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收起記錄器裏的全息影像，而大愛道還沉浸在影像片段中，這兩個人的離奇經曆與常人太不一樣了，大愛道很難相信兩人所說的都是真實情況，但按記憶體本來就有對意識去偽存真的能力，大愛道又不得不信。

    “所以，你就是霍恩教授確定的那個來找我的人。”威廉打斷了大愛道的沉思。

    “按照影像來說，應該是的。”大愛道從沉浸中怔了一下出來，僅僅是本能的應了一聲。

    他知道對眼前這個男人的傳說是千真萬確的，但他很難接受的是他所信仰了十幾年的信仰，居然隻是一個有著特殊經曆的凡人根據佛教教義引申出來的，不僅不能保證基督教教義的權威性，甚至不能保證所引用佛教教義的正確性，但這顯然不是大愛道現在能解決的問題。

    “那霍恩教授是想請先生幫忙指引一下，找到那個中國女人的方法嗎？”大愛道微微皺了下眉頭問道，他盡量不去想這個信仰問題，但多年的宗教熏洗，他很容易接受了轉世之說。

    “沒有誰知道霍恩的轉世是誰？在哪裏轉世？就算是找到了，也不清楚那個女人什麽時候才會找他？就算最終找到這個女人，也不知道她是否會告訴我們什麽？”威廉聳聳肩，更像是自言自語，說出了一連串的問題，很顯然，他關心最多的還是他自己身上要解決的問題。

    “就沒有辦法嗎？”大愛道開始對這幾個離奇的人物產生興趣，他也想弄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雖然他相信輪回轉世，但真正誰是誰的轉世，對他來說從來沒有驗證過。他能理解，威廉當初給霍恩石頭時，隻是因為威廉可以一直活著，直到解決這個事情。

    威廉左手托著下巴微微低著頭靠在桌邊，沉思片刻說道。

    “現在與一百年前並沒有什麽新的線索，所以同樣是一個迷局，要找到那個人，也許可以從霍恩教授最後的記憶體片段中看能不能尋找到什麽線索，我想這也是當初霍恩叮囑漢森教授，在他死後七天才取出他記憶體的原因之一。”

    “可是，漢森教授很可能已經研究過霍恩教授的記憶體，如果霍恩教授的記憶體中有相關線索，他很可能自己就去完成他老師的遺願，而不必委托我來找先生吧？”大愛道的推理不無道理。

    “漢森是個純粹的唯物主義者，不會相信輪回之說，所以如果真有什麽線索，他也很可能無法理解教授瀕死的影像。記憶體對意識有去偽存真的能力，不會記錄虛假的幻象，所以牧師先回去找漢森先生拿到記憶體，好好研究一下，看是否會有線索，如果運氣好的話，應該會有教授轉世的一些線索。”威廉並不肯定，隻是他自己也沒有更多的辦法。

    “如果在霍恩教授記憶體裏也找不到線索呢？”畢竟進出這個隔離區並不是很容易，所以大愛道希望把在這裏能解決的事情盡量都在這裏先解決掉。

    這確實是個死循環，要找到那個女人必須先找到霍恩教授的轉世，而霍恩教授的轉世目前隻有找到那個女人才能確認。

    這是一個大難題，對這個世間最聰明的人來說，也不例外。

    “那你就隻能通過霍恩教授與那個中國女人的交往記憶，到中國去碰碰運氣了。”威廉也無可奈何，他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否則，他自己之前就去中國碰運氣去了。

    “這就是大海撈針，而且就算運氣好碰到了，我也沒辦法確認就是大家要找的那個人。”大愛道非常清楚這個死局，雖然好奇，但他無能為力。

    威廉思忖片刻說道“據說中國四川省甘孜州住著一些有神通的人，如果霍恩教授的記憶無法提供線索，你可以去找那些有神通的人，運氣好，說不定他們能給你點指引。”這個運氣與之前的那個運氣，估計差不多，也就是，等於白說。

    大愛道知道眼前這個世間最聰明的人，也不能給他更多有用信息。

    “那我先回去研究下霍恩先生的記憶體吧。”大愛道將聖經貼在自己胸前說道，他有意結束這個話題，他知道再繼續也隻是繞圈子。

    “也隻能這樣了。”威廉也沒有什麽其他法子，但他不想放棄任何機會“不過如果真沒有線索，我還是希望你去中國走一趟，你拿的這本聖經是我創造的，而創作的靈感來自佛教，所以，去一趟對你的宗教信仰也許也有些啟發。”

    威廉起身拿起那個裝有石頭的木盒子，遞給大愛道。

    “你把這個拿著吧，萬一你這一生都找不到，把這個給一個值得信任的人，讓他來找我吧。”人活的長，也是有好處的，別人一個一個死去了，而他卻可以一直等下去，直到問題解決。

    大愛道接過木盒，小心放回到他隨身攜帶的布袋裏。

    “對了，機器人在最近十幾年才開始成群的追殺我，霍恩教授的記憶體裏應該是消除了他與我相關的一些記錄，否則百年前機器人就應該追殺我了。”威廉突然舉起右手提示道。

    “這與尋找中國女人沒有關係啊！”大愛道暗暗想到，但沒有打斷威廉，繼續聽他說話。

    “你我之間的談話雖然很平常，但為了給你減少麻煩，你還是先在這裏休息幾天平靜一下吧，免得機器人的量子檢測室查到你的思想活動，不讓你通過。”

    聰明人就是聰明人，心思細膩邏輯縝密的驚人。所以，不懂時，多聽聽沒有壞處。

    “先生怕死嗎？”大愛道完全是出於好奇。

    “我讓你平靜幾天，完全是為了讓你出入隔離區容易一點。而對於我來說，幾千年來，多少次連自殺我都死不了，我相信機器人也殺不死我。我不怕死，我隻擔心死不了而活活的被完全限製了自由。”

    死，在這個人麵前似乎不是問題，他的問題更可怕，是死不了。

    “這幾天，你盡量什麽也不要想，等出去了再仔細考慮吧。出去後盡快拿到記憶體。”威廉看大愛道沒有別的話，叮囑一句離開了。

    沒有記憶體，看來也不是萬事無憂的，量子檢測技術同樣讓你的意識都無處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