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落水聲，蘭妮窩進去的身子探出。正好瞧見李飍從地上一跳而起。四目相對，他看出她的慌張。她在擔心他麽？

    “小妮兒，跟爺回去……”

    回去？她還有必要回去麽？還回得去麽？

    蘭妮衝他搖搖頭，表決了她不願再回去的決心。

    “小妮兒……”

    李飍眼見她這般決絕，原本存有希翼的眸子瞬間一沉。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不被泄露，他伸出手，斂了眼中的黯淡無光，強打精神哀求道，

    “小妮兒，爺錯了，錯怪你了！跟爺回去！隻要你回來，爺不怪罪你不告而別！隻要你回來，你想如何爺都答應你……”

    李飍站在岸邊，一隻腳已經踏進了水裏，伸長著手臂，半邊身子傾斜於河水裏。蘭妮真擔心他再向裏延伸一點，便會掉進河裏去。

    “爺！你回去吧？你我緣盡，既已兩散，何須糾結，何不一別兩寬，以後橋歸橋，路歸路！”

    “不！爺不許！誰準你一別兩寬了？你是爺的女人，生生世世皆是，隻要你跟爺回去，爺許你正妻之位可好？”

    蘭妮鼻子酸痛，那人已經求饒到毫無底線可言。可是太遲了，若非如此，她亦不會當眾驗明正身受辱，翠兒亦不會被新夫人害死，她們亦不會走上不歸之路！是啊！怪隻怪，造化弄人，一切若能重新來過，興許她會跟他回去重新再測演一遍。可惜，生活不是演戲，沒有彩排，沒有預期！遙望來時路，已淚斷歸期……

    “不要！爺，太遲了！有些東西是不能彌補的，比如人心，缺失了便再也回不來了！”

    “回得來的，爺不信，隻要你回來，爺定能找得回來！妮兒……”

    蘭妮使勁搖著頭，眼淚不自覺的飛出眼眸。

    船漸行漸遠，李飍急紅了眼眶，又向前挪動了一下，幾乎是咆哮著。

    “不許走，爺不許你走……”

    粗礦的嗓音震得水麵起了漣漪，餘音在河麵上擴散開來，一波一波的回蕩。直到音量越來越小，最後消失不見！

    “小王爺，船已走遠，該回府了！”

    李飍突然回身，陰鷙的眸子盯了那僧兵數頃，突然咬牙切齒的道，

    “爺要進京，大仇不報，非君子所為！殺父之仇，失妻之恨，爺要樣樣討回！”

    回到李府，天才剛亮。衙役的劉大人已經恭候在府門前。見到李飍上前躬身作揖。

    “屬下見過小王爺！”

    李飍一愣，“小王爺……”此消息怎可如此之快的走漏出去。

    倒是劉大人心知肚明，忙解釋道。

    “小王爺不必思慮，小的劉二，是劉府安擦在此的暗莊，主要就是負責小王爺的安全。現在李府已經暴露，不可再繼續住下去了。”

    李飍眯縫眼，輕哼出聲，“哼，你早知一切，爺倒是一直被蒙在鼓裏？虧了爺還一直當你是朋友！”

    劉大人慚愧的俯首，“屬下亦是迫不得已，若非如此，怎可堵眾人悠悠之口！”

    李飍嗤之以鼻。

    “如今相爺異動，皇上派往南蠻的眾將被半路斬殺，虎符已落於相爺之手。九王爺被困賀蘭山。短時間內根本回不來。宮中禁衛軍統領雖是皇上的心服，但，大多小頭目受製於相爺。小王爺何不就此進京，最危險的地方亦是最安全之地！劉老爺早已為小王爺備好了安身之所，他之意明明白白，渾水摸魚勝算最大！”

    李飍負手踱步，心思百轉。進京城……這倒是與之不謀而合！

    “好！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待爺安置好了家眷隨後進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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