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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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府,一頂二人抬的花轎悄悄落於偏院,明明是辦喜事,花轎已進門,卻不見新郎官,也不見親朋好友來祝賀,倒是從一旁的偏門裏出來一胖一瘦兩個女人。胖些的年齡約五十開外,是李府新郎官李飍的乳娘,稱之為於媽。瘦小的是李府的雜役丫鬟小小。二人笑嘻嘻奔到花轎前掀起轎簾,從裏麵攙出新娘。新娘立足於二人中間,高挑瘦弱的身軀若顯單薄,大紅的喜服紅得耀眼。紅蓋頭下蒼白的小臉沒有一絲血色,柳葉眉下一雙黑如墨的眸子燦如夜晚的星子。忖在蒼白的小臉上弱顯得有些病態的美!。

    二人將新娘攙扶進唯一一間貼了紅喜字的房間。新娘忐忑不安的坐在床頭。

    年齡大些的於媽握了握新娘的小手,喜滋滋的到“小夫人,你好生歇著,咱們少爺一會就來……”

    說完,拍了拍新娘的手,轉身拉著丫鬟小小離開。

    新娘白蘭妮,南鎮康莊之人,在她還未出生時便喪了父,八時歲又喪母親。也就是那一年她突然有了前世的記憶,二十一世紀的所有記憶。之後與哥哥一同生活了四年。貧窮人家百事哀,哥哥在她十二歲那年病倒了,後因無錢醫治撇下兩歲的兒子撒手人寰!

    嫂子本性不壞,但是日子清貧寡淡,為了生計,她不得不撇下白蘭妮帶著兒子改嫁他鄉。白蘭妮便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孤兒。好在她已長大,好在她還擁有前世的記憶,憑借前世的生活經驗勉強度日。

    一個人孤單生活了四年。半年前,遠嫁他鄉的嫂子帶著侄兒又回來了。四年未見已是人老珠黃,小侄兒麵黃肌瘦一副病懨懨的樣。

    原來嫂子再嫁日子過得也不好,日子本就清苦,再加上侄兒一直有病,無錢求醫,繼父不甘被他們母子拖累,最終,勉強維持四載,母子雙雙被趕出家門。

    白家唯一的繼承人眼看就要夭折了,兩個女人急的天天掉淚。

    鄰鄉的花婆早就惦記上了蘭妮,時逢姑嫂二人走投無路之計,從中調嗦,將蘭妮賣給鄰鄉李集寨李飍作小妾。花婆也就從中很很的敲了一杠子。

    李集寨盛產茶桑,李飍祖上幾代皆是茶商,擁有良田萬頃,方圓百裏世代有名。至父輩一代才開始發展絲綢業,家業擴充壯大了,倒是人丁一直稀薄。好幾代皆是一脈單傳。偏生到了李飍這一代一直無子嗣。

    去年夏末,李老爺子臨終遺言:李家不可斷後,否則死不瞑目。但終究還是死未瞑目!李飍娶得一方妻室,本是自家嫡親表姐,成親十載以來,未見絲毫動靜。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李飍愧覺無顏見先人,之後又納一房妾室。今年年初不知何故上吊自盡了。

    所謂禍不單行,秋上,李飍押運大批雲錦走水路進京城,此批貨是宮中貴妃親點的貢品,偏偏途中船隊遇百年未見的洪流,船毀人亡,大批貨物被泥沙衝走。李飍雙腿受傷勉強保住一條小命回來。

    李府在京城的商號因此次的洪災受到巨大的損失。朝廷下令封了李飍在京城的綢緞商號,責令春節前一定要將貴妃親點的雲錦送進去。否則提頭來見。

    大夫人劉氏見家中災難連連,自己又幫不上。自古女子無才便是德,她是一個地道的無德女子,嫁夫隨夫。為了衝衝晦氣,劉氏到處托人給自家夫君納妾衝喜。

    白蘭妮無疑是不二的人選,其一,她很窮,窮人隻能嫁給窮人,若進富人家,除了衝喜填房當小妾,再就是打雜當使喚丫頭。其二,她急須用錢給侄兒治病。很不幸地被選中,作為一個有著現代人思想的古代人,白蘭妮打心眼兒反抗排斥這種買賣婚姻。

    思想是健康的,行為是齷蹉的。她不得不把自己給賣了,說得不好聽點,她把自己賣給李飍作妾,盡管她也討厭小三,無奈,隻得自我安慰,隻是給他當傳宗接代的工具而已。她也知道是迫不得已,但也隻能自求多福。

    白蘭妮在新房裏獨自坐了多時,餓得頭昏眼花的,聽了聽周圍好像沒什麽動靜。忍不住揭開紅蓋頭:房間不大,木雕大床上整齊地擺放著兩床大紅的絲被,一條長長的繡花條狀雙人枕頭,鍍金色的彎似月牙的鋼構將床檔兩頭的帳簾收起。形成交叉的兩個扇子狀,煞是好看。其實這古代人也挺浪漫的,至少目前還有點浪漫氛圍。床邊不遠處一張小巧八仙桌上擺滿了酒菜。窮了十幾年沒開過葷,聞著香噴噴的飯菜,她有些把持不住了,不管了,要死也得做個飽死鬼吧……

    飽餐一頓後,蒙上蓋頭等著她的新婚之夜。新世紀裏但凡一般的女子新婚之夜都是浪漫的,充滿了神聖而甜蜜的。而她遠古的新婚之夜卻讓她感覺恐懼而不安。也許是因為吃飽了的緣故,也或許是等得太久了的緣故。她衣不解帶的睡著了。

    入夜,李飍柱著雙拐進了新房,看了看床上歪倒的新娘,再看了看桌上的酒菜,濃黑的眉毛好看的鎖起……

    坐下來放開拐仗,一個人不動聲色的自酌自飲。說是為了衝喜除去晦氣,可他卻高興不起來。

    此次押貨之途的損失,幾乎賠盡了老爺子發展絲綢之路的家底。京城的商號已封閉,由此還連累到省城的綢緞莊,短期內如果不能扭轉局麵,省城的絲綢莊必會麵臨破產。

    這就意為著老爺子畢生的心血敗在了他的手上。

    若大的李府和前途未卜的綢緞莊隻有他李飍一人在頂著。他覺得好累好累……

    本是夫妻二人同飲的合歡酒,因新娘已睡著,他也隻能舉杯邀明月,酒入愁腸,對影成三行!

    一壺酒很快就喝完了,他站起身扶著桌沿走向床的方向。酒精的功效外加腿傷未愈,他踉蹌一大步很不雅的砸到新娘身上。

    白蘭妮飽餐一頓後睡得正香,被重重的人兒砸醒過來。頭腦一時斷了思路,猛一睜眼發現身上趴著一個陌生的男人,一邊大聲驚叫,一邊手忙腳亂的掙紮。最後隻聽得悶“哼”一聲,她很成功的將李飍踹落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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