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祖巫紛紛現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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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如流,恍若白駒過隙,眨眼即逝。洪荒已現良久,卻仍在造化演變之中,片刻不停。又有鴻鈞老祖,於昆侖玉京山傳講,廣澤眾生。聽道群仙感念老祖恩德,時常雲遊四海,行走八荒,在廣增見識之餘,又四處宣講大道精意,以尋有緣之人。此時的天地,無數珍禽異獸顯化而出,萬物蒼生紛紛演化,隨處都有仙靈之流出現,好一片欣欣向榮之景。
天芒山。
此山盛產金玉,山中又有一種雄黃,呈現為青黑色,並且還十分堅硬,名為熏黃。最為奇特的是,這山上還有一隻奇異的鳥,長得像一個大大的黃布口袋一樣,但全身都散發著赤色的光芒,就像熊熊的烈火一般。這隻鳥有六條腿,還有四隻翅膀,但卻沒有耳目口鼻,真是天生混沌。不過其心靈卻是十分通徹,平時還喜歡一邊唱歌一邊跳舞,自名為帝江。
說來這帝江亦是根底不凡,與洪荒大有淵源。原來昔年盤古大神,以莫大神通開天辟地,之後神遊太虛,與道合真。其泥丸宮中衝出玄、始、元三道清氣,乃是東昆侖三清,而身軀化作一團精血,內裏孕育十數道靈光,帝江便是其中之一。
隻是帝江於萬年前方才開啟靈智、化形而出,彼時紫霄宮已關閉整整三萬載,他當然沒能去紫霄宮聽道。而且由於此處荒僻,人跡罕至,這萬年來沒見過一個外人,故此他竟連“鴻鈞老祖”的名頭都沒聽過。
忽有一日,帝江又在山中載歌載舞,卻是突然停了下來,懸浮在了空中。隨即帝江四翅一拍,化作了人形,佇立在山巔不發一語。但觀其衣袍無風自動,衣袂揚起,傳來獵獵風聲,顯然十分激動。
“我們同出一體,本為兄弟姊妹,但是落入洪荒之後,大家都有自己的道場,故此天各一方,未曾謀麵。天柱為洪荒之正中,我們當在那裏相會。而眼下千年之期將至,便是大家重聚之時。我為兄長,當作表率,應該率先前去,不可讓他們等我。”
帝江一念至此,身形閃動,便已消失不見。看他所前往的地方,正是處於洪荒中部的不周山。
泑山。
這山在天芒山之西,盛產嬰垣之玉,可以製作成脖脛上的飾品。在山的南麵,到處都是瑾、瑜之類的美玉,山的北麵,則有許多石青和雄黃。山上住著蓐收,化為人形之後,便常在山中行走。他身旁有一條金蛇相隨,身後還跟著兩條白龍。
說起這座泑山,又有一處奇景。
原來在三百六十五周天星辰之中,除了紫微星、太陽星以及太陰星之外,其他的星辰,都自隨其規律運轉,但是這些,在洪荒之上卻是看不見的。從洪荒中望去,所有的周天星辰,皆是永恒不變,隻有八萬四千都天列宿輔星,以及其他那些億萬星辰,才會各自運轉不休,照耀四海八荒。
周天星辰在混沌之中,光華流轉,照徹混沌海,隻有極其微弱的幾縷,才會進入到洪荒之內。而太陽、太陰的明暗變幻,對於洪荒來說,那便是晝夜之更替。落入洪荒的星光之中,倘若日光亮起,月光暗淡,那就是白晝,而若是月光明亮,日光消逝,那便是黑夜。
洪荒眾生倘若不知此中緣故,但見日月更替,便隻以為是太陽、月亮在空中轉動,便將太陽亮起稱作日升,將太陽暗淡稱作日落,而月升、月落亦是如此。
這日落在泑山之上,卻又與別處不同。西望日之所入,太陽是圓形的,而其氣也是圓的。隻等皓月升起之時,便見紅光一閃,太陽隨即不見,而不是慢慢消失。
這天傍晚,蓐收又帶著金蛇、白龍在山頂欣賞日落。忽然心有所感,向東看去,隻隱隱見到一點赤色光亮,本來不曾見過,卻又感覺十分熟悉,轉眼就不見了。仔細一想,便知其中緣由。
“兄長已經去了不周山,我也不能太慢才是。”
自言自語了一句,蓐收就留下金蛇與白龍守在山中,自己便也破空而去。
碣石山。
此地在東海之濱,到處都生長著許多皞木,周圍是一片青土樹木的原野。山中有一地,名為靈丘,上有一棵大樹,乃是建木。建木有九欘九枸,紫莖黑花,青葉如羅,黃實如欒,其下日中無影,呼而無響。這座山上的是句芒,身著青裳,錦衣華服,腰佩白玉而玄組綬。微風拂過,便有環佩之聲,真是好一位翩翩公子。
句芒淩空而立,身旁便有兩條青龍飛舞。伸手一拂,就見春風吹過,草木紛紛蘇醒。又有綠光從天上灑下,仿若飄雨一般,在草地之上,頃刻間就多了一片不知何其廣闊的茂密叢林。
眼見得萬木叢生,百草豐茂,句芒微微一笑,信步一踏,便到了建木之前:“這是初次見麵,對兄弟姐妹們應當稍作了解一下,免得到時太過失禮。”
心中作如此想法,句芒伸手往建木之上輕輕一點,便欲了解一下此行會有何事。
但見通天建木枝條搖曳,遍體都有綠光亮起。綠光彼此相接,眨眼間連成一片,仿若一塊巨大的翡翠,將建木封在其中。翡翠之上又有波光蕩漾,顯出一片浩瀚大湖,其上波濤滾滾,洶湧澎湃,往下看去,卻是深不見底,讓人遍體生寒。
句芒仔細一瞧,便知此地為何處。當下將手一揮,就想繼續往下看去,卻見諸般景象皆不出現,再伸指連點數下,也隻見得一抹嫣紅。句芒對此不解,不免猶豫再三,終於有了主意。他抬手將碧光散去,令兩條青龍留在山中鎮守,自己卻是遠去了。
疑始島。
此島在北海之中,玄冥居於其上,乃是一位身材纖細的白衣女子,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其吹走。不過她神色冰冷,麵貌冷豔,就好像飛雪寒霜一般。並且在她身上,還散發著一種混沌不分、深遠幽寂的感覺,仿佛是無知無覺一樣,難以表述。而在眾人之中,若是要論到殺意,卻是以這位玄冥娘娘為最。
這天,玄冥娘娘又在參寥泉邊靜坐修行,卻是內放其身而外冥於物,與眾玄同。一眼看去,不見分明,似乎與周圍萬物融為了一體,又好像已然不在此間,卻又仿佛,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一樣。
玄冥忽然睜開了雙目,眼眸微微一凝,整個北海,登時便成了嚴冬慘切,寒氣凜冽。天空之中,忽然降下了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隨風飄舞。雪花落在海上,頓時凝結成了一座座冰山,有的還能在海上漂浮,還有的,甚至將周圍那一片汪洋都給凍住了,自海麵至海底,再也難動分毫。
待到碧落雲收、天涯雪霽之時,唯見霜消日暖、香泛風和,卻哪裏還有玄冥的身影?
除此之外,洪荒各地又有數道與這些相仿的氣息衝天而起,似乎都是同出一源,各自劃破虛空而去。至於他們此行的目的,自然是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