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不入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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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回我算是明白,我所穿越的德意誌第三帝國,就是一座四處漏風的破房子,帝國皇帝則是忙碌到殫精竭慮的泥瓦匠,拆東牆補西牆,維持著房屋表麵上的屹立不倒,嘔心瀝血的做著大大小小的修補。

    而住在裏麵的人卻不關心屋子的狀況,依舊相互之間打鬧拆台,誰也沒想著抬起頭來觀察眼看著就要砸下來的房脊,屋子的地基已經開始坍塌,四麵八方吹來強勁的狂風,像擺弄小孩子的積木玩具,敲打著帝國並不牢靠的牆壁,弄得它搖搖欲墜。

    “我在攻陷維皮泰諾時生擒了叛軍的統帥,他正被我的手下押在門口,很有可能是一位在威尼斯舉足輕重的大貴族,要不要現在就讓他進來,陛下?”

    我試探著問道,吃力不討好的結果讓我感到很沮喪,希望通過另一件功勞來提升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雖然很可能那裏壓根就沒有我的位置。

    “大貴族,你的收獲還真不少,蘭迪子爵,在兩個戰場上都抓住敵方統率,上帝還真是眷顧你!這次又會給我帶來什麽驚喜,一具凍僵的幹屍?”

    奧托皇帝揶揄的看著我:“進來吧,今天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

    我領命走到大帳簾子邊,探出頭找到站在外麵的公牛,讓他把小白臉押進來,可能是由於在冰天雪地裏等了太久的關係,小白臉的雙頰有點發紅,僵硬的表情像是花圈店裏紮的小紙人,白麵紅臉,目光呆滯。

    奧托陛下指著小白臉低聲吩咐士瓦本大公爵:“這個人戴著威尼斯的徽記,身上穿著的鎧甲絕對不是一般貴族能負擔得起的,馬上把宮廷樞密官叫過來,他曾經出使過威尼斯,辨認一下這個人是誰。”

    大公爵點頭稱是,側過臉安排一個自己的侍從出去找宮廷樞密官。

    “尊敬的閣下,現在您已經是皇帝陛下的俘虜,請放心,您一定會受到符合貴族身份的禮遇,請說出您的名字,我們將派出使節通知您的家人籌錢贖身。”

    巴伐利亞大公爵亨利文質彬彬的走到小白臉麵前,貴族做派十足的說道。

    小白臉麵向火堆的半邊臉已經被凍僵,靈活的勾起一個輕蔑的笑容,另一半臉仍舊陰鬱的沒有變化,仿佛一條蘇醒的毒蛇,收尾顧盼著逐漸複活:“我是威尼斯共和國佩德羅二世的小兒子,王子奧賽羅。”

    “威尼斯人?”

    皇帝陛下雙手撐著桌子,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奧賽羅王子,就像複活節的時候欣賞宮廷小醜的表演一樣。

    “這麽說拜占庭人資助克雷森蒂叛亂,君士坦丁堡的皇帝是個出爾反爾的騙子,上帝絕不會眷顧違背契約的人。”

    “這隻是威尼斯自己的行為,為的是讓意大利擺脫暴君的統治。”小白臉的名字很奇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好像莎士比亞的悲劇《奧賽羅》主人公貌似是個黑人,多麽強烈的反差對比。

    “威尼斯不過隻是拜占庭皇帝拴在意大利門口看家護院的哈巴狗,亦步亦趨的小跟班。”

    奧托皇帝臉上玩味的笑意更濃了,小白臉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鼓著腮幫子大口的喘著粗氣,公牛使勁的別著他的胳膊把他按在地上,皇帝搖搖頭,示意公牛把小白臉放開。

    “你想獲得自由嗎?我是個爽快的人,隻喜歡和聰明人講話,咱們來做個交易吧。”

    奧托皇帝盯著奧賽羅漲紅的臉龐,細削的長手指在桌麵上敲出整齊的節奏,噠噠噠的像是飛馳的秒表,倒數著小白臉生命的時間:“小心思考你的答案,德意誌可是一把懸在威尼斯頭上的寶劍,拜占庭人也鞭長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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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美尼亞海平整光潔的好像一塊藍色的鏡子,海麵上一絲風也沒有,清澈的海水擁擠在戰艦狹長的船舷邊上,捧起白色的浪花,簇擁著戰艦往前方駛去,安靜的仿佛飄在空中,讓人不禁想起了柳宗元的名句:

    潭中魚可百許頭,皆若空遊無所依。

    對!此刻的行情就是這種遊無所依的感覺!

    站在這是威尼斯海軍的戰艦上,欣賞後世被譽為度假勝地的亞美尼亞海,一種蕩胸生層雲的澎湃激情在我心頭油然而生。

    怎麽形容這種感覺呢?那就是心潮澎湃的有些東西要往外翻滾,想發泄,於是乎我很沒有風度的扶著船舷大吐特吐,毫不保留的向周圍的人展示昨天,在威尼斯議事宮的宴會廳裏大快朵頤的山珍海味,甚至連上麵掛著的芡粉和調味的香料,還沒來得及被我不爭氣的胃完全消化,示威示的紅的綠的白的統統堆疊在一起,衝擊著別人脆弱的感官。

    我覺得就連吐出來的東西,都比他們昨天的晚飯要好太多,至少能分析出是什麽食材,而不是每頓飯看起來都像嘔吐物般難以分辨。

    “大人,您沒事吧?”

    服侍在身邊的公牛,永遠都是那麽一句木訥的問話,不過讓他這樣一個肌肉男說些溫柔窩心的話,確實很難讓人接受,這就好像嗲聲嗲氣的誌玲姐姐忽然露出一身的腱子肉,決絕的挑戰人類的接受極限。

    “還好,我記得自己從來不暈船的,可是這該死的木頭戰艦比客運輪船的穩定性差太多了,腳底感覺跟剛坐完淩霄飛車一樣,除了我以外天地都在搖晃……”

    接過公牛遞來的方巾,我擦了擦嘴角,很快把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另一件事情上去,以此來分擔整個消化係統的不適。

    小白臉奧賽羅王子,終於不堪忍受奧托皇帝咄咄逼人半引誘半威脅的壓力,答應配合德意誌的下一步軍事行動,以此來作為給自己贖身的條件,垂頭喪氣的在宮廷樞密官擬出來冗長的契約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於是乎……

    於是乎皇帝陛下,又派出他最得力的骨灰級狗腿子,蘭迪子爵我前來完成這項出使任務,深入險地進行交涉事宜,算是作為我陣前亂殺名將的懲罰。

    俗話說得好,能者多勞!

    俗話說得又好,隻有累死的馬沒有耕壞的田!

    我就是那匹套著三套車的老馬,累到吐血也不會換來陛下的憐憫,最後還得獻青春獻子孫,勞碌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