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奪回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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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這位就是阿默薩斯福特伯爵,就是他陰謀勾結德約科維奇神父,裏應外合強占您的城堡,並且殘忍的傷害克雷森蒂小姐,殺了他吧!”公牛一腳把阿默薩斯福特伯爵踹翻在地,踩著他的肩膀掄圓斧子就要砍下去。

    “你沒有權利處決我,我是同你地位相等的貴族,我的家族從查理曼大帝時代起就受封世襲,就算是尊貴如皇帝陛下,也不能輕易剝奪我無可爭議的神聖統治權,你這是在謀殺,倒行逆施的違背上帝的旨意!”

    阿默薩斯福特伯爵嚇得麵無血色,卻依舊嘴硬的在那裏強詞奪理,無賴似的大呼小叫,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將目光投向這裏。

    我鄙視的冷笑一聲,從擔架上坐起來走到他身邊,帶著無可辯駁的威嚴宣布他的生死:“你以為眾目睽睽之下我就不敢殺你了?現在我來告訴你,在這片土地上,永遠隻有一個上帝,一個聲音,我要誰今天死,誰就絕對不能活到明天日出!”

    阿默薩斯福特伯爵的瞳孔猛然縮小,頭顱骨碌碌的在地上滾了兩圈才停下,帶著驚恐和不甘瞪視著蒼天,死不瞑目。

    重新回到自己的城堡,我驚訝於內心竟然沒有一絲的激動,反而平靜的像是一潭死水,泛不起任何漣漪。

    沿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台階拾級而上,小教堂門口石壁上的耶穌聖像依舊莊嚴肅穆,眉眼間卻帶上更多悲天憫人的傷感情懷俯,視經過麵前的每一個謙卑靈魂,大門的把手上沾染著已經風幹的血跡,顏色變成晦澀的深紅,顏料一樣裝點著新漆,像是在記錄著某一件不可告人的故事,不過結果是同樣的迷離撲朔,敵我不明。

    “小姐就在裏麵,德約科維奇神父雖然通敵叛變,但是卻多少沒有失神職人員的本份,他很好的照顧伯爵小姐,一直按照您的方法堅持治療,上帝保佑!小姐的生命總算是掙脫撒旦的魔爪,現在呼吸平穩,基本已經脫離危險。”

    科勒跟在身後,看出來我心情壓抑得沉重,很得體的小聲說道,盡量不去觸動我驚弓之鳥般敏感的神經。

    “有幾處傷口確實感染,醫生說必須用燒紅的烙鐵消炎,否則隻能通過截肢來保住性命。”

    我沒有說話,站在門口深深地吸一口氣,像是在給自己下定什麽決心似的,我真的很害怕見到一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她,天地懸殊的兩麵,笑靨如花背負著醜陋傷疤,那個曾經威風凜凜英氣逼人的女騎士,就在刀槍混戰的一瞬間,把她的形象一點一點刻進我的心裏,雖然流過血,但是卻隻能讓我記憶得愈發深刻。

    有的時候我自己也在想,到底是因為什麽,喜歡上這個故作冷漠而不敢開口說愛的人,我們倆個的人生軌跡本應該沒有任何交集,一個在北德意誌做土地主,每天吃吃喝喝得過且過。

    一個在意大利高貴芬芳,最終嫁得白馬王子了此一生,可是奇怪愛捉弄人的命運,卻把我們捏合在一起,而且用這樣一種相互傷害的方式,也許曇花一現的相遇,不過是場美麗的誤會和玩笑。

    “你們在外麵等著,我自己進去就好。”

    我轉過身對跟在後麵的幾個人吩咐道:“被俘虜的教士們好好審問審問,對此事不知情的可以放走,我們不能因為一個人的罪過而錯殺無辜,上帝仁慈的垂訓才是行事為人的準則。”

    科勒他們點點頭,一聲不吭的在大門兩側依次排開,樁子似的杵在那裏,警惕的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哪怕這裏已經被解放。

    自從我被德約科維奇神父偷襲之後,自覺失職的科勒,便將安保級別上升不止一個檔次,安排手下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進行保護,這次知道我心情不好,便隱蔽的擺擺手,示意明哨暗哨全部退出教堂,留給我足夠的個人空間。

    沉重的實木大門被費力的推開,腰上的刀傷讓我使不上力量,多少有點力不從心的氣喘籲籲。

    門後的房間擋著窗簾,給人以昏暗沉鬱的感覺,一股說不清楚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更增添了一份心理上的壓抑。

    我輕輕的合上大門,望著白色簾子後麵露出一角的大床歎了口氣。

    隨著我一步步走近簾子後麵的大床,心跳的節奏也跟著加快,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麽,可能是相見的尷尬和對坐無言,可能是凋零命運的嗟歎不安,更可能是可怕的陌生和視而不見,兩個人之間在意的,並不是對方喜不喜歡自己,而是根本看不見,在她的世界中,自己永遠是難見天日的隱形人,一種人心上的漠視,比軀體的傷害更疼,更痛。

    我觸摸著邊緣有點微微泛黃的白色簾子,克雷森蒂小姐正麵對著我安靜的沉睡著,像一個聖潔的天使,在白色的襯托下讓人自慚形穢,難以接近。

    過了這麽久,依然記得某年某月的某一天,那張我見過的最美的側臉,在那個日近黃昏的下午,我偷偷地透過緊閉大門上的小窗戶觀察她。

    紅橙色的陽光斜著鋪進屋來,灑下悠閑時光般的暖意。

    有上下翻飛的灰塵,有小侍從輕輕的咳嗽,紙張翻動悉悉索索的聲音,慵懶混著倦意悄悄襲來,整個房間裏彌漫著像新洗毛衣一樣溫暖迷人的氣息。

    克雷森蒂小姐微皺的眉頭,托著腮的手,麵前邊角卷起的羊皮書,逆著光融在一片寂寞的夕陽裏,也定格在即使過了這麽久,也不願承認自己離開過得我的腦海裏。

    陽光繾綣的撫過她清秀的輪廓,亞麻一樣淺褐色的短發軟軟的垂下來,折射著流光溢彩般的青春。

    細密的長睫毛輕輕地忽閃著,微微顫動間有一種可以輕易擊碎你所有虛偽單純的溫柔。

    淡若秋水的眼神有著漸漸漸漸的明媚,從笑起來彎成月牙的眼睛裏淘氣的跳出來,包圍你,融化你。

    憂傷住在濃的化不開的黑色瞳仁裏,深深深深地大霧彌漫,好像隔著滿城風絮,無論怎麽努力也看不清,那種讓你失落又著迷的憂傷。

    鼻梁倔強的迎向陽光,在臉上投下大片深邃的陰影。

    薄薄的嘴唇微微上翹,勾成讓人心動的弧線,迷人的無可救藥。

    思念,竟然真的可以延綿不絕,天堂,原來就是你的微微一笑。

    在我愣神的時候,克雷森蒂小姐忽然動了下,嚇得我趕忙把簾子拉起來,躡手躡腳的跑到大門邊,這才小心翼翼的回頭觀察,生怕因為自己的魯莽打擾人家的休息,其實更害怕的是真正四目相對時,那種痛徹心扉的冷漠和尷尬。

    “大人,有幾個貴族叫囂著自己家世顯赫,要求您親自去商談贖金的數目,並且數次出言不遜。”

    科勒等到我掩上身後的門才湊到身邊附耳低聲說道:“在他們的帶動下,一些騎士也跟著起哄,用不用將他們分開關押?”

    “家世顯赫?”

    我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滿心壓抑的憤懣終於找到了宣泄的渠道,隻能怪哥們你點子背正好撞到了我手上。

    “這是在諷刺誰出身微寒呢?凡是鬧事的都給我拖出去砍了,腦袋插在長槍上示眾,既然自己願意做儆猴的雞,不成全都對不起他們爭先恐後的勇氣,也不看看現在自己的身份,還在這裏討價還價!”

    科勒猶豫一下,還是執行命令去了,我想了想拉過身邊等候良久的醫生,用命令中又夾雜著哀求的語氣矛盾的說道:

    “等小姐醒了跟她把事情說明白,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吧,不過我希望你盡量做的完美一點,如果傷害到小姐的性命,應該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怎樣的命運,也許那些插在長槍上的頭顱很歡迎有新的朋友加入。”

    醫生聽到這裏,身子觸電似的抖個不停,連忙捶胸頓足的表決心,屁顛屁顛的跑回房間準備了。

    我帶著剩下的侍從,來到打掃幹淨的城堡大廳裏,旺財不辭辛勞的整夜未睡,從千頭萬緒中計算出這次戰爭的損失和繳獲,按照我規定的列表法,一項項寫得很清楚,有這樣一個不用讓我事必躬親的管家叫人很放心。

    “大人,這是我整理的賬目表,您看一下,我們的損失巨大,幾乎到傷筋動骨的程度。領地裏的農民幾乎快跑光了,參與叛變的封臣,也大多把自己的領地掠奪殆盡,再加上耽誤農時,果園和蔬菜都沒有來得及播種,休耕地也沒有重新翻耕,剛剛長出來的麥苗成片成片的被軍馬踐踏,上帝保佑!領地內今年估計很有可能要絕收,隻能抓緊時間補種一茬生長周期短的蕎麥,但是勞動力又是個大問題。”

    旺財一籌莫展的合上這本賬目,隨手又拿起另外一本。

    “直接財產的損失更大,每家每戶分到的豬仔和公有的耕牛,要麽被敵人當作改善夥食的軍糧,吃得連骨頭都不剩,要麽被逃荒的農民牽走,城堡裏能找到的每一件值錢東西全都搶掠一空,做飯的鍋碗瓢盆能湊齊相當不易,如果不是您神速的平定叛亂,我們真的就變成窮光蛋,一個子都不會剩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