
可是,就在此時,卻聽到院子外麵傳來很大的喧囂聲音。
“大家把房子給圍起來,不要讓妖精逃走了。”
“吃人心肝的妖精,太會偽裝了,我們千萬不要上了她的當了。”
我凝神靜聽,聽到的竟是這樣怪異的話語。
正在愣神間,那些平素都和氣相親,昨日還在院中吃酒的鄉鄰,居然都手握刀叉,揮舞棍棒,點著火把,將我和公子的院落團團圍住。
好在我的仙障還在,這些人族不經過邀請是踏不進來的。
他們隻是惱恨萬分地在院子外咆哮著吵鬧著。
卻始終踏不進院子半步。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公子的事情已經讓我痛徹心扉,鄰人們又來添亂,我何時吃人心肝,成為妖狐了。
平素,我熱心助人,四處救治病人,可如今他們全然忘卻,往日恩情,苦苦逼迫於我。
若不是仙障保護,豈不是要燒了我和公子的小家不成。
我心中惱恨萬分,就隔著仙障到院中和一眾鄉鄰理論。
“各位父老鄉親,今日你們所為何故,竟然持刀弄槍,來逼迫於我?”
領頭的村子長者,瞧著我的模樣,狠狠啐地道,“妖精,還在裝乖扮傻,昨夜,你吃了我村中獵戶趙大叔的心肝,難道你都忘了?
“什麽?趙大叔死了?”我驚詫不已,我親手救治的那個曾經斷了腿的趙大叔竟然被妖怪挖了心肝死了。
妖怪究竟是誰?為什麽要嫁禍於我。
我的腦中飛快地思索著,莫非那兩個野狐狸精從洞中逃出來了?
哎,看樣子定是她們所做所為。
我耐著性子,對眾鄉鄰解釋道,“鄉親們,你們聽我解釋,我知道這山中隱藏著兩個野狐狸精,她們剛剛閉關出洞,急需人心滋補身體,如果我猜的沒有錯,定是那兩個妖精所為。
如果鄉鄰們信得過我,我一定會竭盡平生所學,相辦法擒了那兩個妖狐為趙大叔報仇。”
可是我的話音剛落,鄉鄰們都惱怒起來。
“妖精,你還在狡辯,有人親眼看到是你夜晚行凶襲擊了趙大叔,難道野狐狸和你長得一模一樣麽?你休想欺瞞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