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狹義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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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天也不見對方有反應,我不耐煩的把人頭又在他們麵前舉了舉,把老騎士死不瞑目的雙眸,清清楚楚的正對他們的臉,一字一頓的說道:

    “看清楚,你們的統帥梅迪達已經在一對一的決鬥中被我殺死,中軍已經完蛋,而我們的援軍正源源不斷的趕來,潰敗對於你們來說隻是時間的問題,識相的話趕緊逃命去吧!”

    他的頭就像風暴中飄搖的大樹,隻要再加一把力就會被連根拔起,卷入萬劫不複的漩渦。

    我抓住機會虛張聲勢的一步步向他走去,每一個腳印都紮實有力,風sao的走位別提有多撩情,此時此刻影帝級別的精湛演技和七上八下吃不準的心情,形成了鮮明對比,我害怕這些哥們太激動,把我剁了給他大哥報仇,那豈不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多麽不配合主線人物不死的光榮傳統。

    事後靜下心來的我猜測,可能是自己身上排山倒海的王霸之氣深深的震撼住了敵人,又或者是自己嗜血猙獰的恐怖模樣,嚇壞了沒有見過世麵的鄉下騎士,總之在我猶豫不決,是不是要繼續前進的時候,對麵一位把自己隱藏在鏈甲麵具裏的騎士,終於繃斷自己最後一根神經,尖叫著手忙腳亂調轉自己的馬頭,慌不擇路的逃走了。

    逃跑這種東西向來容易引起連鎖反應,兩支軍隊仿佛兩條糾纏在一起的蛇,混戰中誰也占不到上風,戰爭打到這個地步,雙方拚的已經不僅僅是戰術,還有士兵的意誌。

    敵人騎士的臨陣逃脫,帶動了身邊許多騎士和士兵的潰敗,起決定性作用的,就是這位臨時被我洗腦成為免費大喇叭的騎士,一邊失魂落魄的策馬跑路,一邊聲音尖細的大聲喊道:“伯爵大人陣亡啦,伯爵大人陣亡啦!”

    高度的慘叫直接可以像維塔斯飆高音那樣震碎玻璃,變成功力深厚的化骨綿掌,消融掉士兵心中僅存的那麽一點點鬥誌,讓膽怯和絕望生根發芽,最終開成妖冶有毒的食人花。

    “還愣著幹什麽?你大腦短路了嗎?趕緊往自己人那邊跑。”

    我拉了拉傻乎乎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科勒,吩咐他將老騎士的無頭屍體放在馬背上,然後辨認了一下敵我雙方的旗幟,逆著潰兵的大潮尋找自己人的隊伍。

    剛剛還在和敵人苦戰的士瓦本大公爵,吃驚的看著眼前陣腳不穩開始敗逃的叛軍,很果斷的下達了趁勝追擊的命令。

    一直被長槍兵憋屈圍著打的貴族騎士們,終於找到自己最擅長的攻擊方式,帶著侍從騎兵銜尾追殺丟盔棄甲的叛軍步兵,特別是那些沒有防護裝甲的輕步兵,居高臨下奪取他們的性命,對於從小就被良好訓練的騎士來說,就像捏死隻螞蟻那樣簡單。

    一麵倒的血腥殺戮帶來的恐慌,使得叛軍本來甕中捉鱉的大好形勢頓時喪失,在敵人右翼最先潰散的貴族騎士帶動下,由輕步兵和農兵組成的方陣也崩潰了,亂紛紛的士兵衝亂了中軍重步兵的陣型,緊跟其後裝備精良作戰經驗豐富的德意誌騎士,馬上利用這一突破口楔入進來不及重新擺好陣型的重步兵方陣裏,將這些鐵罐頭分割包圍,使之沒辦法發揮集群作戰的優勢,補充上來的士瓦本擲斧步兵熟練的給騎兵擦屁股,三三倆倆組成一個單位貼身近戰,瞄準雙手巨劍揮動慢一拍的時間差把重步兵各個擊破。

    “大公爵,我來遲了!”

    堆上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我大老遠的就蹦高招手提醒老公爵誰才是他的救命恩人。

    “我已經攻陷維皮泰諾,並從叛軍指揮官那裏知道布雷薩諾這邊的陷阱,狡猾的敵人竟然想伏擊我們的皇帝,我集中所有的騎兵馬不停蹄的趕過來,總算是趕上了……”

    老公爵示意擋在麵前張弓拔劍的近衛們,把武器收起來,毫不客氣的打斷了我的話,那種理所當然的欠揍神情,讓我以為自己才是被救的那個人:“蘭迪子爵?你怎麽在這裏?為什麽不堅守維皮泰諾城堡,你這是違抗軍令!”

    大哥,搞搞清楚是我救了你好不好?要不是我不畏生死不計代價的緊急馳援,你個老家夥早就去上帝那裏賣切糕了。

    “皇帝陛下呢?”

    反正你不是我此行的目的,愛怎麽想隨你,我裝作沒有聽見他的問話,故意左右張望著尋找。

    “陛下不在您身邊嗎?近衛軍團在哪裏?”

    “這不是你關心的事情,子爵。”

    老公爵冷冷的回答我,刻板而萬年不變的一張撲克臉上不帶任何感情的盯著我,讓我不禁想起高中班主任那張在後窗神出鬼沒,填滿教室後窗的方塊大臉,畢業多年後仍舊不時出現在我的噩夢裏。

    “你是怎麽使敵人潰退的,我怎麽沒看到你手下的騎兵,你帶了多少人過來?”

    終於問到點子上了,把科勒在後麵偷偷拽著我袖子的手甩開,我清清嗓子,指著他牽著的那匹馬上馱著的無頭屍體:“我直接切入敵人的側翼,在一對一的決鬥中擊殺了叛軍統帥。”

    說著,我炫耀的把左手拎著的已經看不出眉眼的人頭丟到地上,它滾了兩下停在雪窩裏,像是損壞的破皮球,無論曾經附著的那個軀體多麽的不可一世,現在也隻能成為我勝利的小小墊腳石。

    老公去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地上的人頭,吩咐近侍上前辨認,自己繼續訓斥我:“無論他是誰,作為貴族你都不應該切下他的頭顱,這是為人所不齒的行為,應當為對手保證全屍,給他與身份相符合的禮遇。”

    近侍用劍鞘遠遠地撥弄人頭,然後跑到屍身穿的鎧甲上尋找可以作為標識的徽記,科勒沉默的指給他看,低著的頭灌鉛一樣不敢抬起來。

    近侍湊近看了看那件精鋼貼身鱗片甲上麵雕著的精致徽記,突然屏住呼吸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那表情和當時阻止我斬首的科勒一模一樣,老公爵嚴厲的對他說道:“什麽事情慌慌張張的,一個死人就把你嚇成這樣。”

    “公爵大人,我想您應該親自來看看這個人……”

    這位穿著精良鎖子甲,並且還帶著護胸板甲的貴族騎士,好像看到多麽恐怖的事情,為什麽這些人全都如此害怕一個死去的老騎士?

    “是誰?”大公爵不愧見多識廣,冷靜的問自己的手下。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個人應該是人稱俠義騎士的安科納伯爵梅迪達-拉-克雷森蒂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