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相處，海涅也算是對莉娜的本性有了比較深刻的表麵理解：莉娜固然和傳言描述中的那個形象很貼近，任性、殘暴、胡作非為，蠻不講理。但絕大多數時間她除了腦回路讓人無法理解之外，還是很易於相處的。

    說出去別人真的可能不會相信，不過傳說之中的殘暴魔女其實對周圍的人很寬容。

    其寬容的程度就連海涅都有點覺得不真實——像現在這麽肆無忌憚的搓她的臉她都不帶生氣的，反而還跟貓似的隱約發出了那種被揉爽的呼嚕聲。

    這可能是她隻對身邊之人的一種示好的表現，反正不管怎麽說，享受到這個優待的海涅是可以借著這個優待發泄她心中的不滿。

    “好歹提前說一聲啊喂！”

    差不多被揉舒服了，莉娜很貓主子的一巴掌拍開了海涅的手。

    “成，下次讓你送死的時候我會提前給你留出寫遺書的時間的。”

    海涅：“……”

    不論這是不是莉娜的真心想法，反正這件事就被她這麽強行的翻篇過去了，轉頭看向利維坦，在她的注視之下利維坦本能的打了個寒顫。

    “從現在起你自由了，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情，如果讓我知道你違約了的話，就算是藏在海底深淵我也會給你揪出來。”

    這話出口的語氣相當的平淡，就像是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對莉娜而言這可能確實隻是一件小事，但換在利維坦這邊，這無異於是充滿了威嚴的警告。

    “那我……”

    “你是繼續當那個海神還是慫成泥鰍我都管不著，有人惹你你回手就吃了也一樣，反正不要去打擾那些遠古遺民，”想了想，莉娜主動退了一步，“除非你快被餓死。”

    莉娜能做出如此的讓步利維坦頓時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

    微微低下那顆巨大的頭顱，利維坦獻上了它對莉娜的尊敬。

    剛想開口說點什麽然後趕緊離開的時候，莉娜卻突然重新開口。

    “對了。”

    “祖宗您又想起啥幺蛾子了……”

    “揍你信不信？喊媽！”白了眼利維坦，莉娜語氣嚴肅的對利維坦發出了警告，“小心點四源柱的人來找你麻煩，我要是你這段時間就會蟄伏起來，等過了風頭在出來興風作浪。”

    說完莉娜便擺了擺手不再言語，用沉默的態度來表示利維坦可以麻溜滾球。

    利維坦不傻，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莉娜，但可能與莉娜差不多同級的強大存在還有很多，比如四源柱。

    所以把這點牢牢地記在心裏，再次獻上它的敬意之後消失在了三人的眼前。

    沒有發出任何聲勢浩大的動靜，支配十六海的霸主就這麽靜靜地潛入了海中，在三人目送的情況下沒過兩分鍾又鑽了回來。

    眾人：“……？”

    不需要三人發出任何的提問，利維坦衝三人張開了它那張血盆大口，海涅下意識的警戒了起來，但抽出匕首的時候她才發現，利維坦沒有任何攻擊的表現。

    宛如山洞的喉嚨之中突然亮起了淡淡的微光，不一會兒，一個散發著幽幽光暈的小球飄到了三人的麵前。

    合上嘴，利維坦這次是徹底的離開了此地。

    海魔龍這一係列的表現讓海涅把問號掛滿了頭頂，尤其是眼前的這枚人巴掌大小的光球，更是讓她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當然，更多的還是好奇這玩意兒到底是個啥。

    想去戳一下又不敢上手怕惹禍，所以在emmmm了一陣後海涅指著光球問道：“這個是啥？我能戳一下嗎？”

    莉娜給出的回應倒是挺幹脆：“應該是妖獸修煉多年的內丹吧，這玩意兒差不多是天財地寶的級別了。”

    當時巴拉德就把莉娜給拎一邊兒去了：“別用你那個異世界的知識強行放在這裏行不行？世界觀都不通用的怎麽就內丹了，我覺得這應該是利維坦留下的那個對‘那個人’的感知，它也知道我們沒辦法帶著它去找人，所以留下這個方便咱們去幹活——不得不承認這慫蛇還是挺聰明的，至少有了這玩意兒不會被你殺個回馬槍強行拉來當壯丁。”

    海涅是還沒習慣這倆人交談之間的那些“黑話”，不過光靠猜的也能明白大體巴拉德想表達的意思。

    “那我還是不戳了，萬一戳壞……哎！？”

    還沒等海涅說完，莉娜就代替她戳了一下那個小光球，被戳之後光球明顯的顫動了一下，緊接著，一個縹緲無比卻又非常冰冷的氣息席卷了三人的感官。

    氣息之中有著對萬物極度冷漠的態度，不知道為什麽，海涅甚至從中感覺到了一股沒由來的深深的惡意。

    就好像是氣息的主人厭惡世間的一切，迫不及待想要毀滅萬物。

    不過很快的那股充滿了惡意的氣息便消退幹淨，壓抑的心情也恢複了正常。

    “還真被你說中了，這是利維坦的氣息感覺模擬出來的，而且這人好像還挺反社會。”

    莉娜會這麽說自然是也感覺到了其中的那股惡意，巴拉德的點頭也在承認著這個說法，證明海涅的那個感覺不是錯覺。

    光球依舊在那裏漂浮著，每當莉娜或是巴拉德戳那麽一下，那股氣息都會短暫的釋放一陣。

    如此神奇的功能讓海涅暫時忘卻了那令她不舒服的感覺，跟風也玩似的戳了一下，異變突起。

    光球在被海涅觸碰之後猛然綻放出一陣耀眼的光華，其奪目的亮光甚至讓莉娜和巴拉德都出現了短暫的失明狀態。當光華收斂三人的視力重新恢複的時候，他們驚訝的發現以光球為中心，一個全息影像般的畫麵正無聲的播放著。

    一個個身形異於常人的高大身影或是身披重甲或是著著一身精致的長袍，他們手握形狀奇怪的武器，列著整齊的隊伍走過一個巨大的廣場。就好像是在被什麽人檢閱一般，列隊之人威風凜凜，昂首邁著矯健的步伐接受著他人的檢閱。但在他們每個人堅毅的麵龐上，都不難看出在那昂揚的鬥誌之下隱藏著絲絲慷慨赴死的情緒，他們可能是一批在接受檢閱過後便會直接踏上戰場的軍人，離開這裏之後他們便很有可能殞命於他鄉，但沒人露出絲毫的畏懼之色，毅然決然的向前走著。

    這時，鏡頭對準的方向陡然一轉，一座有著荒漠景色的能量大門出現在了畫麵之中。這些軍人前進的方向，便是那扇大門之中的荒蕪之地。

    畫麵播放到這裏便出現了卡帶一般的畫麵顫抖，緊接著所有的過場開始快速的倒放，回到了播放最初的時刻重新開始。

    盡管隻是無聲的畫麵，也是讓海涅看得有些瞠目結舌，直至循環播放了幾遍之後，她才長長的歎了口氣。

    “這是……利維坦的記憶片段嗎？為什麽它要給你這個？”

    “不，”趁著重放幾輪的功夫，莉娜已經初步掌握了如何關閉這個投影，看似隨意的輕輕一點，那副畫麵陡然收攏消失，“根據我族史料描述比對，畫麵上的軍隊應該是天空之民，這個錄像記錄的應該是當年他們即將踏上戰場的一個片段。至於為什麽會給我看……”

    “很明顯，這應該是一個提示。”巴拉德抱著胸托著下巴，眼眸之中閃爍著思考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