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導卷 少年屍 第七章 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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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歌子.憶父》

    賀壽春

    儉樸勤勞動,慈祥性善良。待人和氣全是好,詎料新年罹病實難忘。

    回憶沉屙日,呻吟食不嚐,可憐心痛實難當。忽失慈親悲切,斷柔腸。

    ——

    朱家一共就五口人,有三個孩子,大姐朱鸛穎已經在讀初中,二兒子朱鑫磊還在讀六年級,中飯出去玩,到現在還沒回來,小女兒朱承欣還隻有四歲,到縣城玩去了。

    奶奶陳氏剛剛去世,自殺,埋在了龍珠山(包子山)上——當然也是這朱家並不是津溲鄉的人,並不知道這個山頭是個香餑餑,隻是覺得這山頂位置不錯,況且家境貧困,沒有和多少人言語,沒錢吹嗩呐,就低調的埋在了這山上。

    到了晚上,朱家老大朱誠終於覺得心慌,要和老婆出去找一下心愛的兒子,帶著手電筒才剛到村口,就看到了一老一少兩個人迎麵走來,這兩人他認識,比較受尊重的賀老師和喜歡自家姑娘的賀老師他孫子。

    兩人都是一臉疲憊,賀翊軒看見朱家兩人,手裏抱著的東西頓時覺得重了很多,隻是方才在其他兩家裏被謾罵得沒脾氣,現在也沒有了忐忑的心思,做好了準備。

    什麽準備?有一件事不好說——孩子怎麽死的?

    這個地界,少有年長的不信陰物,所以你說是行屍吃了你家兒子這個還真可以說得過去,但有個問題是很久以前在賀壽春的授意下已經傳開了某個消息,這地界所有人都知道賀家黑三災,這三個小孩子可以說是因為賀家而死。

    處理這種事,是一個正常人就沒有經驗,賀壽春和賀翊軒的做法是穿一身喪衣,用一靈盒含著孩子頭顱,身上背著個牌子:“罪人賀楠恬之子(之孫)。”過來就是跪在喪子家門前悲哭細數賀家太公的罪過和賀家的罪過,哭上兩個小時,事了給上兩萬塊錢走人,任打任罵不還手不還嘴。

    賀壽春在這裏教書育人,名望還是有,前兩家雖然悲慟,但也不是很恨這家人,這種事,其實怨不得別人家的,不是人禍,是天災,自家孩子上山玩遭了災,其實屬於自家管教不嚴。

    我華上下五千年,遭了黑災和灰災白災的人不會去查災源所屬將其後人怪罪,因為這東西說不清楚。

    指不定自家老祖宗以後還去禍害別人家。

    這事是傳統,所以說賀家這次,其實是挺讓人感動的。

    其次,賀家為什麽會在自家墓中君殺人後這麽誠心道歉,一是因為大家都知道賀家有黑三災傳統,二是時代不同了,必須得考慮一些不信邪的人進去……

    而賀家其他人早就在津溲鄉四散宣布行屍的事情,知曉這件事後,津溲鄉大部分的人也開始投奔親戚家裏,隻有年老者坐鎮府宅,陪著宗牌。

    家醜不外揚,村殤不外泄,這種大事沒人提起,怕引起恐慌,所以紅石村的人,雖然也接納了幾家津溲鄉的人,但是沒人明著將這次黑災說出來,隻是資格深的老古董們眼看著津溲鄉齊齊今天來人,就知道出事了。

    “賀老師,你們怎麽穿成這樣?”朱誠忍不住噗嗤一聲,非常納罕,但馬上想起這讀書人沒做過渾事,這樣穿著,恐怕是有了大事,馬上收斂神色不好怠慢了尊者。

    賀壽春疲憊的看了朱誠一眼,又看向了賀翊軒,賀翊軒點了點頭,“這個就是亡者之父。”

    朱誠看他們倆嘀咕一聲,還沒聽清楚他們說什麽,就隻見賀壽春嘭的一聲重重的跪在了地上,“罪人賀楠恬(賀楠恬是起屍的賀家太公,由兒子代替父親請罪,所以賀壽春說自己是賀楠恬)向無妄者之父拜之啊!子亦拜啊!”

    賀翊軒跟著磕頭,“重孫亦拜!”

    朱誠嚇得連連後退,他老婆捂著嘴巴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兩人——本來就是出門找兒子的,再觀其二人言語穿著,兩個封建的鄉下人下意識都多多少少知道點什麽了。

    賀壽春跟著用膝蓋向朱誠連挪兩步,“我賀楠恬啊,生不為人做事誒,死了為鄉做孽誒,變得了個恰人狗嘞誒,誒啊啊,我是個豬嬲萬代的畜牲子啊啊。畜牲拜之啊!畜牲之子賀壽春拜之啊啊!”

    “畜牲之重孫子拜之!”

    “我賀楠恬啊啊!看不得仙童飄凡樣啊啊啊!豬油蒙心毀命毀家毀星程啊啊啊啊啊!罪人賀楠恬向仙童家屬拜之啊啊啊啊!子亦拜誒誒!”

    “重孫亦拜!”

    朱誠已經完全知道什麽事了,嚇到在地上隻是木訥的往後挪,而聽到聲響的紅石村人靠的近的已經跑過來了,知道得差不多的已經去朱家去接朱鸛穎去了。

    一夥人扶著哭得不像人樣的朱家夫妻,一邊扶著往後退,一邊撿起石子輕輕的往賀家爺孫身上扔,也不是恨他們,隻是做做樣子,就像鄉下家裏奔喪,有人來吊唁,你要虛跪,那邊虛抬,其實一個意思。

    “賀楠恬誒誒!生不侍人君,死不尊鬼王啊啊,不去陰間不拜橋,我裹作死鬼還在陽間禍害人間啊啊啊,麻煩土地山神去告閻羅,拉我去上刀山下火海啊啊啊!不忠者畜牲賀楠恬拜之啊啊,子亦拜誒誒!”

    賀翊軒抬頭,恰巧看到被一個大媽拉過來的朱鸛穎,朱鸛穎這個年輕美女,家境雖然不怎麽樣,但是穿著倒是得體大方很有活力頗為城市化,甩著一頭飄逸的長發,非常厭惡的看著這群村民在搞這種封建活動。

    她在看到父母在這活動裏哭得死去活來的時候恨不得當場發火,教訓這兩個老古董一下,但是大眼睛一轉,看到自己準男朋友居然跪在自己的腳下,頓時怔住了。

    “重孫賀翊軒亦拜。”賀翊軒對著朱鸛穎狠狠的磕了一個頭。

    大媽給朱鸛穎塞了個木枝子,“打他,輕一點。”

    “……”

    就這樣,一步一挪的,大概一個鍾頭後,才到了朱家的破爛宅子。

    賀壽春將靈盒還上,其餘人等將兩個人扶了起來,開始安慰朱家夫妻,也對事情的來龍去脈開始谘詢了起來。

    朱鸛穎虎視眈眈的聽完了事情始末,看了一眼靈盒,撥開人群,拉著躲躲閃閃的賀翊軒就往外麵走。

    “幹嘛……。”

    “賀翊軒,你們在幹嘛?演電影啊?”

    “朱鸛穎……”賀翊軒拉住了朱鸛穎,“這事,我也沒有理清頭緒,但你弟弟真的死了。”

    “我弟弟死了。”朱鸛穎言語頗為淡定,但流出的眼淚還是暴露了內心,“我奶奶剛死不久,我弟弟今天死了,我都知道,我就是不明白,你們明明都不清楚我弟弟的死因,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們賀家人殺的,要你們在這裏道歉幹嘛?”然後歇斯底裏,“在這裏幹嘛呢你!”

    賀翊軒倒是耿直,抱住道:“你別哭了......哭能解決什麽問題?你弟弟是被人殺的,不是屍殺的,這個我們清楚。”

    理智的朱鸛穎聽了賀翊軒聽起來不理智的話,一下就崩潰了,在他懷裏泣不成聲,“你瘋了你……什麽鬼啊怪的……你瘋了!”

    賀翊軒安慰道:“這兩天在家裏陪你父母,這件事,我來查。”

    “我弟弟好好的,怎麽會死呢?”朱鸛穎推開賀翊軒質問道。

    賀翊軒湊過去摸著朱鸛穎的頭發,沒有說話,而後拉著她往村裏走去。

    朱鸛穎恨恨的跺了下地,還是溫順的跟著他走了,畢竟這個女孩子不僅其實惶然無錯,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是早早的擔上了家裏的重擔,所以才會故作淡定堅強。

    等賀翊軒和淚眼婆娑的朱鸛穎回到了朱家,賀老頭子已經跟周圍人等說明了原委,並要求大家管好自己親戚小孩,最近不要去往津溲鄉,等事了再說。

    交代完了這些,賀壽春此時正捧著一碗熱麵在茲溜,看到了牽著朱鸛穎的賀翊軒沒有說話,指了指桌上的麵。

    朱鸛穎也沒有閑心情在賀家長輩麵前害羞,雖然悲慟,但是更覺得荒誕,自己弟弟被人殺了,這老爺子來哭什麽喪?

    她雖然覺得這事荒唐,但是賀翊軒的人品還是相信的,既然賀翊軒已經袒露不是自家人殺的自己弟弟,那肯定就是誤會。

    借用鬼神殺人在城市裏早就行不通了,但是在這農村裏有很大市場那是肯定的!特別是自己的農村。

    想起最近城市裏的新聞,現在有很多器官販子在到處轉悠殺兒童,說不定就是在農村裏借農村人愚昧作案。

    看來這事不是一樣的也是類似的,朱鸛穎稍微有了點主意,轉念又看見準男朋友夥食不好,去裏屋熱了幾個菜,炒了專門給弟弟父母帶回來的肉食,端著城裏麵的涼菜,給賀家爺孫開起了小灶。

    “這姑娘不錯。”賀壽春滿意的對賀翊軒點點頭。

    此時紅石村的人已經散的差不多了,朱家夫妻正哭哭啼啼的給自家親戚打電話報喪,不時的怒斥質疑聲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賀壽春苦笑一聲,該來的終歸還是來,被行屍吃了,這種理由不是能夠勸住所有人的,這在未來幾天都會是一個大麻煩。

    過了會,朱家夫妻進來,說著朱誠叫了幾個紅石村玩的好的,要連夜去那沒有手機電話的山裏親戚家報喪,而朱家婆娘要守靈,要賀家人在這裏留夜,幫忙照顧朱鸛穎。

    就因為這事一向孝順的朱鸛穎還和父親吵了一架,倒不是賀家人留夜的問題,而是自己弟弟死了,第一個事是報喪?不是抱點別的什麽?

    賀老爺子愕然,看樣子這兩夫妻早就內心裏把賀家當親家了?我們守夜?

    賀家爺孫當下同意,臨別賀老爺子還非常憂鬱的說著:“兩位,還請安撫好你們的親戚,千萬別惹什麽事。”

    “當然。”朱家夫妻怔了一下,隨即理所當然道,這種事親戚來了管用麽?自家沒有一個有道行的,別給仙人添亂。

    朱鸛穎皺起了眉毛,對這言辭心裏一陣反感,隻是看了賀翊軒一眼,反感降了幾層,隻是冷眼旁觀下,又覺得自己這個男朋友實在可恨,居然跟著這些長輩一樣胡鬧。

    爾後無事,安排妥當,散了諸人後,自然就是輪流守夜。

    朱鸛穎怎麽失眠,賀翊軒多方安慰,不必多說,賀翊軒和朱鸛穎一起去替朱母換了幾次班,後又來睡著,又是過了很久。

    朱鸛穎睜開眼睛,朦朦朧朧醒來,腦子裏還沒回過自己弟弟已死這個非常悲痛的事,方要好好膩下床磨蹭磨蹭,突然發現夢裏麵的準老公正背對著自己坐在床沿上,擋住了窗口的陽光,朱鸛穎一怔,便想起了弟弟已死的事,悲傷之下心裏一暖,“謝謝你昨晚陪我。”

    她手剛升過去,那挺拔的背影回頭,確是一個老婦人的臉!

    朱鸛穎剛想尖叫,立時知道自己在做夢了,可能自己太思念奶奶了,方又忍不住要哭泣,抬起頭來,隻見眼前老婦人分外可怖,她七竅流血,眼睛瞪圓,翻著白眼,舌頭青紫,長有一寸……

    “翊……翊軒……”朱鸛穎心裏開始發毛。

    “你醒了?”是奶奶的聲音!

    “啊!!!!”

    這次朱鸛穎終於叫出了聲音!

    此時朱鸛穎正在沉睡,旁邊的賀翊軒感覺頭皮發麻渾身冰涼,猛然睜開眼睛。

    賀翊軒本來就是和衣而睡,突然感覺到渾身一陣酸麻,直衝頭頂,幹淨雙手大拇指在掌心一紮,頓時清醒過來,轉身一看,隻見屋子的門居然打開了,看了一眼床上的朱鸛穎,她還在沉睡。

    賀翊軒心頭一直有一股不安,放心不下,起來四處看看,感覺分外壓抑,又沒有什麽不對,於是出了房門,到了大廳,奇怪的感覺越來越重,仔細停走,隻見廚房的門也是開的,於是開燈走了進去,後門開了。

    進了人?不像……

    此時還是淩晨四點多。

    賀翊軒腦塞煩悶,心裏焦急不停,也抓不住原由,從廚房拿起一把柴灰,進了大廳又是一把稻米,念著朱鸛穎便去看看,嘴裏念著金剛經安心就回了朱鸛穎的閨房。

    此時朱鸛穎雙手垂直,雙腿繃緊,一張嘴緊緊閉著,臉上說不出的安詳。

    可念著金剛經的賀翊軒不知出自什麽本能,控製不住的大喝一聲:

    “滾!”

    賀翊軒雙手狠狠的對著朱鸛穎一砸,合著掌心的鮮血,一把稻米一把灰立時到了朱鸛穎的身上。

    恰好這時候刮風,窗葉輕輕搖動一下,隨機屋外一股清涼舒服的風開始吹了進來,剛才還陰氣逼人的房間立刻又是醉人熏熏的女孩閨房。

    賀翊軒怔了怔,被舒服的風一吹,剛剛緊繃的神經立刻舒散,心裏那股子莫名的心悸也消失了。

    我想多了?賀翊軒皺眉,猶猶豫豫轉身去關了廚房後門,一路關進了女孩子閨房,想了想,沒有動窗葉,看了看朱鸛穎,朱鸛穎居然下意識離弄髒了的地方遠遠挪開。

    賀翊軒懊惱的苦笑一聲,明天再解釋吧……又在朱鸛穎身邊和衣睡了。

    第二天早上,倒是朱鸛穎搖醒的賀翊軒,“喂,怎麽黑眼圈這麽重?沒睡好啊?”

    賀翊軒隻感覺分外疲憊,好像昨天晚上去打仗了似的精神萎靡,渾身酸痛,雙手一張,隻覺得分外粘稠,手指甲好像和掌心黏住了,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不想嚇到女孩子,倒也沒抬手給她看見。

    賀翊軒迎上朱鸛穎的眼睛,尷尬的笑了笑。

    隻見她臉色紅暈正故作平常語氣的說著:“要你去跟你爺爺睡吧,又要說怕我害怕要陪我,想占我便宜是吧,想占就占吧,你還要裝,睡被子上麵,你別脫光了,睡我旁邊就是了嘛,我還不相信你的人品啊?感冒了算我的啊?”

    賀翊軒看她青春貌美的樣子分外心動,看她清晨未經打理的樣子又是莫名的親切,忍不住又是把她抱在了自己懷裏,在她頭發上心安的磨蹭了幾下。

    “快點起來啊?”朱鸛穎情動的輕聲說著,“你爺爺好像有很急的事找你呢?”雙手卻抱他抱得更加用力了。

    賀翊軒將她鬆開,怕口氣讓她聞到,側著臉假裝打量天氣問道:“你昨晚睡得好吧?”

    朱鸛穎用力拉了他起來,“還好了,好像做了好幾個夢,就是不記得內容了,好像都不是什麽好夢。”

    “那就是睡得還可以了。”賀翊軒搖了搖頭,“昨晚我可能真被凍著了。”

    朱鸛穎撇著嘴,“傻子,那你還不蓋被子。”說著拉他進了廁所,告訴他自己牙刷和洗臉巾,便關門出去了,“快點出來,你爺爺找你有事,廚房給你做了麵和豆漿。”

    賀翊軒用女朋友的工具弄完洗漱,洗完雙手血跡,頓時一股溫馨又止不住的透出來,控製不住的笑了笑,又得意洋洋的去廚房吃起了朱鸛穎的豆漿麵條,好不愜意。

    這事終於放到台麵上來了,賀翊軒想,不但朱鸛穎變相承認了和自己的關係,好像雙方家長對這早戀還非常開明,農村裏的家長跟城市裏那些書呆子家長就是不同一些啊,虧得城裏麵的還受了西方教育,思想解放還不如農村了……

    賀翊軒春風得意的到了大廳,大廳裏他爺爺和朱鸛穎她媽卻好像沒這麽愉快,也是了,畢竟是這關口……

    賀翊軒覺得自己沒心沒肺挺嚴重的,怪不得電視裏都說要兒女私情先放一邊,果然這兒女私情不分時候想來就來啊。

    “翊軒,過來。”

    賀翊軒趕緊過去坐在老爺子旁邊,看見外麵13歲的朱鸛穎正在一邊踱步,一邊鬼鬼祟祟的向這邊張望,馬上不開心的叫著:“朱鸛穎,過來啊!”

    那邊女孩子蹦蹦跳跳的就過來了,蹲在媽媽的身邊。

    賀翊軒方才正色問道:“爺爺,有太公消息了麽?”

    “這倒是沒有。”老爺子看了朱鸛穎一眼,苦笑道,“不過有了件更大的事。”

    “什麽事?”賀翊軒吃著東西道。

    “家裏傳來消息。”賀壽春摸著額頭說,“我們昨天送出去的三個頭顱,又回到了家門口。”

    “?”賀翊軒吃到一半就差點噎死,朱鸛穎也差點就一個白眼往賀爺爺甩去了,閉著眼鏡撫著賀翊軒的後背。

    賀翊軒哪還吃的進,將吃食給了朱鸛穎,進了裏屋打開那靈盒,那頭顱果然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小孩年紀輕輕倒卻鎮定,不慌不忙出了門,看著爺爺,“人為還是妖行?”

    “不知道,昨晚是你們輪流守靈,好像沒出什麽問題。”

    “是的。”朱母顫顫抖抖的說著,“昨天我根本沒睡覺,這個我清楚。”

    “朱鸛穎是我陪著的。”賀翊軒說,“她守靈的時候也沒睡。”

    “昨晚有不正常的地方麽?”賀壽春看著賀翊軒,昨晚老爺子可是睡得很死,畢竟守靈可不能是外家人,所以他昨晚根本沒有事做,沒事做不睡覺去幹嘛。

    “昨晚……”賀翊軒猶猶豫豫的說,“昨晚後門開了……”

    “什麽?”朱母和賀壽春站了起來,“那是惡鬼進屋了!”

    “惡鬼進屋......”朱鸛穎聽完後,感覺喉嚨裏含了一隻蒼蠅。

    她聽著後門開了本來心裏恍然,但聽了這兩位前輩一說話,立馬又受不了了,後門開了很明顯就是有人進屋做了手腳,這兩個人居然能想到那地方去,算了,我不說話了。

    朱鸛穎拄著頭,反正沒有共同語言,說了也白搭,這個賀翊軒……

    “今晚朱誠應該會回來,那我們就不打擾了。”賀壽春沉思著說,“朱鑫磊頭的事,我們一定會查清楚的。”賀壽春說著從腰間拔出一把湘軍殺人刃,“這把腰刀你們母女放在身邊,還有那朱承欣,片刻不離,記住了。”

    賀翊軒瞥見那刀上一個壹字,心裏詫然,非常感動的看了爺爺一眼,拉著朱鸛穎到一旁又是一陣好心安慰,讓她最近幾天不要外出,靈異這種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其次,這件事很大的可能是有人針對賀家,他倆的情侶關係還是不要公開的好,怕女朋友有麻煩。

    朱鸛穎倒是乖巧,滿頭答應著。

    賀翊軒回頭看了朱鸛穎一眼,滿腹心事的和爺爺回家處理這次天大危機去了。

    而朱鸛穎,等著兩人走遠,剛要進屋,卻聽著媽媽說著家裏等下又是要來一些親戚,肯定要買菜了,但老媽沒錢啊,錢都是老爸拿著。

    “我去吧。”朱鸛穎終於抓住機會甩了一個白眼。

    “不行啊,穎穎。”老媽連忙抓著她道,“賀老師說了你一個人不能出去啊!”

    朱鸛穎聽完就要發脾氣,但是還是沒對老媽發出來,又轉念一想,跟我媽這種人發脾氣隻會適得其反,便抿嘴片刻後說:“媽,賀老師也說了鬼怪白天出不來,放心了,你看這大太陽!再說了,我是搭車去!這麽多人,陽氣一定旺,鎮上也旺!沒事的。”

    朱家媽媽被這麽一解釋倒是釋然了,“也是哦……古來至今,也沒見惡鬼白天出來的,那你早點回來啊!不要等到晚上再回來哈!坐車去啊,身邊至少要有幾個人,不行,我送你到車那裏,和幾個車上的鄰裏說一聲,你不能一個人啊!誒呀,這把刀要鎮宅啊……不然就給你了。”

    眼看著老媽要有了點反悔的趨勢,朱鸛穎趕緊有氣無力的答應一聲,於是拿著自己用兼職換來的血汗小錢包出門搭車去鎮上買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