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一路崎嶇上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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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荒之內,蒼生顯化,萬象更新。無論是根基深厚者,亦或是平凡仙靈,皆是化形而出。或尋一處福地道場清修,或是雲遊四海,廣結良緣,皆是修行。

    不周山東南,便有一處無上福地,名曰昆侖。昆侖山東,有一處麒麟崖,山崖之下,被重重雲海遮擋,不見其底。而此時在山崖之上,有三人各顯慶雲蓮花,坐而論道。

    為首者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他乃是黃色玄氣所化,麵容慈祥和藹,名為太上老君。其頭頂黃色祥雲之上,現出一尊金色的寶塔,寶塔小巧玲瓏,卻是分為九層,正是那天地玄黃玲瓏寶塔。

    青色始氣所化的一中年道人位居次席,其麵露威儀,顯得十分沉穩,乃是元始道人。他頭頂青色祥雲上有朵朵金蓮浮現,又有瓔珞垂珠,似滴水一般,光彩奪目。

    最後一位亦是個中年道人,看起來比元始道人更顯年輕一些。此人形容灑脫,氣質中卻又透露出一股剛毅,乃是白色元氣所化的通天真人。此人頭頂白色祥雲上有五彩流光環繞,身周五條氣浪翻滾,真是瀟灑出塵。

    三位道人,皆是盤古泥丸宮中所出,三道清氣所化,本是一體同人。但由於他們化形有先後之分,故才以兄弟稱呼,依化形先後之次,以分長幼之序。而太上老君又自號太清,元始道人號玉清,通天真人號上清,所以又合稱為三清。

    自從洪荒開辟以來,萬物生長,大凡是直接化生之靈,都有根基,隻是強弱不一,福緣深淺有別。這三人無疑是其中翹楚,皆是道德高深、福德深厚之人,甫一化形便已達大羅金仙之境,又是相伴同行,自然占據了東昆侖這片極佳的修行勝地。

    三人雖然同出,但分別是玄、始、元三氣所化,理念自然不盡相同,所以時常演論道法,互相補足。這日,三人仍是如往常一般在山中探討,忽而齊齊一怔,當即住了口。

    太上老君為三人之首,略微思忖便道:“二位弟弟,你們剛才是否也聽到了什麽?”

    通天本就心直口快,隻是礙於顏麵,不好率先說話,此時聽太上問起,立刻答道:“是啊,我方才聽說,有位叫做鴻鈞的大神通者得了道,如今證就混元道果,將於萬年之後在玉京山為眾生開講。”

    元始點了點頭,也道:“沒錯,剛才我忽然感覺有無上偉力降臨,更有玄妙之靈音在神念中響起。說是在昆侖玉京山上,有一位大神通者,自稱名叫鴻鈞,如今證了大道,成就混元道果,要在玉京山頂為眾生開講,就在萬年之後。”

    “混元道果?證了大道?那是達到了何等的境界,才敢號稱自己證了大道。”太上老君將拂塵一擺,左手指尖微掐,卻並未做出什麽表示。

    通天見他似乎不為所動,想了想又道:“二位兄長,修行何等不易,就似我等,早已到了大羅金仙的極致,可惜這些年來未能更進一步。如今鴻鈞道人證了大道,成就混元,將於玉京山中開講,正是機緣。”

    元始知他所說有理,便也向太上勸道:“這番機緣就像是送到麵前一樣,若是失了,豈不可惜?你雖然無心刻意修煉,並不強求修行,但也不妨去聽上一聽。”

    需知蒼生化形,因根基不同,道行自有高低之分。而如今眾生都是化形不久而出,並沒有係統的修行之法,都不過是自行摸索罷了。大家自身尚且不明,哪裏顧得上去教別人?一般而言,都是好友之間互相論道演法,探討印證罷了。雖說那些道行高深者,修行之時領悟頗多,對道行淺薄之輩還是可以指點一二,但大神通者自有玄妙手段,道場自然會設下禁製陣法,當麵都未必可見,不知更是難尋。況且就算找上門去,他又憑什麽要來指點你。雖然有些大能,願意廣結善緣,時有宣講,但也是講他自身所修行之術,對其他人卻未必有用,而且也不可能閑著去到處傳講。是以蒼生之修煉,皆是極其不易,若想再進一步,那更是千難萬難。

    太上老君見他們二人有心,搖了搖頭:“不是我不想去,隻是我剛才在推演此人來曆,故此沒有回答。”

    “抱歉,抱歉,是我等心急了。”通天哈哈一笑,又問道。“那兄長可曾推演出了什麽?”

    “不曾。”太上老君眉頭微蹙,竟十分罕見地歎息了一聲。“我演算良久,卻什麽都沒查出來,好像根本就沒有這人一樣。但能告知我等,又不讓我們覺察,想來成就遠在你我之上。既然是要傳道,那我們確實應當去看看。不過玉京山就在昆侖山中,況且還有萬年之久,倒不必如此著急。”說罷,太上老君起身一步踏出,便已消失在了山間,卻是重新閉關去了。

    隨著鴻鈞以大道玄音遍傳洪荒,整個乾坤天地也漸漸躁動了起來。有的人心中有感,當即決定日後前來,也有的人不以為意,卻是沒有前去的打算。無數道流光劃破長空,而他們的目的地,大多數是鴻鈞所說的昆侖玉京。洪荒何等廣大,有些道行低微之輩,又或者是住得遠的,倘若不立刻動身,恐怕就趕不到了。

    星霜荏苒,日月如梭,轉瞬之間,九千年已過。

    “哥哥,這便是玉京山嗎,真是好一片清淨幽雅之地。”玉京山下,有一秀麗女子仰首向峰頂看去,不禁微微讚歎。

    這真是好一座玉京仙山,無數珍禽在空中飛舞,多少異獸在地上奔騰玩鬧,遍地都生奇花異草,山中盡是茂林修竹。崖前有祥雲朵朵,澗下有流水滔滔,仙靈之氣氤氳,化作雲霧繚繞在山間,層層疊疊,真是個景致幽雅之所。一道玉石台階從山腳蜿蜒而上,直達山巔,而鴻鈞講道的地點,就在其絕頂泰元峰上。

    “沒錯,就是這了,我們走。”男子點了點頭,便率先向台階上走去。

    原來這對男女,正是伏羲與女媧。玉京山在昆侖中央,離大荒山不知有多遠,但以這兄妹二人的道行,不多時便到了玉京山腳。伏羲女媧得知鴻鈞講道的消息,也欲上玉京山聽道,算算時日差不多了,立即就趕了過來,沒想到玉階之上已經有三人在走了,乃是一位老者和兩位中年男子。不過看他們沒走多遠,想必也就剛來。

    伏羲本就性情溫潤,又見這三人道行並不在自己之下,於是先就施禮道:“貧道伏羲,攜舍妹女媧,見過三位道友。”

    老者聽聞此言,忙轉身回顧,隻見台階下立著一對男女。他也知來人道行,自是不敢托大,立刻向著二人回了一禮:“貧道太上,見過二位道友,二位道友安好。”

    身旁元始、通天二人,見長兄回禮,自然不會失了禮數,便也向二人行禮。

    “貧道女媧,見過三位道友,三位道友安好。”女媧見三清轉身回禮,亦是微笑著上前見禮。

    五人相互介紹了解了一下,便也知道了對方的大概。這三清的道行,雖說與伏羲、女媧相當,但他們道場本就在昆侖山中,自是來得要更快一些。

    五人既然相遇了,自然是結伴同行,於是他們沿著台階,徒步向山頂走去。其實他們境界都是不低,若要施展神通,刹那間便至山巔,但他們卻還是選擇了自己走上去,這也是為了表示對鴻鈞這位高人的尊重。

    而在三清、伏羲、女媧之後,又陸續有人到達了山腳,當真是絡繹不絕。有的從不知多遠處趕來,有的就在這昆侖山中修行,或是自己得知消息,亦或是從他人處聞得此事,皆來此地聆聽鴻鈞講道。不過無論來者道行高低,都是順著台階走上山去,無一人飛天騰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