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心灰意冷的正待轉身就走。

    “徒兒，為師替你拔箭療傷如何？”

    那人腳步一滯，驀然想起自己還背負一箭，忍不住苦笑。

    心裏的痛早已勝過一切。

    他抬手摸上箭尾，反手將它拔了出來。道長與婆婆微愣，二人同時慌忙替他止血。二公子隻是蹙了蹙眉，竟連哼一聲都沒有。心疼這孩子。找不到蘭兒，他形如軀殼。

    婆婆忍不住唏噓，柔聲問“疼嗎？”

    空洞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著帳外，“無妨——”

    清冷的調調令婆婆更是難過。與心裏的痛相比，一箭之傷又算得了什麽？

    蘭妮失蹤已十多日，若沒有他的心頭血養著，難保不會情毒發作。若沒他在身邊，誰能給她解毒。他用心頭血養了她半年，除了他，無人能解她體內的情毒。

    二公子麵如死灰，出得營帳，漫無目的的在京城內遊蕩。

    空蕩蕩的街道刮著血腥的風，何時喊殺聲止了。這些皆與他無關。小智兒找到他時，他失魂落魄的正如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二哥哥，蘭姐姐回府了，師父讓你速速回府！”

    那人肩頭一僵，須臾，暗中提氣腳下生風，小智兒一眨眼的功夫，二哥哥已經遠矣。

    怡苑

    二公子趕回府中時，蘭妮正在酣睡中。師父已經為她灌輸了三成內力。以阻止她體內的毒性繼續蔓延。至少能讓她維持酣睡狀態到天明。

    此事二公子是查過她的脈象後才知。

    “師父，她的毒亦發作了？”

    天一道長深睨他，“徒兒莫急，她此刻昏睡，還算安全。師父有一事不明。何以她與三公子的毒性不同。比起三公子所中之毒，她所中之毒要弱了許多，且脈象顯現有股很強勁的阻力護住心脈，徒兒，你……”

    “是，徒兒一直用自己的心頭血養著她。”

    老道瞠目結舌，稍頃，大怒。

    “你……你不要命了麽？”

    二公子苦笑，他多想一生一世的陪著她。他的心頭血養著的女子，自然是他的心頭好。她的來生已經許給了三哥。這一生她隻能是他的。他何曾不希望自己活得長久，與心愛之人亦是長長久久的在一起。但是，不能。若想要她活著，得用他的命來換。

    “師傅，徒兒有一事相求……”

    “你的事，在師傅這裏，何須求之一說。隻要為師能辦得到的，定不會令你失望。”

    “師傅其實亦很明白，她食了我的心頭血，一旦毒發，唯我可解。我想替她解毒後，在他還未清醒之前離開，希望師傅帶我回去天山。隻是想給世人一個假象，給父母親一個念想。亦是給她活下去的希望。否則，母親會支撐不下去，蘭兒亦會為此疼不欲生……”

    道長瞠目，好半天才明白，他這是在交代後事。竟忍不住悲從心來。

    “徒兒啊！你一早就打算好了……”

    二公子點頭不語，而是起身抱起床上的女子走了出去。

    出了怡苑，婆婆與天一道長緊緊跟隨。婆婆知她肩上有傷，幾次想要接過自己的主子，可他不讓。

    能這樣抱她還能有幾次，他不想錯過。趁著她還在昏睡，他一路抱著她悄悄來到祠堂。

    他不想就這樣以解毒的名義要了她。他要給她一個名分，至少祖宗們認可她，她是他的妻，哪怕隻是短暫的幾日。隻是委屈了她，他不能三媒六聘，十裏紅妝迎娶她。他亦給不了女人所想要的榮耀滿足世人的虛榮。他隻能偷偷的稟告先人，他活著，她便是他的妻。若他去了，便還她自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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