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導卷 少年屍 第十三章 準族長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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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相思.暴風雪之夜》
賀壽春
風呼呼,雨滂沱。雨雪交加閃電過。驚雷震耳膜。守關河,站高坡。此刻他們又若何?邊陲戰士多。
——
賀壽春站在家裏的天台上,遙望紅石的方向,那裏火光四射,即使是隔著這麽遠,那濃濃的殺氣依稀感覺得到。
賀壽春並沒有擔心什麽,賀翊軒去紅石之前,他已經做了吩咐,如果不成問題,那麽天ru和寡咒應該會被鎮住。
隻是以後怎麽徹徹底底的把這三災給消了......說來荒唐,還得靠一個以欺騙謀生的道士。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到了後半夜的時候,賀壽春終於接到了賀翊軒的電話。
“你確定平了?好......寡咒留在那裏,你先回來,天ru......明天再運回來。”
賀壽春吩咐完這些,懸著的心徹底放下了,他心情不錯,又去了孫子賀知遇的房間,看了看孫子安詳的睡姿,這才回了房間睡下。
或許,賀家的人,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吧......
賀家暫時是沒什麽問題了,但這一塊淨瓶田周邊,經此一事,再沒有什麽生氣,能走動的人,賀家都勸走了。
第二天,在這死氣沉沉的村子裏響起了腳步聲。
一個髒兮兮的老人牽著一個四五歲的白頭發的小孩子到了這裏,看清楚這村子的情況,頓感莫名其妙。
他是這裏的收荒戶,就是姓甚名誰根本沒人關心那種,走到這裏看著沒什麽油水,既然沒有油水,便轉身要走,無奈孫子口渴,便挨家挨戶敲門討水喝。按平時,這都不是問題,但今天見了鬼了,一個個都不願意開門。直到了一大戶,裏麵人才出來看了他兩眼。
出來的人是同樣年齡的老人,清瘦矍鑠,看了收荒戶兩眼,邀請他進來。
“感謝賀壽春老師。”
在大堂裏,收荒戶頗為奇怪的看著一個少年,這個人赤著上身跪在祖宗排位前麵,一個小朋友蹲在旁邊正很哭哭啼啼的要拉少年起身。
這個小朋友他認識,就是賀知遇了。跪著的少年名氣比賀家族長名氣大一點,在這一塊,是個諸方麵都不錯的少年,叫賀翊軒。
這種家族的事看不懂也很正常。
收破爛的給自己孫子喂了一口水,然後自己也解解渴,又道了聲謝,要出去。
“您老先別走。”隻見賀家長輩發話。
“嗯?”收荒戶比較意外的轉身,“有什麽廢品需要打點的麽?”
賀老師也認識這個人,收荒戶嘛,他沉默了一會,“我要請您老人家幫個忙。”
“什麽忙?”收荒戶還來不及奇怪,就先不好意思的笑了,自己有什麽能力幫忙的。
“我這裏一個孫子,還請您老帶回家去玩幾天。”說完非常和藹的看著正停止哭泣,轉而擺弄收荒戶小孩子的白色長頭發的小知遇。
知遇聞言也詫異的正頭,不知道爺爺突然要自己出去是什麽意思。
不明就裏的也包括那髒亂老頭,一時間在那裏手足無措,張口不知道說什麽好。
賀老師蹲下了身子:“知遇,你不是一直想到羅塔寺上去玩麽?以前家裏人跟你說那上麵有蟒蛇和野豬,不敢帶你去,這個爺爺你見過吧?”
賀知遇望著收荒戶點了點頭,這個人他知道,偶爾還帶著麥芽糖賣給自己這樣的小朋友。是到處亂走但身上總是有稀奇古怪的好玩意那種類型。
“這個爺爺經常到山上去抓鳥啊,捕兔子啊,而你呢,接了傳承之後,就沒有什麽時間玩樂了,上山去玩幾天你可同意?”
靦腆的賀知遇隻眼冒星星的看著麥芽糖老人家,躲在爺爺後麵不說話。賀老師知道這事成了,換了一副嚴肅麵孔,邀請收破爛的到了裏屋說話。
大堂裏就隻剩下了三個悶葫蘆:賀翊軒回頭看了興高采烈的賀知遇一眼,歎口氣,依舊跪著。白發酷哥小屁孩天生有麵癱潛質,賀知遇無處發泄,隻好自己悶喜,看著兩個人好像心情不怎麽樣,隻好從自己房間裏搬出珍藏的麵包出來和諸位分享,小酷哥這才神采奕奕的看了賀知遇良久,小心翼翼的捧著麵包啃起來。
不多時,隻聽見外麵一段淒涼的嗩呐聲,賀翊軒豁然起立,裏屋一片挪拿,隨後兩個老人出來。
“怎麽現在來了。”賀老師皺眉道。
收荒戶老頭不言語,拉著兩個小孩子小跑著出了門,眼前一條大道,不知何時充滿了煤油味,遠處敲鑼打鼓不斷。賀知遇抬眼看去,隻見一輛大卡車,由遠而近。
收荒戶老頭剛想轉身回去,被出門的賀翊軒按住肩膀,“先別走,轉過來,閉眼睛不要動。”
賀知遇轉過頭,發現哥哥麵對著他低著頭閉著目,嘴裏還說:“知遇,閉眼睛。”
賀知遇剛想閉眼睛,卻發現白發小酷哥偷偷的回頭再看,便也低著頭偷瞄著,看見那青皮卡車由遠而近,車後麵護欄被拔了,坐了兩排道士在敲鑼打鼓,正中間躺了一……蓋著青棉布的,這造型賀知遇和白發小酷哥都見得多,好像是屍體,屍體上居然還坐了一個人,和賀翊軒年紀相仿一個少年,屍體上的少年拿著一把鐵劍閉著眼睛念念有詞。這輛運屍車就這麽過去了,然後那煤油味隨即也消失了。
送屍回鄉的,白發小酷哥想到這點,便習以為常不再在意。
送屍回鄉?賀知遇皺起了小眉毛,日行回鄉大都會在封閉的車子裏,夜行回鄉才會偶爾出現這種與道士看風景的卡車。有點怪哦。
但是也不及賀知遇思慮了。
身後賀翊軒塞給了收荒戶一把錢,“走吧。”
收荒戶拉著賀知遇轉身便走。
收荒戶很講信用,拉著賀知遇上的是羅塔寺。羅塔寺是一座山,高四百米,裏麵沒有路,到處是獸類野樟,草深到了人的膝蓋,進了山就找不到路,所以不是經常上下山的人,還真不敢亂爬。
到了半山腰,是一開闊的地方,以前這裏有民居,後來被拆了,所以周圍是沒有樹木的,倒還是看得清山下麵所有家舍農田。
幾個人花了大半個小時到了半山腰,往山下看去。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賀家來了很多人,不多時又有很多的人出門了。
賀知遇隱隱約約感覺到不對,但小孩子也還是沒深思。
這時候是秋天,也不用擔心蚊蟲叮咬,收荒戶很講信用,說了帶賀知遇上山捕鳥就真的是上山捕鳥。他們當天晚上就在這半山腰上不走了,聽兩爺孫那意思,他們是想在這裏定居一段時間,問為什麽是半山腰而不是山頂上,因為聽爺爺說山上深不可測,有各種要人命的東西。
對了,不曰無是那小孩子的名字,賀知遇倒不覺得奇怪,因為小孩子嘛……沒見識見什麽都理所當然,學東西的年齡,所以不知道不曰無這個姓和名字都是非常非常少見的。
而問不曰無他爺爺的名字,不曰無眨眨眼睛:爺爺就是爺爺啊,要什麽名字?
沒錯,不曰無也不知道自己爺爺的名字。這倒無關痛癢,這附近貧苦一點的無名無姓的多了去了,不然不曰無也不會叫不曰無。
爺孫倆熟能生巧的那股子勁別提了,從路邊上撿塊石頭就砍柴,撿塊石頭就生活,吃的是硬饅頭,恰巧賀知遇是喜歡吃饅頭的,就著一點野菜,倒也吃得新奇。
捕鳥的玩意是現做的,爺爺在一邊安靜的嚼野草,不曰無拿著條藤耐心的編製一個籠子,然後拿著饅頭屑丟在空地上,兩個小孩子非常有耐心的等,大概要等幾個小時,不曰無講,如果是冬天十幾分鍾就可以了。但是抓完一隻鳥要過換一座山頭,因為那些鳥看見了會告訴其他的鳥,如果消息比較快,那隻能等幾天以後再重新來抓鳥。賀知遇又學到了一點。
兩人趴在那裏,經過一段做捕鳥籠這段時間的磨合,不曰無已經沒有那麽靦腆了,和賀知遇儼然一副關係不淺的樣子。
“你知道這座山,為什麽叫羅塔寺麽?”不曰無小聲的問道。
“因為以前這裏有個寺,好多和尚,對吧?”
“對。”不曰無頗為驚訝的趴在那裏,“這個你都知道?那你知道那些和尚為什麽都走了麽?”
“嗯,知道一點。”賀知遇皺著小眉毛,“有一天一隻老蟲在那個廟裏吃了一個人,然後那些和尚被嚇走了。好像那時候我還沒有出生呐。”
“哈,這個你不知道了吧?”不曰無頗為得意,看了爺爺那邊一眼,湊近賀知遇耳朵,“都死了。”
賀知遇瞪大眼睛,看了爺爺那邊一眼,小心翼翼的貼著不曰無的耳朵,“為什麽都死了?”
“這個是我爺爺說的,那個時候我爺爺是住在寺裏麵的。那個時候,山裏麵一隻老虎進了寺裏麵,剛好所有的和尚都在那裏念經,然後老虎叼走了一個和尚,回山洞把那和尚吃了。”
賀知遇催道:“然後呢?”
“哦,那個時候好像是冬天。”不曰無繼續皺著小眉毛說,“那個老虎什麽時候餓了,就回來吃和尚,後來就都吃光了。”
賀知遇果然還是讀過書的,奇怪的問道:“那麽那些和尚就不會趕緊跑麽?都被吃了一個和尚了,其他和尚還住在那裏?你騙我還是你傻啊?”
不曰無急了,“你不信去問我爺爺,那些和尚被吃的時候還在念經呢我爺爺說,我爺爺說,那些和尚自己被吃了,那老虎就不會去吃其他人了,因為當時山上的動物都被凍死了。”
“太假了。”賀知遇完全堅信那是假的了,“怎麽可能所有動物被凍死了。”
“愛信不信,哼。”
“就是不信。”
“不和你說話了。”
“我也不說了。”
沒等多久,憋著一股子氣的不曰無就起身不陪賀知遇了,賀知遇無奈,隻得像個跟屁蟲一樣的跟著不曰無,沒有不曰無他在山上還怎麽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