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人……”守門的小廝竟認出了她。

    “快，快去通稟一聲少爺，就說小夫人回來了！”

    其中的一人掉頭跑進府去。

    蘭妮放慢腳步問：“府中何來之喜，竟這般熱鬧？”

    小廝支支吾吾道，“小夫人有所不知，是……是少爺今日娶妻哩！”

    蘭妮不作他想。少爺娶妻？李飍已是妻妾皆有了，那定是於謹娶妻了。

    主仆二人相攜進了府，便見院內喜桌擺滿，酒香四溢。偶爾見到一兩個熟麵孔——於伯，與那賬房先生。

    見到蘭妮，二人起立，竟是無言以對。

    蘭妮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繞開酒桌徑直朝正廳走去。

    三月的陽光反射著溫暖的光，逆著光，她看不見正廳裏的情景。隻是隱約可見廳中人影潺動，一片片花紅柳綠。

    廳門口，於媽一把抱住蘭妮又哭又笑。

    “小夫人，你可回來了！嗚嗚，回來了好，回來好！進屋吧，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

    蘭妮鼻子酸澀，輕輕地喊了一聲“於媽”，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於媽摸了一把鼻眼，激動的扯著蘭妮進去。

    進得廳門，熙攘的人群自覺讓開一條道。蘭妮一眼便瞧見高堂下跪著的新娘與新郎。單憑那人的背影，大紅的喜服包裹著，她一時辯不清新郎官到底是誰！

    麵對高堂而跪，這應該是二跪吧？僅剩下夫妻對拜了。

    那二人起身，當新郎慢慢轉身之時，蘭妮驚得張大了嘴巴。

    新郎竟是李飍！

    若她剛進門之時沒有聽錯的話，今日是李飍娶妻。那大夫人呢？休了還是被貶為妾？

    李飍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嘴角挑起一抹戲謔。

    “這一年之期未到，怎麽，你便迫不急待的回來給爺賀喜來了麽？”

    蘭妮一怔，趕緊跪下來，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早知如此，那日便該隨他一同回來的。

    翠兒乖巧的跪在蘭妮身邊，主仆二人齊聲：“恭喜爺！賀喜爺！”

    李飍陰鷙的眼眸鎖著地下跪著蘭妮，原本已有些豐盈的身子，才三個月的光景便又是弱不禁風了，他恨得牙齒癢癢的。

    他好心去接她，她竟然不願意回來，她以為攀上了高枝，竟對他不屑一顧。誅不知那龍潭虎穴差點要了她的小命！

    那日暗衛回來相報，得知她進了天牢，差一點丟了小命，若不是太子爺出手相救，今日哪兒得見？看看她的小身板，定是吃盡了苦頭。若不是她固執的留下，豈能惹上那些事事菲菲？

    李飍越想越氣。新娘子的陪嫁丫鬟見到冷場了，一旁催著，“爺，還剩一拜！”

    李飍正氣惱不已，滿腹的憤慨正好發泄給那丫頭。

    “還拜個甚，扶了你家小姐回房去！”

    小丫頭嚇一跳，咬著嘴唇怯怯地道：“不成，還差夫妻對拜，禮未到，這就回房了，不合乎禮數！”

    李飍氣結，頭亦不回的罵到，“你若覺得不成，那便送你家小姐回娘家去，爺今日個不娶便是！”

    那丫頭聽了嚇得不輕，二話不說趕緊攙起新娘去新房裏。

    豈知，那新娘盡當場扯了紅蓋頭，怨懟的眼神看著地下跪著的蘭妮，眼神極其鋒芒。抬手便將紅蓋頭砸在蘭妮身上。

    於媽一怔，這新娘子如此潑辣，一看便知不是善茬，將來定不好相處！

    除了領路的丫鬟與那新娘主仆二人離開了，廳裏廳外擠滿了人。

    李飍無視新娘子的不滿，負手而立，看著蘭妮卑微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怎麽？聽說爺要娶妻了，便急著趕回來了？哼！你當爺非你不可麽？莫要告訴爺，你是在京城待不下去了才回來的？”

    蘭妮羞得垂頭不語。廳裏廳外無人敢吱聲。

    李飍當眾至懷中取出手娟，氣得將手中之物一把扔在蘭妮胸前。

    蘭妮一眼便看出是自己走時留下來的血書，趕緊的撿起來拽在手裏。

    李飍更氣，大聲吼了出來，“怎麽，不敢讓人看見，那爺便廣而告之。此書中所言，貶妾為奴，完璧當歸！

    你還真是夠大膽，自貶為奴？爺身邊不缺女人，更不缺奴才！你以為爺稀罕你不成？還道甚的完璧當歸？你當李府是藏汙納垢之地麽？倒是你如今不清不白地回來了，便是你自貶為奴，李府也容不得不潔之人！來人，傳喜婆來，帶她去偏院驗明正身！”

    蘭妮先是一驚，隨後便是羞憤難堪。而身邊的翠兒聽得更是愣怔當場。

    天啊！要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驗明正身。這不是明擺著折辱蘭主子麽？以後蘭主子還怎麽見人？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蘭主子人盡皆夫地丟人了。便是今日自證清白了，亦難免會遭到別人的冷嘲熱諷，必受盡千夫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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