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小聲談論之時，卻隻聽得幾聲咩咩叫聲，不一會兒，隻見一名穿著青色布衣，頭戴羊皮帽，手中拿著一根長鞭的老漢走了進來。

    老漢麵龐消瘦，長著一雙老鼠眼，裏麵閃爍這精明的光芒，他先是看了一轉裏麵，然後笑嘿嘿的湊到兩個老獵戶的跟前，“老哥兒，擠一擠，借個火。”

    那老獵戶倒是毫不在意，“坐著吧，出門在外大家都不方便，人多了多少是個照應。”

    說著，又去外邊撿了一堆枯枝進來，還好意的分給法海和尚一些，法海低低的念了一句佛號，謝過了對方。

    那羊倌兒瞅了法海幾眼，隨即便沒有理會，三人坐在那裏繼續聊著天下各地發生的奇怪事情，其中就包括最近大大有名的黑山老妖。

    “聽說了沒有，原來那黑山老妖是從地府中跑出來的，不單單強占了黑山，而且還攻占了地府一角，聽說更是和地府中的那些妖妖鬼鬼勾結起來，欲要把人間變成妖庭。”

    “難道那些大師和尚他們就不管一管。”說著，其中一個獵戶十分驚訝，在他的印象中，和尚道士和那些妖魔一向都是勢不兩立，怎麽出了一個這麽厲害的妖魔，也沒有見那些和尚道士去收服呢？

    說起來，自己旁邊就有一個和尚，不知道他有沒有黑山老妖厲害。

    “哎，妖魔橫行，人間生靈塗炭啊。”

    另一個老獵戶一臉感歎道。

    “誰說不是呢？聽說上清派的宗主聽聞黑山老妖坐大之後，曾親自上山想要降服妖魔，和那妖魔鬥法了七天七夜，期間天降大雪，天雷晃動，更有大火焚山等異象頻出，可是即便如此，那位宗主大人也沒有能降妖伏魔，聽說和黑山老妖鬥了一個平手。”

    一聽道這裏，那獵戶更是心中連連歎息，知道旁邊的和尚肯定是比不過那黑山老妖了。

    不過眾人聊了一會兒黑山老妖，倒是沒有接著聊下去，那裏畢竟離他們太遠，不管是黑山老妖，還是上清派的宗主，這些妖魔神仙的層次都遠遠不是他們所能觸及的，所以遠沒有自己身邊發生的異事能夠勾人心弦。

    不過兩獵戶的故事已經講完了，再講下去，就是平常的山妖鬼魅，沒有什麽吸引人的，這時候，羊倌兒倒是給講了一個他親耳聽到的消息。

    卻說有個鄉下人，在集市上賣梨。梨的味道非常香甜，但價錢很貴。有個道士，戴著破頭巾，穿著破爛道袍，在車前伸手向鄉下人乞討。鄉下人嗬斥他，他也不走。鄉下人生氣了，大聲地辱罵起來。道士說：“你這一車梨有好幾百個，貧道隻討你一個，對你來說沒多大損失，為什麽還要發這麽大的脾氣呢？”

    觀看的人勸鄉下人拿一個不好的梨給老道士，打發他走算了，鄉下人堅決不肯。路旁店鋪裏的一個夥計，見他們吵得不成樣子，就拿出錢買了一個梨，給了道士。道士拜謝，然後對著眾人說：“出家人不知道吝惜東西。我有好梨，請大家品嚐。”有人問：“你既然有梨，為什麽不吃自己的？”道士說：“我是需要這個梨核做種子。”於是捧著梨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道士吃完梨，把核放在手裏，取下背在肩上的小鐵鏟，在地上挖了個幾寸深的坑，然後放進梨核，蓋上土，向旁邊的人要點熱水澆灌。有好事的人便到路邊店鋪中提來一壺滾開的水，道士接過開水澆進了坑裏。大家都瞪著眼看著，見一棵嫩芽兒冒了出來，並漸漸長大，一會兒就長成了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轉眼間開花、結果，又大又香的梨子掛滿了枝頭。道士從樹上摘下梨子，分給圍觀的人吃，一會兒功夫就吃光了。然後，道士就用鐵鏟砍樹，接著道士把滿帶枝葉的梨樹扛在肩上，不慌不忙地走了。

    一開始，道士做戲法時，那個鄉下人也雜在人群中，伸著脖子瞪著眼看，竟忘記了自己的營生。

    道士走了以後，他才回來去看顧他車上的梨，卻已經一個也沒有了。他這才恍然大悟，道士剛才分的梨子都是他的；再細細一看，一根車把沒有了，碴口是新砍斷的。鄉下人心裏非常氣憤，急忙去追趕道士。轉過一個牆角，見砍斷的車把扔在牆角下，這才知道道士剛才砍的那棵梨樹，就是他的車把，而道士卻已經不知去向了。滿集市上的人都笑得合不上嘴。

    這年頭，妖魔遍地走，有修行的人也到處飛，人們對於這種道士把戲的故事也很樂意傳播，隻是可憐了那個賣香梨的鄉下人。

    想來那個香梨也是人家辛辛苦苦種的，你伸手就想要一個，人家不給也是正常，可惜的是這道士借助道法，硬生生的把香梨分了出去，看似瀟灑的背後，實則是一家人的血汗白流。

    或許，有時候，這種修行者比妖魔還要可惡吧。

    就在法海在一邊想著的時候，突然隻見一頭羊慢慢的走了進來，一雙蹄子不停的在門檻上劃呀劃。

    法海臉色微微一變，接著心眼一開，照見大千分毫。過了一會兒，他對著阿蘭若吩咐道“童兒，燒一壺熱水來。”

    阿蘭若點點頭，很快就接了一壺水進來，水不一會兒就燒開，法海提著一壺熱水，走到外邊直直的朝著羊群潑去。

    “哎哎哎，你幹什麽啊，你？”羊倌兒看到這一幕，大叫著走過來，那兩個獵戶也是一臉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隻是接下來，卻發生了讓他們驚悚的一幕，隻見那一頭頭羊紛紛開始蛻皮變身，再仔細一看，那分明就是一個個的人！

    而此時那羊倌兒卻開始向後跑，可是他怎麽跑得過那些羊變過來的人！

    “抓住他，打死他。”

    “別讓他跑了，害我們害的好苦！”

    “對，打死他。”

    這些激烈的聲音中，不時可以聽見幾聲慘叫。

    而法海自從潑完水之後，就盤坐在地上，默默誦經，隨著那人的幾聲慘叫聲傳出，一絲淡金色的血液溢出他的嘴角。

    “法師。”

    “無妨”法海看了一眼那羊倌兒屍體所在的地方，淡淡說道“他雖然是罪有應得，可是畢竟他的死因我而且，況且身為一個佛徒卻沒有阻止他人暴行，損失一年苦功也是咎由自取。”

    “既然如此，法師為何不阻止呢？”阿蘭若在一旁不解的問道。

    “我雖有慈悲之心，亦有滔天怒火。”聞言，阿蘭若沉默不語，聽聞佛陀有大憤怒時，其怒火可以燒遍三界眾生，可知，修佛之人不單單可有慈悲之心，亦可有滔天怒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