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大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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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男人嘰裏咕嚕的說了很多,不過沒有一句是我能聽懂的,看起來普通話在中世紀很重要啊,各種亂七八糟方言,實在有礙溝通世界和平,連最簡單的投降都那麽費事!

    “說德語!”

    我右手攥拳照著男人的肚子來了一下,拳頭撞擊肥肉發出的聲音很是銷魂,不過反彈的力量連我的手都快要震麻了。

    男人無力的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了斑駁的血絲,腦袋一歪昏了過去,整套動作嫻熟幹練一氣嗬成,果然是腦滿腸肥的貴族敗類,昏倒都這麽有腔調,弱弱的好似林妹妹,你以為自己是天上掉下來的?

    “這麽不經打?”

    我吃驚的看著昏過去的男人,揮揮手讓人給他套上件衣服,用繩子綁起來帶走。

    進來這麽長時間,外麵也不知道打成什麽樣子,也甭管這哥們是不是大魚,成不成的就他了,按道理這家夥養尊處優的模樣應該是個大官沒錯,好歹回去也有個交代。

    我命令手下把火盆踢倒,順手減了幾個紗帳獸皮什麽的,然後順著帳篷上的破洞揚長而去。

    當發現我們逃跑的速度還不如爬的時候,我發誓這一輩子再也不綁架胖子了。為了把他弄回營地,我們非戰鬥減員的,比拚死打了一仗都多,很多人表示寧可留下和斯拉夫人真刀真槍的幹一架,也不願意再背這死胖子跑路了。

    前者輸了大不了碗大個疤瘌,後者卻是要付出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打擊,這哥們舒服的躺在扛著他的士兵背上睡著了,鼾聲如雷口水飛濺,處亂不驚的心理素質絕對一流。

    我讓人按照約定的信號,衝著戰場的方向學了三聲淒厲的鳥叫,至於鼓角爭鳴中能不能聽得見就不是我關心的問題了,反正今晚已經折了不少兄弟,虱子多了不咬人,玩一把集結號又能怎樣?

    我帶著手下士兵扛著正做花花美夢,開心的哼哼起來的白胖子迅速撤離了戰場,繞了個大圈往河邊跑,盡量避開可能已經覺得不對勁,開始返回的斯拉夫人主力。

    經過艱苦的長途跋涉,讓人感到欣慰的事情是,我們終於迷路了!

    樹林裏看起來都一個樣,到處都是參天的大樹,太陽還很坑爹的躲進雲彩裏,根本沒辦法辨識方向,我們沒一個本地人,全都傻了眼。

    胖子睡醒伸了個懶腰,迷迷糊糊的看著迷路抓狂的我們,那小眼神輕蔑的好像在拷問我的智商,看得我十分不爽,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拳。

    白胖子悶哼一聲,嘴裏一骨碌吐出兩顆沾滿黃色牙垢的門牙,委屈的指著一個方向嗚啦嗚啦的鬼哭神嚎。

    難道是我錯怪他了?這哥們其實是想給我指明方向?

    這麽配合的俘虜,還真是綁架人員的福音,那個報紙上說的斯德哥爾摩症候就是這個意思吧,感情這病中世紀就有了,不錯不錯,小夥是個實在人,就讓你少受點罪吧。

    我命令士兵去林子裏弄些粗大的樹枝來,做成簡易的擔架,抬著唯一一個認識路的活地圖,順著他指的方向行軍。

    “大人,這個斯拉夫人大官指的路靠譜嗎?”一個手下走到我身邊問我,看樣子對我英明的決定很不放心。

    “難道你認識路?現在就他能找到出去的路,這種情況下大家都一籌莫展,死馬當活馬醫吧,我相信人性是善良的,走不出去我們都得憋死在這喂狼!”

    其實我心裏也空落落的沒底,要是人性是善良的話,小學時候那個遊戲廳老板,也不會因為我偷了他一個幣子而追我三條街了。

    主要是樹林間不時出現的奇怪腳印,也讓我對困守待援這種事情失去了信心,反正那腳印看上去絕不會是人類的,沒準是個中世紀還沒有滅絕的怪獸,僅靠我們這幾條破劍肯定打不過的,估計大營裏身居高位的貴族們,一個個都在等著看我的笑話,巴不得我這個皇帝陛下身邊的佞臣死翹翹。

    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皇帝陛下這招欲擒故縱玩的高啊!

    於是乎在種種內外因的作用下,出現眼前這種很奇怪的景象。

    兩個士兵要死要活的抬著,被五花大綁的俘虜,那哥們氣定神閑地指著一個方向,我們這一幫人就朝那個方向狂奔,警匪和諧的場麵很是感人。

    農夫與蛇是一個古老,但是又很有教育意義的寓言,以前我對它沒有什麽太直觀的感受,現在我才明白,這個故事的主旨就是,當了biao子白被上的下場,純粹是因為輕信了人性本善的歪理邪說,我以後再也不信老師講的三字經了。

    為我們熱情指路的哥們確實是一個好向導,他為我們在莽莽森林之中找到了通向外麵的道路,雖然等候我們的是正好追擊返回的斯拉夫人主力部隊,不過好歹是看到喘氣的生物了,相互之間再見麵對方顯得十分熱情,自覺的承擔起保護我們外圍的工作,肩並肩的圍成一道包圍圈,好客的用各種武器愉快的敲擊,興奮地衝著我們吼叫!

    “大人怎麽辦,咱們被包圍了。”

    手下聚攏到我身邊問道,他們已經完全沒了主意,全都下意識的靠在我左右,好像我是保護小雞的老母雞一樣。

    怎麽辦?你說二十個人麵對幾百個報仇心切的肌肉壯漢能怎麽辦,洗洗菊花閉上眼,應該是最明智的一個選擇。

    我衝著坐在擔架上鼻孔朝天,牛哄哄的白胖子諂媚的微笑,眉眼之間深深的笑紋快要擠出水來,結果哥們正眼都沒有瞧我一下,那架勢好像學校門口堵著收保護費的小混混,身後站著那麽幾個社會青年就狐假虎威起來。

    現在跑路已經不可能了,就算不被當場打死,也很有可能被做成插花藝術品曝屍荒野,為中世紀的美學事業貢獻自己的力量。

    憑著對方投鼠忌器,脅迫我們手上的俘虜慢慢退走,十有八九又會在森林裏迷路,搞不好真的碰見五百頭熊,現在進也是死退也是死,難道天生我才竟要做黨國烈士,還是很窩囊的被群毆致死那種?

    就在我猶豫著要不要給後人,留下點什麽可資紀念的遺物時,斯拉夫人的後陣突然大亂,喊殺聲不絕於耳。

    這動靜簡直如同天籟……

    是我們的人殺到了!那充滿熟悉的德語,就好像愛情動作片裏的ya蠛蝶一樣讓我興奮,真是天無絕人之路,現在看好手上的俘虜才是要緊事,千萬不能讓他趁亂被救走。

    “兄弟們,皇軍來救我們了,給我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