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我生本無鄉,心安是歸處(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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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多日,陸淮陽都再未出現過。
期間,白蘇也經常帶白鹿鹿去醫院看望陸長謹,每一次去他的情況都加重許多。
看著他枯槁的身形,日漸衰敗的身體,白蘇隻能默然地悲傷。
她曾經見過前一秒還鮮活的生命轉瞬即逝,而現在她卻再一次麵對在病魔下生命猶如流沙般一點一滴的被掠奪。
坐在幾年前她時常會跑去坐坐的小花園裏,白蘇看著沒有太多改變的花園,不免感歎。
三月,現在已到春來萬物複蘇的時節,枯敗整個冬日的一草一木在和煦的陽光下,怡人的春風裏漸漸露出綠意鈐。
不遠處草地裏幾株桃花已然打起了花~苞,樹梢頂上更有一些粉紅的小花兒已經綻放。
“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以前我如何也不懂得這句詩其中的含義,可是這幾十年走來,經曆過婚姻的失敗、親人離世……我卻越來越明白這句詩裏的悵然和無奈。”
白蘇正盯著樹梢一株桃花發愣,耳邊就有說話聲響起。
那話裏滿是哀傷,白蘇心一顫,跟著側頭而望。
隻見裹著黑色大衣的林紅已經坐到了長椅的另一頭。
與一個多月前明豔、活力的林紅不同,今日的她並沒有化妝,故而臉色看起來很是蒼白,亦很是憔悴。
“林導,你怎麽會在這兒?”白蘇顯得有些詫異,她探詢地問道。
在醫院出現,臉色又極為不好,這個情況可不太好。
“當時我還以為會在d國就得到你的回複,可是我等了一個來月你都沒有消息返回來。你我果然有緣啊,能讓我在醫院裏逮著你。”林紅並未回答她,隻是感歎地說道。
聽著,白蘇也隻能歉意一笑:“那天過後我就有急事回來晉城,之後就一直就在這裏。”
“你回來不是正好嗎?白蘇……我的戲真的需要你。”林紅肅穆地看著白蘇,眼裏滿是懇求。
白蘇微楞,然後猶豫地抿唇:“林導,我真的沒有再想過拍戲。當年我離開晉城,就已經做好準備拋棄過往的一切。”
“你真能舍得了嗎?那天,我看到你打開了‘名門世家’的劇本。我熱愛並希望用畢生的精力去追求更高的藝術,因此我也能從你的眼神裏看到隱忍下的對表演炙熱的渴望。你是個實力的女演員,我想你是絕對不會輕易就能拋下熱愛的事業。“林紅篤定的說道。
她的這番話令白蘇開始沉默起來。
的確,她對表演仍舊帶著夢想,可如今她還能回去嗎?
“林導,曾經的我可是惡名纏身,名譽盡毀。你確定要用我?”
“我離婚多次,最短的婚姻不過才維持三個月,你以為我這樣的女人在那些世俗看來又多優秀?”
白蘇微笑著看著林紅,有著惺惺相惜的感覺。
是啊,她和林紅在眾人眼裏都備受爭議,經曆過大起大落的林紅又怎麽會計較這些呢。
可她……卻是膽怯。
“林導,實不相瞞,我不願再回去拍戲,更多的是因為我的兒子。當年我複出以來,一直都備受爭議,那些流言蜚語我無所謂。可如今,我有了兒子,而且他的身份還很特殊,如果我再出現在眾人的視野裏,那勢必我的兒子也會被卷入其中。身為人母,是真的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長大。”籲了口氣,白蘇平靜地解釋道。
現今,兒子就是她的全部,有他的陪伴的支持,她才能走到今天。
“我雖然沒有孩子,但我也是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白蘇,你的兒子終有一天會長大,在那個時候你希望你在眼裏是什麽樣的?堅強勇敢麵對困境,剛毅熱情追求夢想的母親,還是甘願放棄夢想。半輩子都守著他,為他操持一切的母親?不得不說,這兩種母親都值得人敬佩、尊重。但你想想,等他成~人後,你會是他的自豪嗎?”林紅感慨地說著,然後從兜裏掏出一盒煙:“不介意我抽支煙吧?”
白蘇輕輕點頭,表示並不介意。
林紅剛才的話讓她陷入沉思,她在白鹿鹿的眼中會是怎樣的母親呢?
作為母親,她當然想兒子能自豪有她這樣的母親,可對於能讓他自豪的理解也不一定是她事業上的成功。
時時陪伴,給他溫暖,亦是最重要的。
“白蘇,我誠摯邀請你參演‘名門世家’,不但因為你是最適合少奶奶‘婉秋’的角色,也是因為這可能是我這輩子拍的最後一部戲,我希望這部戲能盡量完美,沒有瑕疵。”深深地吸了口煙,林紅盯著不遠處的桃花,眼神有些飄忽。
她的話令白蘇的心一震,白蘇驚駭地看著她。
這是什麽意思?
“我查出患有肺癌,醫生說我必須馬上住院治療。可我不願意,與其躺在病床~上痛苦等死,我還不如兢兢業業地導完我人生中最後一場戲。”林紅灑脫地說著,然後手指夾著煙有深深地吸了一大口。香煙的煙氣嫋嫋,從林紅的嘴邊慢慢傾瀉,白蘇腦海裏突然一炸,在白色的煙霧裏她看著林紅的臉卻有些不真切的感覺。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我林紅半輩子都在勾畫著別人的人生。到我人生盡頭,我也是希望能做我真正想做的事情。白蘇,就當我求你,我不希望留有遺憾的離開。我心目中的‘婉秋’非你不可。”
說完,林紅拎著包起身便離開了。
林紅身材高挑,裹著黑色大衣離去的她身形消瘦,望去無限的孤寂感充溢在她四周。
獨然而來,孑然而去……也許這就是林紅的一生吧!
白蘇又坐在長椅上怔住半晌。
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淡淡的煙草味道,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媽咪。”
最後,直到被護工保護著朝她小跑來的白鹿鹿的叫喊聲才讓她清醒過來。
燦爛的笑著,白蘇雙臂張開,一把將兒子抱入懷中。
白鹿鹿身上傳來的溫熱令白蘇心安。
籠罩在她心頭的壓抑感瞬時消散,懷中的白鹿鹿是白蘇生活下去的動力啊!
這個世上,有些人一生安定,可心卻始終飄零,好似沒有棲身之所。
可亦是有些人,如白蘇一般,不知該去往何地,但心卻安然。
“我生本無鄉,心安是歸處。兒子,有你在,何處都是家啊!”
去家的路上,白蘇開著車,跟陸長謹聊了一下午的天,白鹿鹿終是有些累。
瞧著睡得深沉的白鹿鹿,白蘇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滿足的笑意。
可沒想到,車開到半途,白鹿鹿就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怎麽?不睡了?還沒到家,你可以再睡一會兒。”白蘇握著方向盤,看著白鹿鹿伸出雙手揉揉眼睛,然後慵懶地打了個哈欠。
她的笑意更濃,她瞧著自家兒子,不論什麽時候都可愛非常。
“媽咪,我見到上一次在蛋糕店裏請我們喝下午茶的阿姨了。”聲音糯糯的,白鹿鹿好似突然想起這件事。
“哦,是嗎?那你們都聊什麽了?”
白蘇想著應該是林紅在離開時恰好和白鹿鹿碰上了。
“她問了我一些話,問我知不知道媽咪以前是做什麽的,知不知道媽咪最喜歡做什麽。”白鹿鹿才睡醒,還未清醒下表情還有些木納,可他的腦筋卻是轉得極快,開始回憶起當時的情景。
臉上的笑一滯,白蘇問道:“那你怎麽回答的?”
“這是我和那個阿姨的秘密嘛!不過媽咪,我想告訴你的是,如果你喜歡的事情就去做,我沒有意見的。以前你不是也跟我說過一樣的話嗎?”白鹿鹿難得帶了幾分天真爛漫的表情。
聽著他的話,白蘇開始回想。
之前,在d國的時候,白鹿鹿和周邊的一些孩子並不能玩到一塊兒去,但是他總愛讓白蘇帶著他去一位退休獨居的曆史係老教授家裏。
那時,白蘇還在為白鹿鹿不合群的問題苦惱。
而那個老教授卻安慰白蘇說道,每個孩子都是特別的美好禮物,所以每一個都有屬於他們的可愛之處。
既然白鹿鹿喜愛和書為伍,那就任他去吧。
也因為這段話才讓白蘇茅塞頓開,即便孩子喜歡,那就讓他做喜歡的事吧!
可沒想到,現在白鹿鹿居然把這句話原封不動地又送還給了她。
不禁莞爾一笑,白蘇點點頭:“謝謝你,我親愛的好兒子。媽咪喜歡的事情就是和我寶貝兒子在一起啊!”
癟著嘴
,白鹿鹿搖搖頭:“媽咪的話口不對心哦。”
說著,他就從褲兜裏掏出一張名片。
“這個是那阿姨給我的,說是隻要你想開了就跟她聯係。可最後還說什麽,希望你能在她還有精力的時候找她,因為隻有這樣她才能讓‘名門世家’更完美。”
心口一賭,白蘇能想象林紅在說這段話時刻意營造出來的灑脫。
她也不過不滿五十歲的女人,要獨自撐起所有事情,卻也是不易啊!
*
沒有陸淮陽打擾的日子,白鹿鹿戒備的心逐漸放鬆下來。
他也漸漸適應了晉城的生活,平日裏同以往一樣都有白蘇的陪伴,也能安安心心在家裏看書。
不過,和以往不一樣的是,在他的人生中出現了一個大克星,袁小酷。
閑來無事,白蘇會邀請張月和嶽遙兩家人到家裏吃飯。
而最受大家歡迎的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吃火鍋,熱鬧暖和。
“白小蘇,牛肉還有嗎?我家小黑皮兒是個純種的肉娃娃啊!三盤牛肉根本不夠她造的。”看著袁小酷把碗裏最後一塊兒牛肉咽下肚子,嶽遙忍不住搖搖頭無可奈何地說。
都說女兒生得嬌氣、可人,可為啥她家的小黑皮兒打小就跟個小爺似的,成天不上躥下跳不說,不惹禍就已經很不錯了。
“有啊,等等啊,我放點雞蛋清在牛肉裏,這樣燙著更嫩。”白蘇趕忙放下筷子往廚房裏走去。
坐在她身邊的白鹿鹿在活蹦亂跳,說個不停的袁小酷麵前就顯得很是安靜。
白鹿鹿平日裏不太愛吃肉,擺在他碗裏的的最多也是拌了蔬菜進去的餃子、肉丸,他看著袁小酷從上桌開始就不停地吃著肉,不由地給驚住了。
他還是第一次見,這麽能吃肉的小孩兒。
可是,聰明過人的白鹿鹿也總是忘記,能坐在一起吃過飯的小孩兒也隻有袁小酷。
沒一會兒,白蘇又端出兩盤牛肉。
知道袁小酷喜歡牛肉,白蘇特意準備了許多。
牛肉一上桌,之前還在‘養精蓄銳’的袁小酷一下子就來了幹勁,她看著嶽遙將牛肉放心鍋裏後就立馬拿著筷子等著。
那模樣,讓桌上的白蘇,張月、陳嘯夫妻瞠目結舌。
可已經對自家女兒這副樣子見怪不怪的嶽遙、袁向南夫妻卻是沒任何表情,兩人都鎮定自若的繼續吃著。
半晌後,袁小酷看了看鍋裏,然後大嚷道:“熟了,熟了……肉都浮起了。”
這一嗓子,惹得桌上的幾人哄堂大笑。
而白鹿鹿則是皺著眉看著她,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你們知道幼兒園的老師都叫我們家孩子什麽嗎?”拿起漏勺,嶽遙開始盛牛肉:“小獵豹啊……就是隻要見了肉就走不動道,非吃著不可。我也是服了,我和袁向南兩個人也不太愛吃肉啊,怎麽就生了這麽個愛吃肉的小吃貨。”
說著,嶽遙盛著滿滿一勺子的肉就準備往袁小酷的碗裏放。
可這會兒袁小酷卻是用手把自己的碗蓋住。
錯愕地看著她,嶽遙驚異地問道:“小獵豹,你吃飽了?不會吧……”
“給弟弟,給鹿鹿弟弟。”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袁小酷‘忍痛割愛’地說道。
聽罷,嶽遙才反應過來,和同樣一臉茫然的袁向南對視一眼後,她轉頭看向白蘇:“白小蘇,出大事了。”
“怎麽了?”白蘇疑惑地問。
嶽遙一邊將漏勺裏的肉放進白鹿鹿的碗裏,一邊說道:“不論是在哪裏,隻要飯桌上有肉,我家小獵豹就絕不相讓。如今,她居然說要把肉給鹿鹿弟弟……這是真愛啊!以後沒準兒,我家女兒得滿世界追著你兒子跑呢。”
多年後,嶽遙沒想到自己當年的一句戲言,果真一語成讖,她的女兒真就為了白鹿鹿滿世界的跑。
一餐火鍋,幾人皆是吃得很飽足。
白蘇端上早就準備好的水果、甜品出來,在初春的夜晚,幾人開始閑聊起來。
沒一會兒,話頭一轉,便轉到了白蘇身上。
“白蘇姐,你都回來這麽長時間了,有沒有什麽打算?前段時間你回來的新聞仍然大熱,要不要再次複出拍戲?”張月喝了口花草茶,突然提議道。
這話亦是應和了嶽遙的想法:“是啊,白小蘇。你演技這般好,如果不拍戲不真就浪費了?你說是吧,袁毛子。”
“我也是覺得可行。白蘇,你的演技真的非常不錯,要不我幫你看看有什麽比較適合你的角色?”袁向南沉思片刻後說道。
在片場那是‘指點江山’的袁向南袁導如今可是成了妻奴和女兒奴,他家老婆說什麽那一定是什麽。不但如此,他也極為欣賞白蘇的演技,當年在‘南北朝’裏,亦是白蘇的出演才為電影增色不少。
“……這個我還沒有好好想過,以後再說吧!”白蘇含糊地回答道。
瞧著她躲閃的模樣,幾人也沒再繼續談這個話題。
如今白蘇的情況實在有些特殊,不但當年出了那些個事情,還和陸淮陽有個白鹿鹿……想想也很是不易啊!
幾人又聊著到了大半夜,最後嶽遙、袁向南抱著已經熟睡的袁小酷先走了,而張月和陳嘯也緊跟其後。
陳嘯從停車場裏開著車剛好要路過白蘇那樓的樓下,忽而在路燈下他看見了熟悉的車牌號。
不禁,陳嘯心頭一酸,他家老板今天又不知在車裏呆了多久。---題外話---
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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