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暗度陳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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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魯斯貝克城堡建築在一塊微微隆起的台地上,居高臨下的俯瞰著腳下整片平坦的沿河原野,一條從低地國家延伸過來的商路貫穿城下,跑長途的商人一般都會選擇在這裏稍作停留打探信息,然後再選擇是向東北去漢堡,還是折向東南去亞琛和科隆。

    久而久之這裏便成為連結德意誌本土內地,和低地國家的重要中轉站,經濟漸漸繁盛起來。

    現在的城堡是在原來的舊址上稍加擴建和維護而成的,傳說當年奧托一世皇帝陛下率軍征服低地國家的時候,曾經在這裏受到領主軍隊的頑強抵抗,大軍在城下圍困許久,最後動用重型投石機,才攻陷厚厚城牆保護下的城堡,打開通往低地平原的通途。

    當地的領主因為拒不投降而被處死,他的家族絕嗣,襲封的貴族是他的姻親,為防止此地再度成為叛軍可以依仗的橋頭堡,皇帝陛下命令士兵拆毀大部分城牆,並削平城門前山崗的坡度。

    現在的城堡是最近幾十年,赫魯斯貝克收歸皇室直轄以後,才動員人手重新進行修繕加固的,所以看似堅不可摧的城牆其實有一個致命的弱點,而這個弱點是我在看疑似爛片《天國王朝》的時候學會的,拿到這裏現學現賣。

    麵向我們這一麵城牆轉向西北的一段,就是被拆毀後重建的,曆經風吹日曬,已經看不出新建的部分和原來城牆在顏色和石材上的差別,但是我清楚的知道,在它那看似堅不可摧的表象下隱藏著搖搖欲墜的根基,那裏將成為攻陷城堡的突破口。

    科勒在我的命令下,昨天連夜召回所有能夠趕回來的夜鶯,在距離城堡不遠的地方開始挖地道,經過一晚上高強度的趕工,終於在剛剛完成既定任務,現在那段城牆底下的土層已經全部被挖空,僅用木架支撐著,隻要撤掉一兩根橫梁,地麵上千鈞壓頂的重量必將壓垮下麵的支柱,造成這段舊基之上新建城牆的坍塌,然後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公牛那邊還在和敵人騎士戰鬥著,不過從兩人身手敏捷的程度看,對方明顯是有些吃不消公牛玩命的攻勢,一步一步往後退著,隻能勉強接住武器的劈砍保證自己不受到致命的傷害,卻沒辦法發起哪怕一次還擊,眼看著就要束手就擒。

    “這家夥什麽時候這麽聽話,讓他收著點打還真就縮手縮腳的不使出全力,對方的騎士蠻可憐的,被當作玩具一樣任人玩弄。”科勒用手搭起涼棚,注視著戰場中央兩個人的戰鬥,一邊點頭一邊評述著。

    “要不是我腰上有傷,早就巴不得上去試試身手,我當年可是號稱勇猛的雄獅,每次作戰必打頭陣!”我一麵得意洋洋的向科勒宣揚自己過去的驕傲戰績,一麵讓人把後背的墊子弄得更舒服些。

    “時間算算也差不多,可以給莫迪尤納斯發信號,告訴他按照原定計劃行事。”

    “遵命,大人。”

    科勒接過侍從遞過來的馬韁一躍而上,在臨走之前忽然對我說道:“我有的時候真覺得您就是個不世出的天才,總是有辦法險地逢生,每個主意都讓人不禁拍案叫絕,但是有的時候……”話沒說完,科勒就丟下滿腦袋胡思亂想的我跑開……

    “喂?但是有的時候怎麽樣,你倒是把話說完,不知道這樣會憋得我睡不著覺嗎!”

    我衝著科勒遠去的背影大喊道,可是卻被戰場上的喧嘩聲蓋了過去,我撇撇嘴揉著臉喃喃自語:“這叫於無聲處聽驚雷,險地逢生聽起來多俗氣,嚇人倒怪的。”

    公牛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又做遊戲似的跟敵人騎士鬥了幾個來回,終於耐不住性子發生喊,以一個力劈華山的大力劈砍結束了戰鬥,將可憐的對手連人帶長劍砍做兩段血肉模糊攤在地上,敵方陣營發出一陣驚駭的尖叫聲,我方士兵則用武器敲打著盾牌山呼海嘯,向自己的英雄致以最高的敬意。

    就在敵人猶豫著不敢再派人出戰的時候,腳下的大地忽然開始微微的震顫,好像千軍萬馬正在快速奔馳而過似的,敵我雙方的戰士們都在駐足觀望,想看看到底是哪一方的援軍到來了,但除樹林裏被驚飛的鳥群和偶爾蹦出來的小野獸之外,哪裏有半點軍隊到來的跡象。

    “怎麽回事?”

    幾個士兵低聲相互詢問,心底裏隱隱的都有些不安,戰馬也條件反射的四蹄亂踏,任憑騎手怎麽安慰也控製不住。

    我則和大多數人的心情不一樣,焦急的注視著那段城牆,心裏麵日爹罵娘的詛咒著,為什麽遲遲不見倒塌,公牛一個人站在空地上,也感覺到了異樣,向我投來詢問的目光。

    敵人的士兵跑過來收拾戰死騎士的屍體,城牆上的弓箭手重新拉滿弓,保護著城外的士兵撤進城裏。

    “來不及了,必須馬上行動。”

    看著期待的場景遲遲沒有出現,我下定決心似的攥拳敲打著手掌,對等在一邊的傳令兵吩咐道:“命令投石機準備,弓箭手上前,開始攻城!”

    隨著我的命令,工程師們有條不紊的擰緊投石機上的牛筋彈簧,將裝滿瀝青的陶罐點燃放到上麵,試射一次以便校正準星。

    隻見火苗滾滾的陶罐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入亂哄哄往城門收縮的敵陣中,滾燙的瀝青四處飛濺,沾到身上就會劇烈燃燒,弄得敵人哭爹喊娘的抱頭鼠竄,推擠踩踏著爭先恐後逃向城門,似乎那裏是能讓自己跳出生天的天堂。

    工程師們根據陶罐的落點,簡單的調整角度,然後重新裝填發射,這回陶罐劃著完美的弧線準確的落在城牆上,引著每一個單薄的血肉之軀,瞬間就點燃許多慘叫著滿地打滾的火人,不過由於我們隻有一架投石機,無論是彈藥的密集度,還是攻擊的連貫性,都很難達到破壞力的效果,最多給敵人造成了點混亂,掩護弓箭手以及攜帶雲梯的步兵迅速接近城牆展開攻勢。

    從慌亂中反應過來的敵人,馬上組織起弓箭手還擊,最前排拿著重盾的步兵,馬上將箏形盾的尖端深深地紮進泥土裏,組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盾牆,掩護己方的弓箭手保持在弓箭的射程內,利用力量強勁卻射程稍差的短弓對敵人進行火力壓製。

    雙方對射幾輪之後,都沒有對對方造成什麽太大的人員傷亡,我們倒是或多或少的在氣勢上占了上風,壓得敵人躲在城牆後麵抬不起頭來。

    雙方你來我往打得好不熱鬧,敵人的注意力基本上被吸引到正麵,側麵的城牆上僅剩寥寥無幾的幾個士兵在警戒。

    等待已久的時刻終於到來,西北側的城牆縫隙中泛起迷茫的灰塵,上麵的敵人正東搖西擺的納悶自己怎麽站不穩的時候,已經被挖空的土層,終於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像孩子遊戲的積木一樣轟然倒塌。

    對射正歡的兩撥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巨變驚呆,一時間竟然忘記攻擊,全都傻呼呼的盯著漫天煙塵咧著大嘴。

    “這群混蛋東西!”

    看到自己士兵呆若木雞的模樣我氣得直跺腳,照著傳令兵的屁股結結實實的來了一腳。

    “還愣著幹什麽,馬上傳令繼續進攻,得蒙主佑天賜良機,再拿不下城堡可就辜負上帝的希望了!”

    話音剛落,埋伏在不遠處樹林和草房裏的拉文納長槍兵,在莫迪尤納斯的率領下宛如神兵天降般出現,科勒冷靜的瞄準,剛剛站起來還沒緩過神的敵人士兵,準確的取走他們的性命,發現自己腹背受敵的敵人們,手忙腳亂的分兵防守,但是軍心潰散敗相已露,完全沒想到我會通過這樣一種非常規方式攻陷城堡,或者說我選擇的是某種意義上的壯士斷腕。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修建一座磚石結構的城堡,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往往要花費巨大的人力財力,曆時數年,而想要形成完備的防禦係統更是費時良久,我卻連眼睛都不眨的直接自己拆掉,大大出乎敵人的預料。

    眼看著士兵們潮水般從坍塌的地基衝進城堡,和敵人天昏地暗的廝殺起來,公牛一馬當先的大開殺戒,像一頭發狂的豹子,宛如天神下凡般摧枯拉朽的擊垮敵人的信心,憑借一己之力硬是生生的突破重重包圍,為後續部隊打開前進的道路。

    “也該好好歇一歇,當初做出處決羅貝爾騎士這個決定的時候,哪裏會想到隨後這一係列的連環套,不過多虧了自己****運,一次次的化險為夷,不過好運氣總有用完的那一天啊!”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馬上就要到手的城堡,我心裏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可能是因為自己當時草率的掉進別人早就準備好的陷阱而自責,也可能是害怕有一天,穿越者那種優於同時代人的閱曆不再靈驗,當自己遇到棘手的事情,結局真就很難說。

    “我睡一會,等到事情結束再叫醒我,其他的就算天塌下來也別來打擾,知道嗎?”我吩咐身邊的侍從,讓他們把我放在遠離戰場的安全地帶,安安靜靜的歇息一下。

    當我被科勒輕輕的呼喚聲叫醒時,戰場已經被打掃完畢,城堡裏被瀝青點著的火點仍在冒著青煙,不過快要熄滅了。

    俘虜成群結隊的拴在一根長繩子上,神情沮喪的低著頭報數,被解救出來的旺財來不及壓壓驚,正在負責統計戰俘的人數,漢斯則在盤問著投降貴族的家世和爵位,以便提供身份相符的優待,以及商討贖金的數目。

    公牛看到我被侍從抬進城堡,押著一個五花大綁的騎士走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