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黑雲罩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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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白皙的臉龐透著粉,像是水蜜桃一樣,嘴唇瑩潤嫣紅。

    淩恒心中一軟,責備的話便吞進了肚裏。

    安歌戳了戳他的胸口,指尖的溫熱似乎傳到他的心中,淩恒眼神微變,像是在看嘴邊的獵物一般,掠奪又堅定。

    “混蛋。”

    喝醉了的安歌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兒平日的強勢,語氣委屈又難過。

    淩恒扶住她的腰,眼神是自己都不知道柔軟,他將她的頭抵在胸口,心中一片繾綣。

    “混蛋,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淩恒輕輕揉著她的發:“我知道我對你不好,以後……”

    “呃……”安歌忽然打了個嗝,“哇”地一聲吐了他一身。

    淩恒:“……”

    黑雲罩麵。

    時間仿佛都靜止了一般。

    淩恒麵目冷凝,仿佛能將方圓百裏凍僵。

    他粗魯地將安歌推進車裏,警告地看了眼傻站在一旁的文嘉,疾馳而去。

    明明是炎熱的天氣,可文嘉被淩恒那一眼看得脊背發涼。

    淩恒一顆一顆地解開紐扣,將髒了的襯衣扔在安歌的頭上。

    她皺著眉揮下去,鬧著:“臭!”

    淩恒不理她,她倒是倚著椅背仰麵睡著了。

    真是有火都發不出來。

    安歌睡得死沉,連淩恒將她扔到浴缸裏都隻是不耐煩地哼了一聲,便沒有了下文。

    見她沒有絲毫防備,淩恒額頭青筋暴跳,他拿著花灑對準了安歌的臉。

    安歌的夢裏下了雨,沒有人為她撐傘,她獨自一人孤零零的蹲在屋簷下,冷得她發抖,冷著冷著就醒了過來。

    隱約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眼睛都沒睜開就扯著脖子喊:“文嘉,下雨了,快去拿傘!”

    她夢裏都是別的男人,淩恒冷笑著將花灑扔掉,捏住她的下巴:“睜大你的眼好好看看,我是誰?”

    尾音上揚,似是鋒利的劍,安歌吃痛睜開眼,放大的俊臉讓她有一瞬間怔愣。

    她的眼神微微迷茫,伸手掐住那張臉,他隻是輕皺眉,並沒有其他表情。

    安歌嗤笑一聲,在水中翻了個身:“不痛?真的是夢啊!”

    淩恒的臉色更黑。

    他單手將安歌提了起來,隨手拿了條浴巾給她胡亂地擦了擦,便把她扔到床上。

    安歌再不清醒,她這警察就白當了。

    她眼神清明地打量著麵前的人,冷冷地皺了眉。

    “……”

    “……”

    兩個人相對無言,暗自較勁,仿佛誰先開口誰就輸了一樣。

    安歌發現淩恒的眼神漸漸變了,順著他的目光一看,才感覺到自己渾身濕透,在他麵前像是沒有穿衣服似的。

    她紅著臉抱緊自己,啐了聲:“看什麽看!”

    淩恒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安歌緩了很久才讓自己平複下來,慢慢打量起這間臥室。

    黑白灰的簡約風格,透著一股剛硬淩厲,就像是他這個人一樣。

    她握了握拳,現在想什麽都沒有用,重要的是自己這幅樣子怎麽走出去。

    正想著,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這麽有禮貌,肯定不是淩恒,安歌小心地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個十分溫和的阿姨。

    “安小姐,這是先生吩咐的,快換下濕衣服,千萬別進了濕氣。”

    安歌道謝接了過來,一邊換一邊想,他這兒為什麽會有女人的衣服呢?

    越想額頭的黑線越多。

    誰願意管他。

    安歌整理好下樓時並沒有看到淩恒,她沒有失憶,也不是醉得不省人事,對於剛剛的事還是有一些印象的。

    她有些尷尬,覺得還是不要和他再見麵比較好。

    可她剛走出門口,便看到對麵有一張秋千椅,那人正坐在那裏盯著她,手指上有光明明滅滅。

    安歌忽然就怔住了。

    —我希望以後在門的對麵就有一張長椅,最好是秋千椅,這樣我們一家三口就能在夕陽下看著自己的家。是不是感覺很幸福?

    淩恒。

    安歌心底的一根弦被觸動,她輕輕的動了動嘴唇。

    她的聲音太小,被風一吹就散了。

    是巧合?還是他真的記得她說的話?

    可是她知道,他心底的人從來就不是她,又怎麽會記住她說過什麽呢?

    安歌移開眼,一步一步走出了淩恒的視線。

    淩恒掐滅煙,孤獨地在秋千椅上坐了很久很久……

    翌日,安歌醒來頭痛欲裂,說話時鼻音很重,自然是開不了車。

    董子晟像是天使一般降臨在她家,跟她媽媽說笑,笑得他眼睛都彎了起來,非常討喜。

    安歌疑惑:“董隊,你怎麽這麽早?有任務?”

    董子晟衝她擠眉弄眼:“我的任務就是接你一起去上班。”

    “子晟來了好一會兒了,兩個人一起吃了早點再走。”

    “好的安嬸兒,安歌快來吃飯,吃完飯快去上班。”

    安歌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董隊,你可真是一點兒都不見外啊。

    安歌今天有一上午的巡邏任務,董子晟帶著她滿城街兜風。

    5月的天氣已經有點熱了,大街上穿超短裙的小姐姐們真是不要太多。安歌見董子晟不錯眼珠的看,賊笑一聲:“董隊,看上哪個姑娘了?別猶豫,上啊!”

    “那個!”

    董子晟長手一伸,安歌的目光準確地落在一個穿著婚紗乞討的女孩兒身上。

    “賣身葬父?你要娶回去當老婆啊!”

    “胡說八道!”董子晟將帽子一戴,拿出一張a4紙在上麵寫寫畫畫一番,下了車。

    安歌跟著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那個女孩兒麵前,聽他調侃:“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女孩兒抬頭,眼中一閃而過的寒意被安歌敏銳的捕捉到了。

    安歌立刻警惕。

    “你在b市時父親得了白血病,在江城未婚夫卷了你的錢跑了?你怎麽就這麽倒黴呢?”

    女孩仿若雕塑般。

    董子晟笑:“你為什麽對乞討如此執著?請說出你的故事。”

    女孩兒:“……”

    安歌:“……”

    見女孩兒仍舊不言,董子晟掏出他剛才寫的那張紙,坐在女孩兒旁邊。

    安歌一看,豎起大拇指。

    紙上寫的是:“人效才良,切勿行騙。知過必改,得能莫忘。”

    路人對女孩兒指指點點,董子晟采取的正是這種心理戰術,女孩兒終於紅了臉,收拾好東西,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才離開。

    那一眼平靜空洞,仿佛已經對人生感到絕望。

    安歌斂眉,右眼卻不知為何開始胡亂地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