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曲終人散戲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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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皇宮被驚天動地的呐喊聲和哭喊聲包圍了起來,整個皇宮都沉浸在一片火光之中。
大巫師想必是帶著他的大隊人馬衝破了皇城的門禁,長驅直入直取皇宮。
在亂軍衝進來時,皇帝睡得正酣,等他睜開眼時,發現整個寢宮已經被亂軍團團包圍。
大巫師凶神惡煞,手持寶劍,直逼皇帝的脖頸。
而小狐妖假扮的我,在亂軍之前,用自己的嬌軀擋在了鋒利的寶劍之前。
她無所畏懼地說,“要殺就殺我,求求你們不要殺我的夫君。
這皇宮之中,藏有無數金銀財寶,珍奇古玩,如果你們想要,我都可以拿給你們,隻是還請各位軍爺放了我和皇帝一條賤命吧。”
皇帝乍然從睡夢中醒來,一眼看到被亂軍包圍,驚慌恐怖之下,渾身如篩糠般不停顫抖。
他害怕死,可他也害怕孤單一人活,看到小狐妖假扮的他的愛妃,不顧一切地擋在劍鋒之前,隻為保護他的生命,他不由萬分感動。
他顫顫巍巍地起身,跪下了九五之尊的軀體,將小狐妖攬住了懷中,閉上了眼睛,絕望地說,“愛妃,要死我們一起死,留下我一人獨活,有何意義。”
小狐妖見皇帝還有幾分人性,就偎依在皇帝懷中,輕聲對皇帝說,“陛下,臣妾絕不會讓你為我送死的。”
她的話語剛剛講完,就聽見一陣驚恐的呼救聲音四下傳來,那些團團圍住皇帝和小狐妖的士兵都嚇得四散逃竄。
我的黑豹,在我的召喚之下,不早不晚,從天而降趕到了寢宮。
黑豹在大殿昏暗的光線中,兩隻眼睛像閃閃發光的巨大銅鈴,射出殺氣騰騰的光芒。
它大吼一聲,從半空中迅捷地撲了下來,那威嚴奪目、犀利逼人的氣勢,將一眾兵馬嚇得屁滾尿流、連連後退。
有少數幾人慌亂之中向著黑豹投擲利劍,可是那些利劍根本近不了黑豹的身體,就跌落下去。
大巫師實先已經對我有所承諾,所以在危急關頭,並沒有做出阻止黑豹救人的事情。
黑豹閃電般來到了皇帝和小狐妖身邊,將他們二人快速馱在了背上,就躍在半空,一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宮殿裏圍堵皇帝的士兵,都看的目瞪口呆,難以置信,他們一個個放下武器,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
“神仙顯靈了,神仙顯靈了,求求神仙饒恕我們的無禮舉動吧。”
我躲在陰影中,目睹著這一切,當我看到黑豹馱著皇帝和小狐妖平安離去後,也整束行裝離開皇宮,準備去往仙島。
我飛在半空,回頭望去,看到皇宮之中和京城裏到處都是火的海洋。
有無數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奔走呼號,哀泣聲和呼救聲不絕於耳。
我依稀看到有無數入侵的士兵揮舞著刀劍,追逐著手無寸鐵的平民。
更有無數流氓無賴和兵痞子趁火打劫,他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奸淫擄掠,喪失人性。
有不少如花似玉的花季少女和出閣女子都被奸淫殺戮而死。
萬千房屋被熊熊火光點燃,劈劈啪啪,燃燒成汪洋的火海。
大街上死屍遍地,血流成河。
看到這種種慘狀,我很想折返回去,找大巫師問個明白,他明明承諾我絕不濫殺無辜,可是為什麽又言而無信,大開殺戒。
隻是路過皇家陵墓時,看到那裏依舊寂靜一片,沒有被敵軍侵犯,我的一顆懸著的心才略微放鬆下來。
想到黑豹已經帶著小狐妖和皇帝先行離去,擔心夜長夢多,我不敢再做停留,見慣了血雨腥風的我,隻好拋棄了這滿城哭嚎的百姓,駕雲前往海上仙山而去。
等我趕到仙山時,黑豹帶著小狐妖和皇帝已經平安抵達。
小狐妖依舊是貴妃裝扮,她攙扶著皇帝坐在變化出來的樓閣之中。
殷勤地為皇帝尋來野果和山泉水充饑。
她的衣裙因為沾染了山澗的露珠被打濕了一片,她的長袖因為摘取野果,被撕裂了一塊。
更有她嬌俏的容顏,因為不小心,也蹭上了一抹黑色的浮灰。
但是這都不影響她的美豔和動人,不影響她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皇帝坐在樓台上,喘息片刻,才從驚魂未定中平靜下來,當他看到貴妃為了自己而搞得狼狽不堪時,不由深情地起身,將小狐妖拉進了懷抱之中。
他深情款款地用自己的龍袍為小狐妖拭去臉上的灰塵,愛憐地說,“愛妃,今日多虧了有你,我才能從亂軍之中逃了出來,保全了我的性命。
看到你危難關頭,不惜犧牲自己也要救我一命時,我真的感動萬分。
愛妃,你對我真好,隻是,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是能夠呼風喚雨的皇帝了,我和你都成為了平平凡凡的普通人,你還會不會如舊時光裏那般愛我,疼我?
愛妃,和往日相比,今日的你我都失去了很多,實在是讓人心生遺憾,可是好在我們都保住了性命,也幸運地服用過神仙的長生不老藥,我雖然失去了帝王的身份,你失去了貴妃的地位,我們卻依舊可以在這個海外仙島上,永世相伴,不離不棄幸福生活下去。
愛妃,既然我不做皇帝了,你今後也就不必再時時處處為我著想了。
這仙島之中,遍布荊棘,愛妃今後還是小心為是,今日掛破衣服事小,倘若損傷你的軀體,隻會讓我心生愧疚。
以後,夫君我也會學著為你摘花采果,做一些尋常人家男子為妻子該做的事情。”
小狐妖聽完皇帝的一番深情表白,也情深義重地攜著皇帝的手說,“夫君,有你這句話,即使讓我從貴妃變成尋常農家女子,我也不會後悔。
在這個世界上,我別無所求,隻要夫君能夠疼我愛我,和我永世相伴,我願已足矣。”
皇帝殷勤舉手為小狐妖除去了發髻上掛著的一片枯草,又極盡疼愛地將她攬進了懷中。
“愛妃,你我走到今日,有失有得,對於我來說,也許得到一個相伴終老的知心人比失去的那些東西要珍貴許多。
有你在這裏陪著我,再荒蕪的地方也是家園,再寂寞的地方也是人間樂土。”
皇帝對小狐妖說的一番話倒也情真意切,此時,我已翩然趕到二人的落腳地方,我悄無聲息斜倚在樓閣之上的房頂,靜靜地聽著二人的對話,不覺好笑至極,幾乎要笑出聲來。
我心中暗暗思忖,這小狐妖也忒會演戲,雖說她和這人族的皇帝做了實實在在的夫妻,可在往昔,她無一日不在惦記著這顆真龍天子的心。
她對這顆心已經垂涎已久,若不是我再三約束於她,不許她胡作非為,恐怕她早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將皇帝生吞活剝了去。
隻是為著我的複仇計劃,她才逼不得已,天天陪著皇帝唱著這感人肺腑的情感大戲。
如今,曲終人散,唱戲的人也終該散去了。
我從樓閣頂翩然飛下,落在皇帝和小狐妖麵前。
我衣袂飄飄的樣子和我的容顏讓麵前的皇帝吃了一驚。
他驚愕地看著我又看著懷中的小狐妖,麵露狐疑之色問道,“奇怪,怎麽出現了兩個貴妃,愛妃,你究竟是誰”
我哈哈大笑,笑聲冷冽而悲戚。
“愛妃,你叫我愛妃,還是叫你懷中的美人兒,皇帝,你且睜大你昏聵的眼睛,給我看仔細了,摟在你懷中的不是你的什麽貴妃,而是一個吃人心肝的小狐妖,她吃人心肝無數,這些日子,和你耳邊廝磨,床第之歡的人正是她。
我想你應該好好感謝她,因為她讓你收獲了一場驚天動地感人肺腑的愛情,因為她,讓你成為一個有仁有義、情深義重的皇帝和夫君。
可是,我卻要告訴你,這一切都是假象,是一場演給你看的戲而已。
我不是你的貴妃,而她也不是,我是被你暗中奪去了性命的辰公子的王妃,而她是等待了很久,覬覦你心肝的小狐妖。
若不是為著我的複仇大計,她早已將你吃幹抹淨。
我留著你的性命,讓她遲遲不動手殺你,目的隻有一個,我要她取代我的位置,去當你的絕色貴妃,去偷走的你的麻木不仁的心。
現在,你的心已經成功被她竊走了,所以對於一個沒有心的人,活著如同行屍走肉,你該跟這個世界說告別了。
另外,我要提醒你的是,早在幾個月前,在這個所謂的仙島上,你服下的不過是來自我青丘的神奇補藥而已。
這世上本沒有什麽長生不老的藥,即使有,也絕不會給你這等齷齪小人來服用。
你的雙手早已占滿了鮮血,你屠殺了我最愛的人,奪走了我最寶貴的一切,你的母後更歹毒地設計,將公子鍾愛的妹妹也送給了異族。
天真爛漫的女孩,本應在花季盛開,可是還沒有聽到花開的聲音,她就凋零在異域的荒漠。
你們設計陷害了皇妃,又以謀反之名,將皇妃整個娘家族人九族株連而死。
你是踩著無數人的屍首,踏著無數人的鮮血,才爬上了皇帝的寶座,而在皇帝寶座上,你得到的這一切,都是虛幻的,都是演給你看的感人至深的假戲。
從來沒有人愛過你,相反,我對你有的隻是刻骨銘心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