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蒲團相讓善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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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段時間,又有兩個男子一同進入,其中一個身著鶴氅,另一位則穿大紅衣袍。那身著鶴氅者為鎮元子,是一位福德深厚之人,而穿大紅衣袍者名為紅雲,為天地初開的一朵火雲得道,相貌要比鎮元子稍顯年輕一些。

    這二人平日裏與人為善,廣結良緣,卻是認得不少人。他們當然也看到了那兩個空著的蒲團,但也知道這不該為他們所有,所以卻也不甚在意,便欲找個地方坐下。

    正在這時,門外又有一人走了進來,大步流星,風風火火。來人身穿深藍色衣服,乃是北冥鯤鵬得道,名為墨痕。墨痕本在南海上遊曆,聽聞消息之後本無怎麽在乎,但後來見來者如雲,便也有些好奇,於是急忙趕來,所以才會如此匆忙。

    本來他走快一點,也沒什麽關係,但是不知為何,又出現了一點小意外。原來鯤鵬為鵬之時,化羽垂天,摶風九萬,為鯤之時,振鱗橫海,擊水三千。如今墨痕修行得道,也是氣宇軒昂,踏入此地,卻是未曾刻意掩藏氣勢。

    紅雲雖是與人為善,結交了不少好友,但道行不深,也就是尋常大羅金仙而已,比起墨痕這等強者卻是相差甚遠,被這氣勢一衝,不經意間就落到了第七個蒲團之上。瑤台見墨痕這般不注意,正欲上前嗬斥,卻沒想到墨痕忽然一晃,竟也摔到了第六個蒲團上麵。原來那羲和素喜清淨,見墨痕如此不拘小節,在紫霄宮中卻是顯得有些輕狂了,於是將其氣勢擋回。鯤鵬雖善風水之術,羲和卻乃太陰之靈,氣勢倒卷之下,便成了這般模樣。

    看到事情成了這個樣子,瑤台也不便多說。其他人雖是看到這兩個蒲團被不相關的人占去,但他們本身也知這蒲團與自己無緣,不可強求,所以也都不在意。跌落在蒲團之上,墨痕也知自己匆忙前來,不經意間卻是放蕩了一些,連忙將氣息收斂,卻也如微風靜水一般,其流深遠,不輸羲和等人。

    墨痕與紅雲好歹是大羅金仙,當然知道這蒲團與自己無緣,慌忙就欲站起。而正當他們準備起身之時,神念中卻響起了一道清潤的聲音。

    “這兩蒲團雖是與你等無緣,但既然坐下了,那便先坐著吧。等到有緣之人到來,你等再將其讓出,卻也是一段緣法。否則你二人在眾人麵前,坐了又起,成何體統?”看到羲和如此,伏羲也知她有些煩躁,但現在這樣也非她故意所為,自然不好多說,略一思索,便對墨痕與紅雲指點道。

    聽得這話,墨痕與紅雲趕忙向伏羲道謝,鎮元子與紅雲同來,看到這樣,便也向伏羲稱謝,伏羲自然一一回禮。而墨痕接著又向羲和、紅雲致歉,經此一事,大家關係卻是活絡了起來。

    眾人在宮殿之中,問候談論一番便各自靜坐修行,眨眼間便是過了近千年。宮殿之中已經再沒人進來了,觀宮內人數,尚不到百人。但是凡是進入宮殿中的,卻個個都是大羅金仙。而再看宮門之外,當真是人山人海,熙熙攘攘,何止億萬之數。偌大個洪荒,修行之人不下恒河沙數,根本不可計數,但能來此聽道的,卻是須有機緣與這福分。天意高難問,當真不好捉摸。

    不過仔細看去,那聽道之人又分境界而居,道行高的,離紫霄宮就近些,道行低的,自然就遠些。原來這條進入紫霄宮的道路,亦有講究。不到天仙之境,連那玉石台階都踏不上一步,隻能在山下聽道。玉階之上也全看境界,能有多高道行,便是能上多少台階。而未達太乙金仙之境,卻是上不了這平台,未成大羅金仙,那便進不了這座宮殿。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鴻鈞為聖人,自是順其自然,無有偏頗,雖是在紫霄宮中講道,但整座玉京山中都是聽得一清二楚,在何位置並無區別。不過這聽道乃是機緣,若是無緣,自然到不了玉京山下。

    而在道路上設下禁製,那也是為了方便。鴻鈞雖是雨露均沾,但來者未必皆能知曉,恐怕個個都要搶前一步,希望離其更近一點。所以讓境界高的在前麵,依次排下,卻也能免去不少爭持。

    “二位道友,怎來的如此之慢。”眼見得時日將至,眾人本以為不會再有人來,但三清和伏羲、女媧坐在蒲團之上,突然齊齊睜眼起身,看向了宮門之外。

    “兩位道友,確實略慢了一些。”還有幾人也都起身對著門外說道,速度不下三清等人。這些人亦是道行高深,但與三清等人不識,自然也不在一處。

    其餘眾人聽得這番言語,忙轉身看去,原來又來了兩位麵黃身瘦的道人,此時已經走到了宮前,可他們竟然絲毫不知,足可見其境界之高,非常人可比。而三位童子卻是麵色不變,與其見禮,一如前日,不卑不亢。

    “見過諸位道兄,諸位道兄安好。”來的這兩個道人慌忙向三清等人回禮,接著便解釋道。“我師兄弟二人居於洪荒之西,自從聽聞鴻鈞前輩欲要開講大道,便動身來此。誰料不小心錯了路途,所幸沒有來遲。”

    聽其言語,原來這兩位道人,來自洪荒西方的須彌山,一名接引,一名準提。他們也是聞得消息,便趕來此處,哪知道一時不察,竟然誤入混沌之中,迷失了方向。混沌所出者至少也是大羅金仙之境,但天仙者便可進入混沌之內,不過若是不明方向,那就算是準聖,恐怕也會迷失其中。接引、準提二人誤入混沌,好不容易才又找了回來,是以才花了這麽久的功夫。

    紅雲本就常與人為善,見到三清如此,哪裏還不知曉,早就離座站了起來,等到他們把話說完,立刻向二人躬身作揖:“道兄遠道而來,甚是辛苦,還請上座休憩。”

    準提道人左手握一根樹枝,隱隱放出七色毫光,見紅雲讓座,當即回了一禮,大喜道:“那便多謝道友了。”

    但他說完,卻不忙落座,而是將右手虛托,請接引道人上座。原來他二人之中,是以接引為長,可此處卻隻有一個位置,當然不好自己去坐,所以又把座位讓給了接引。

    “接引道兄,貧道墨痕,先前誤坐此處,還請道兄上座。”墨痕見準提為難,又想起伏羲叮囑,這才終於確定,便將手一拱,順勢將座位讓了出來。

    “多謝道兄相讓,貧道不勝感激。”接引個性淡然,也行揖禮相謝,看了看墨痕,猶豫一下方道:“墨痕道兄,貧道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道兄有何事,但說無妨。”墨痕輕輕笑道,卻是毫不介意。

    接引怕起誤會,故而先前有此一問,見墨痕瀟灑自然,這才說道:“我方才仔細演算,發現道兄日後會誤坐一高位。我觀道兄隨性,恐怕以後還是應當謹慎一些才是。”

    “多謝道兄相告。”墨痕伸手作揖答謝,卻也不知,有沒有放在心上。

    墨痕、紅雲知道伏羲教他二人行事,幫他們與西方兩位道友結了個善緣,心中也是感激。等到接引、準提上座,紅雲便與鎮元子坐到了一起,而墨痕則是坐到了伏羲的身旁。

    突然,隻聞得陣陣金鍾玉磬之聲,法壇上顯出了一位老道,盤坐在蒲團之上。而那三個童子,也不知何時到了法壇的兩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