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韓相申不亥

字數:3346   加入書籤

A+A-




    潁川郡狼皋,這裏有鹿蹄山的餘脈,身處伊水和汝水之間,這裏距離姬周王畿,也就是洛邑,不足兩百裏的距離。

    這裏,已經是大秦北軍所能夠維持後續輜重運來最遠的距離,因此在潁川軍被韓悝在博望坡一把大火葬送大半之後,秦軍一直勢如破竹,伐到此處,便是就此打住了。

    因為狼皋東北三十裏處,便是南梁,這也是晉韓氏潁川軍的駐軍軍營所在地。

    如今那裏,已經是集結了十萬晉韓氏的軍隊,其中就有晉韓氏的河內軍,那是一支不輸於潁川軍的晉韓氏軍隊,更讓韓悝謹慎的是,河內軍領兵之人,乃是中原名將暴鳶!

    比之此人在中原偌大的名聲,似大秦北境邊軍的上將軍鞠信,皇甫高有著不小的差距。

    而晉韓氏居然將這位中原名將以及河內軍這等精銳之師調遣到潁川過來,其意思不言而喻。

    博望坡火燒晉韓氏的穎川軍,致使穎川軍損傷大半,這並非就是意味著大秦可以和晉韓氏有一戰之力。

    韓國以其著名的兵器——弩,為各國所畏懼。所謂“天下之強弓勁弩皆從韓出”,韓國的弩能射五百步之外,“遠者括蔽洞胸,近者鏑弇心”。

    除此以外,韓國的劍也異常鋒利,皆“陸斷牛馬,水截鵠雁”,“當敵則斬堅甲鐵幕”。

    韓國的鑄鐵之術已經是獨步中原,但是目前大秦還對鐵的應用還是處於很原始的地步,手中保命的家夥不如人家,這打起仗來也是十分凶險,畢竟北秦的河西之戰五十萬老秦人的鮮血還沒有幹涸。

    當下,韓悝完善了南陽軍和方城軍的防禦,在狼皋城外挖了一道道的壕溝,以此來緩衝晉韓氏的鐵騎。

    任誰都能能夠看得出來,潁川戰場,秦國已經是失去了所有的優勢,徹底轉變為劣勢,而晉韓氏卻是有著步步緊逼的趨勢。

    戰場氣氛十分微妙,但是韓悝卻是不想輕易地放開潁川,畢竟大秦北境需要多重屏障。

    就是在今日,來自南梁的晉韓氏軍隊卻是派人送過來了一份戰書,署名乃是三個字“申不亥”。

    韓悝接過書信良久,隨即便是看向了晉韓氏軍隊駐紮的南梁,眼色難明,終是歎了一聲吩咐親衛準備車駕。

    聽聞晉韓氏來信,南陽軍上將軍鞠信以及方城軍上將軍皇甫高皆是過來詢問是否是晉韓氏送過來的戰書。

    韓悝沒有隱瞞,而是如是相告:“此人乃是悝在稷下學宮的故人,名為申不亥,如今也是晉韓氏的內相,此番是邀請悝前往南梁城一敘舊情。”

    皇甫高性情暴躁,當下問道:“韓帥,此番晉韓氏來勢洶洶,君上既然授你北境邊軍統帥,如此前往南梁城,是不是過於冒險了?!”

    韓悝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這是中原諸國約定成俗的,此番申不亥作為舊人在這鹿蹄山北麓設宴,悝自然是要前往,申不亥此番如此動作,未必不是要商談的意思。”

    倒是穩重的鞠信點了點頭:“既然韓帥決議如此,某等不好說什麽,不過若是晉韓氏挾持了韓帥,還請韓帥提前交代兵符一事。”

    這一點,韓悝也是沒有忌諱,當下點了點頭道:“兵符自然是交給你二人。”

    如是韓悝安排妥當之後,便是讓仆人駕車離開狼皋軍營,前往南梁城。

    南梁城乃是穎川軍駐紮在這裏的軍營,如今並入了三萬餘人的河內軍,連營達十數裏。

    韓相申不亥在送出信使之後,便是前往城外迎接,見到秦軍軍營方向出現一駕車馬,當下也是笑意盈盈的迎了數裏之路,並且向諸將笑著解釋道:“不亥昔日好友來也!”

    果然,見到車駕上下來的是韓悝,申不亥也是絲毫不擔心車駕兩旁手持兵刃的衛兵,直接迎了上來,道:“韓悝,昔日稷下學宮一別,算來有六七年沒有見了吧?!”

    韓悝對申不亥也是十分熟絡,兩人一問一答之間,絲毫是看不出正在短兵交接的兩方陣營之人。

    如是,申不亥聯袂與韓悝走進南梁城內,這路線也是十分有意思,申不亥對南梁城內的部署沒有絲毫隱瞞向韓悝。

    當走到糧倉之時,申不亥轉回頭問道:“韓子,某軍糧草如何?”

    瞧著如同小山丘一般的糧草,韓悝笑意盈盈,實則內心一緊,道:“糧草充足,夠南梁城內晉韓氏十萬將士數月之用!”

    “哈哈……”申不亥大笑兩句,便是引著韓悝來到了城頭上,往下看去,一頂頂晉韓氏軍隊的帳篷連接到了天際,有士卒往來不絕,也有戰馬嘶鳴,申不亥又看向韓悝道:“某軍此番主將乃是暴鳶,韓子以為某軍將士如何?”

    “兵多將廣!”韓悝給出來一個非常中肯的評價。

    瞧著韓悝說出來了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申不亥也是揚起來了嘴角,然後看向了韓悝問道:“若是以此河內軍較量秦國的北部邊軍,韓子說勝負幾何?!”

    言道此處,韓悝豈會沒有明了申不亥這位昔日好友的意思,不過還是義正言辭拋出來自己的答案:“五五之分。”

    “五五之分?”申不亥神色詫異的看著韓悝,旋即哈哈大笑,似乎有些譏諷之色的問道:“韓子豈不是在說笑!”

    韓悝麵色早已經無笑容,沒有明著對申不亥拋出來自己的底牌。

    見到韓悝變臉到這般臉色,申不亥也是告罪道:“今日乃是和韓子一敘舊日之情的日子,談兵家之事太過不雅,不亥已經是派人設下了宴席,就是為了能和韓子一醉方休!”

    韓悝這才麵色稍稍有些緩和。

    不過申不亥還是說了一句:“今日韓子已經會開心的,此番我帶來了你和衛鞅念念不忘的衛酒,這乃是韓國上黨守靳黈去歲討伐衛國時候的戰利品,留到了今日就是為了能夠再次遇見你和衛鞅好不醉不歸!”

    聞言,韓悝眉色一挑,不隻是有意還是無意,申不亥徑直離開,將背影留給了韓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