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一個吃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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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對於這個官商勾結的商業模式,我從一開始並不抱有太大的期望,狠狠的宰他一筆,才是我真正的目標所在,但鑒於我的身份又不能明搶,隻能玩個當****還立牌坊的小手段。

    我僅存的良知,被無數冠冕堂皇的借口數落的抬不起頭來。

    領地裏幾百張嘴等著我去養活呢!敲詐你一點錢怎麽了,街頭小混混還能收保護費呢,你就不能痛快點孝敬孝敬我,這要是在21世紀,獲得一個地區的獨家經營權,可是要競拍搶破腦袋的。

    不理會艾薩克尋死覓活的哭訴,我擺擺手讓人把他拖走,老家夥楞是在地上扒出兩道深深的大溝,可見被我敲了竹杠是一件多麽讓他痛心的事情。

    現在有錢了,辦起事情來咱爺們底氣就足了,這種感覺就好像昨天還流落街頭要飯討食,今天就忽然繼承了遠方表舅的遺產鹹魚翻身。

    我誌得意滿的把玩著錢袋,覺得自己當年不繼續幹保險真是白瞎了與生俱來的流氓氣質。

    這年頭最掙錢的買賣就是打仗,可是無論哪個時代,戰爭都不是一般人能承擔得起的。

    領民們辛辛苦苦勞作一年的成果,都變成領主身上的一件盔甲或者戰馬的飼料,如果不巧領主戰敗被俘,他們還要拿出自己攢的棺材本,去贖回那不爭氣的領主老爺。

    既然已經決定做一名不露聲色的烏龜種田流,對於領地的改變就是必須的,先進的生產關係決定生產力,至於會不會改變曆史本來的發展軌跡……拜托,曆史車輪那麽大個物件,不可能被我輕輕的一翹就改道吧?

    “我們領地裏有多少納稅的領民?”

    可惡的是身邊沒有賬本,我根本查不到關於我自己采邑的情況報告,這個時代連知識都被少數的上層階級壟斷,識字會書寫的人微乎其微,我隻能詢問旺財。

    “整個領地擁有領民一百七十三人,他們都是要繳納人頭稅的。”旺財回答道。

    太落後了,人頭稅是個什麽東西?來自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我正義凜然的說道:

    “從今天開始,我的領地再也不用交納人頭稅了,讓他們可勁的給我生育健康的新生命吧!”

    “老爺,人頭稅是領地裏最大的一筆稅收,而且您已經免除了領民們今年的賦稅,請問您要拿什麽來繳納教廷的什一稅?”旺財好心的提醒我。

    我隱約記起什一稅什麽的貌似要交給教廷,果然是敲骨吸髓的腐朽宗教,原來還有這麽個東西要讓我來負擔,看起來開明地主不是那麽好當的,不過我深信已經許出去的願不能收回,就好像拉出去的屎不能再坐回來一個道理。

    作為一個對中世紀一無所知的資深宅男,我隻能硬著頭皮不恥下問:“那你給我說說,這些領民們還要為我提供什麽樣的勞役和賦稅?”

    “作為這片領地唯一合法的主人,您有權力對一切您看得到的東西征稅,無論是地裏種出來的莊稼還是河裏捕上來的魚,天上飛的鳥或是森林裏的動物,隻要是在您的領地裏,就必須向您繳納賦稅。”

    旺財耐心的給我解釋,好像我是個一無所知的菜鳥。

    “每周他們會為您提供三天的勞役,用來耕種您所有的土地,他們還要為您的土地運肥,收割牧草和莊稼,放牧您的牛羊,幫您搬運物品,隻要您一聲令下,無論何時他們都必須停下手裏的活計來為您服務,否則就會受到上帝的背棄和領主的責罰,因為您的神聖權力是上帝賦予的。”

    這才知道我原來有這麽大的權力,我就是這片土地的土皇帝啊。怪不得有錢人總是追憶和緬懷這個時代,絕對的權威交給誰誰都不會拒絕的。

    中世紀糟糕透的生活,在這個時候也顯得不是那麽難適應了,穿越的時代雖說蛋疼了點,但好在怎麽說我也是一個下層封建主,手底下將近二百個聽話的勞動機器,這以後的小日子不過得美美的。

    “把領民們都召集起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我起身整理著自己的儀表,扶著腰間的長劍對旺財說道。

    麵對領主大人的召喚,領民們顯然是習以為常了,手腳麻利的還沒等我數完手裏銀幣,人就來的差不多了。

    “老爺,都來齊了。”旺財鞠了一個躬回複道。

    我走到城堡前的小廣場上,麵前摩肩接踵擠在一起的二百個農民看到我出來,全都屈膝行禮,我微笑著點頭致意。

    “鄉親們女士們,老少爺們,今天把你們召集到這裏,是為了宣布我重大的決定,這是上帝創世以來最偉大的決定,是上帝的神諭!”

    開始正式話題之前有必要先裝裝神棍,活躍一下氣氛,不過顯然效果平平應者寥寥,我幹笑了兩聲繼續說:“我決定,從今天開始,免除你們的所有勞役和賦稅!”

    這段演講的整個過程,無論是語氣還是肢體語言,我都拿捏的恰到好處,甚至臉上為國為民的苦逼表情都表現的惟妙惟肖,尤其是最後那個決然中帶著憐憫,憐憫中帶著肯定張開雙臂的動作,極好的體現出一個以人為本的開明紳士,舍小家為大家的博大胸懷和敢為天下先的開拓精神,表演逼真指數直逼奧斯卡最佳男演員。

    安靜!

    嚇死人的安靜……

    老套點說連一根繡花針掉到地上,都能聽見聲音的安靜。

    領民們並沒有出現如我所想的驚喜和歡呼,在他們看來領主大人可能在講一個笑話,不交稅了?不服勞役了?那他們這些農奴還有什麽存在的價值?有些人甚至經受不了這個沉重的打擊癱坐在地上,感覺上帝已經放棄了他們。

    漢斯已經被嚇傻了,他不停的在後麵捅我,聲音尖利的說道:“老爺,您瘋了嗎?不收稅您靠什麽來養活自己?這片采邑的意義又是什麽?您這麽做是在破壞世界的秩序,教廷會視您為異端的!”

    真是一群奴顏婢膝的泥腿子和目光短淺的小跟班,聽我把話說完。

    我看關子賣得也差不多了,眾人的反應全在意料之中,我撇嘴一笑繼續說道:“並不是說你們完全就不承擔義務了,以後你們每年隻要給我繳納一次的貢獻稅就可以了,標準就是在年底的時候,根據這一年的收獲把其中的三分之一折合成銀幣交給我,聽好了!我不收實物,隻收銀幣!”

    這一下底下完全炸開了鍋,領民們前後左右交頭接耳的討論起來,場麵上看起來和諧極了,特別像老師不坐班的高中自習課,嗡嗡嗡的一片鼎沸人聲。

    我臉上帶著得意的神色心想:提前了好幾百年給你們實行一條鞭法,不小心又開了個時代的先河,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