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又見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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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覺,直睡到日上三竿。腹中空空如也,實在是忍不住了,就爬起來,低頭一看,衣服早就換過了。

    這些丫頭可真懂事,還是當個貴族好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

    綠竹進門見慕容雪坐在床沿上伸著懶腰,轉頭向門外喊了一嗓子,“郡主醒了,你們幾個快進來伺候”。

    郡主,您醒了呀!趕緊梳洗了好吃飯了”,此時幾個丫頭魚貫而入,拿衣服的拿衣服,端水的端水……一陣忙活,料理完這些瑣事後,眾人擁著慕容雪走到飯堂用膳。飯畢,已經是中午了。

    昨晚睡了一夜,精神也好了很多,隻不過手臂還隱隱有些酸痛。站在窗前,看著一對鳥雀在籠子裏上躥下跳,打打鬧鬧。

    綠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問,便停了停。綠竹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放下正在擦鏡麵的抹布,“郡主可有什麽事情?”。

    我就是想問,父親回來了沒?”,其實她最開始想問的是她那個便宜小母親昨天怎麽樣了?生那麽大的氣。可一想到白天看到了那個便宜的父親已經回來了,又不得想問問。

    你說的是王爺嗎?他昨夜二更天就回王府了”

    是嗎?那現在在哪裏呢?”

    這奴婢就不知道了。要不,我去打聽打聽”

    不用了”慕容雪從窗台到一個矮榻邊坐了下來,她心裏有些忐忑,相去穎海閣看看母親,又怕遇到慕容成海問她功課,猶豫不決,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寶珠到是個伶俐得緊又細心的家夥,她在外間聽到了二人的對話,就二話不說,出了翠竹苑,來到穎海閣門外的一簇海棠下,沒一會兒便看到穎海閣一個粗使的老媽媽拿著笤帚走了出來,見狀,寶珠便迎了上去。

    周大娘,好些日子不見可好了”,這周大娘一看原來是伺候郡主屋裏頭的丫鬟寶珠。

    這周大娘笑笑說,“姑娘你客氣了,還不是一樣,哪有什麽好不好的。我們可比不得您呀,在主子跟前得臉”

    大娘說哪裏話,都是伺候主子的,哪裏有得不得臉的。”見四下無人,就把老婆子往牆角一帶,低聲細語的說,“嬤嬤,向你打聽點事。這王爺可在裏頭?”說著用眼覷了一眼穎海閣。

    喲,寶珠姑娘,這主子的事情可不是亂打聽的呀”,周大娘一聽,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於是裝作一副為難的樣子。

    好大娘,你就說說嘛!”一邊說一邊拉著周大娘的手,將一吊錢塞進她手裏,“這是給您老買酒吃的”。

    真是多謝姑娘了。今天是我守房門的,天剛亮我就起來了。沒一會兒,就見王爺今一大早就去上朝了,現在都還沒回”,

    那王妃呢?

    今天王妃身體不怎麽舒服,飯食都是王爺吩咐拿進去的呢!”,周大娘說著朝寶珠會心一笑。

    寶珠到沒會意,知道了想知道的事,給周大娘道了別,興匆匆的回了翠竹苑。

    郡主,今天王爺一早就去上朝了,現在都還沒有回來呢。”

    你去問了?”慕容雪此時拿著筆在竹簽上寫著字,寫了有十幾天的字,也沒見有什麽長進。到是寫得腰酸背痛腿抽筋的。

    奴婢才向今天守門的周大娘打聽來著,要不,你現在就過去,向王妃陪個不是”

    是呀,現在趁王爺不在”香燕附和到。

    慕容雪聽了放下筆,站起身就出了門,往穎海閣而去。可好巧不巧,居然一頭就看到她那個便宜的老爹走在廊下也往穎海閣而來,兩人四目相交,慕容雪想要退回去,奈何這腳好像定在地上一般,動都動不了,幾個丫鬟更是大氣都不敢出。慕容雪低著頭,站在路邊垂手而立。

    怎麽,大半年不見,連點規矩都不懂了嗎?”慕容成海厲聲喝道。

    父親,你回來了!”

    我再不回來,這王府豈不是成了你的天下了嗎?”

    父親說哪裏話!府裏不是還有母親嘛。”慕容雪心裏忐忐忑忑,幾乎都想要馬上跪下去一般。

    不是她太膽小,而是這襄王的氣勢實在有些駭人,再加上她心中有鬼。

    怎麽,這天氣很熱嗎?臉上流了這麽多汗!你這是去看你母?本王看你還是別去了,省得把你母親氣死了”

    慕容雪驚愕得抬起頭,隨即又低下,冒了一身的冷汗。在原主的記憶裏,這王爺可是很寵愛王妃的,隻要誰惹得她不高興,說殺便殺,就連她這個長得如他八九分像的女兒,也會受到不小的懲罰。

    你也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本王,你母親對你的所作所為絲毫不提一字。”眼神輕蔑的看了一眼正瑟瑟發抖的慕容雪和一眾下人,接著道,“你不要以為本王走了,自恃你母親對你的溺愛,就有恃無恐。就沒人知道你的所作所為了,你回去等著”,說完抬腳就走。

    這王爺剛走,慕容雪就像如蒙大赦般,差點就軟倒下去了,丫鬟香燕見狀就和寶珠一起將她扶回翠竹苑。

    等著,就倆字。可把翠竹苑上上下下都籠罩在一種惶惶不可終日的氛圍中。

    夏天也才過去一大半。窗外蟬聲四起,聒噪難聽。可屋裏的人沒有心思理會這些,此時她的心煩亂無比,七上八下的。在屋裏走來走去,想不出有什麽辦法。

    這種心情是很糟糕的,比想起她前世莫名其妙被豬蹄咽死時的心情還要糟糕。

    心想著還是去寫寫字吧,雖然現在看起來有點臨陣磨槍的感覺,但內心的不安促使她必須這麽做。

    端坐於桌前,便埋頭寫了起來。

    突然發現,這寫字其實也沒有那麽難的。

    慕容雪不知道,自己前世今生加起來活了幾十年了,怎麽還會有小孩子的心性,難道是童心未泯?

    寫了約有半個時辰,突然聽廊上小廝來報,說十一皇子霖王來了,要慕容雪出去見他。

    這南地國民風比較開化,對於男女大防也稍許開放了些。

    她本不想去的,可想到他昨天好歹幫了自己一回。於是放下筆,就出了翠竹苑,轉過一個假山,就看到蕭北瀾穿著一件月白色的外衫,正高上高下的在樹上牆上飛來飛去。

    這會輕功的人就是不一樣呀。走哪兒都是這麽的趾高氣揚”,慕容雪輕聲的說,一種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樣子。

    看到站在樹陰下一改往日意氣風發的慕容雪,蕭北瀾一個翻身,就到了眼前。

    看你今天這好好的樣子,昨夜還是過得很順利呀”,一口大白牙,笑得令人眼花繚亂,心曠神怡。

    但是在慕容雪眼裏,就巴不得把他拉過來暴揍一頓。

    你今天是特意來看我笑話的吧?很遺憾,讓你失望了。看完了,我可以走了嗎?霖王殿下。”

    嘿,你就這樣走了呀?”,蕭北瀾見她說完扭頭就走。

    慕容雪,你可真小氣。說真的,我今天來還真不是看你笑話的。”,蕭北瀾快步追上她。

    那你來幹嘛?最好有事兒,我還忙著呢?”慕容雪突然停下來,兩人差一點就撞上了。

    三天後戌時,宮裏有宴。”

    慕容雪聽了,挑了挑眉,以示‘這跟我有啥關係?’

    你還不知道吧?昨日我三王兄從邊關凱旋而歸,皇兄為了慶祝他得勝回來,特地三日以後在正陽殿設宴慶功,宴請皇親國戚及四品以上在京大臣官員攜帶家眷進宮赴宴。尤其是家中有女兒年滿十四周歲的女眷。”

    這又跟我有啥關係呀?說重點。”

    你說你這腦子,年滿十四周歲的適齡女子,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啥?他娘的叫你說重點。”慕容雪有些不耐煩了。

    好,你上次不是說你愛慕我三王兄嗎?”蕭北瀾一臉賊笑。

    蕭北辰,怎麽啦?”慕容雪還想不通這和她有啥關係?

    拜托,你長長腦子吧。也就是這次宴會其實就是為我三王兄指婚的”

    指婚,這不就是相親嗎?還有就是,你三王兄好像已經二十有三了吧?他還沒有正妃嗎?”

    何止是沒有正妃呀,連個側妃通房都沒有。”

    不是吧!”覺得這有點不可思議。因為蕭北瀾才十六歲,王府裏已經有了兩個側妃,那樣一個位高權重,驚才絕絕的人,怎麽可能一個女人也沒有。

    看著蕭北瀾一臉認真的模樣,不像說謊。

    是不是他不近女色,還是那啥?”

    那啥呀?”蕭北瀾一臉詫異的看著她。

    你懂得?”慕容雪一臉壞笑。

    有這個時間議論別人,怎麽就不見你對學問上點心”。突然一陣冷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見過王爺”,蕭北瀾見是襄王,行禮到。

    父親”,慕容雪隨即收起笑臉,恭敬的站在一邊。

    原來是霖王,怎麽你們都沒有人通報。”慕容成海對著身邊的人說道。

    王爺息怒,是小王特地找郡主說點事兒”。

    不知道你找她有何事?可說完了?”

    也沒什麽大事,已經說完了。那小王告辭了。”

    嗯,你去吧”。

    說完,蕭北瀾就離開了。慕容雪則一直站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

    襄王左右看了看,又轉過頭來上下打量了一會兒眼前的慕容雪,才發現這個女兒已經長得這般高了,同他站一處,都快到他耳朵處了。看著她唯唯諾諾的樣子,豆大的汗珠從額頭間滑過臉頰。

    怎麽了?很熱嗎?”

    不熱”

    那為什麽流這麽多汗?難道我很可怕?”

    不是的”,一滴汗水快要流進眼裏,慕容雪下意識得伸手擦了擦。

    回去吧!”

    啊。”

    沒聽見!”

    聽見了”,說完一溜煙得跑回翠竹苑去。

    看著她倉皇而逃,慕容成海笑了笑,又回穎海閣去陪他得嬌妻去了。

    慕容雪回到翠竹苑,二話不說,就往書房走去,拿起筆,開始奮筆疾書。

    這具身體,由內而外,都對那個王爺有著深深的懼怕。

    這幾天要小心了。慕容雪一直在心裏對自己重複著這句話。

    三天後,慕容雪早早的起床練習武術,吃過早膳,又到書房寫字念書去了。其實這一連三天,她都是這樣過來的。

    王府上上下下無不說,還是王爺厲害,就回來才幾天,這郡主就安分守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