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休戰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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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牛生氣的看著不思進取的主從二人,張口結舌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隻能脫下潮濕的靴子,倒幹淨裏麵灌進去的髒水,放到圍著火堆的石頭上烘烤,自言自語的嘟囔著:

    “不知道這樣的苦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日複一日吃喝拉撒,活活把好人憋出病來,已經有不少人患病臥床,醫師說可能是瘟疫。”

    我把盛滿熱湯的木碗遞給他,拿起麵前熱氣騰騰自己那份狼吞虎咽的吃起來,帳篷邊上站崗的侍衛們都眼巴巴的瞅著,等我們完事之後的殘羹剩飯,才是他們的加餐,不過即使這樣能品嚐放了胡椒的美味佳肴,對他們來說也是極為奢侈的一件事了。

    “別那麽緊張,庸醫的話可信度不高,我聽到消息就去看過,隻是尋常的感冒,哪有瘟疫那麽嚴重?”

    我舔著嘴角,把食物的殘渣卷進舌頭:“士兵們太不注重個人衛生,尤其是那些傭兵,常年酗酒混跡花柳巷,身上早就落下不幹淨的毛病,天氣潮濕必然臥床不起,上帝沒有帶走他的生命,就已經是格外開恩的寬恕了。”

    “我已經下令,要求每個人必須用熱水洗滌衣物和身體,換上幹爽的衣服,堅持飲用熱水,大小便均到指定地點,不可排泄在帳篷外麵,督導隊日夜不間斷的監督,一旦發現誰不遵守,馬上發配出去冒雨到前沿巡哨。相信用不了幾天,他們的病就會痊愈,重新變得生龍活虎,而那個時候,就是咱們發動總攻的時刻。”

    公牛嘴上強得厲害,可喝湯的速度卻沒見慢多少,說話的功夫吱溜吱溜兩碗湯已經下肚,滿意的拍拍漲起來的肚皮之後他又開始發牢騷:“敵人躲在大房子裏,暖暖乎乎的花天酒地,日子過得可比咱們逍遙自在。”

    “這可不見得,你就不能好好動腦子想一想?”

    我放下自己的碗,吹著上麵冒起的嫋嫋熱氣,決定給公牛開開竅:“敵人的營寨位於小丘陵上,如此長時間的降雨,他們的井水肯定已經渾濁不堪,再加上髒亂的居住環境,產生傳染病的幾率要遠遠大於咱們,他們都是不事生產的強盜,儲備的糧草必然不多,時間一久糧食供應定捉襟見肘,再加上我們密不透風的全麵封鎖,饑寒交迫之下求戰之心必然衝昏頭腦,最好再來個內訌,到時事半功倍我們做收漁翁之利,何樂而不為呢?”

    科勒撇著嘴瞅了公牛一眼,喝湯時故意弄出很大的噪聲,滿臉我早就知道就你還傻乎乎的表情,公牛坐下來細細的品味著我說的話,一會功夫就把滿滿的一大鍋肉湯喝光,打著飽嗝說要繼續思考,轉身裹著毛皮被子鼾聲如雷,沒心沒肺的讓人無可奈何。

    “如果敵人沒有如您所料的發生內亂咱們如何應對,要開始組織強攻嗎?敵人居高臨下占據地利優勢,就算是使用投石機,仰射角過大,射程上根本達不到,對他們來說就像撓癢癢一樣,該怎麽辦?”

    科勒默默的看著羅洛收拾餐具,走到站在帳篷邊上打開一角瞭望天空的我問道:“看這天色可能大雨還會持續兩天,地麵一定*****騎兵完全失去威懾力,沉重的鎧甲讓他們連普通步兵都不如。”

    我放下簾子,在褲子上抹了抹手背沾著的雨水,吩咐侍衛把帳篷邊角,被雨水衝開的地方加固一下,然後拉著科勒坐到收拾幹淨的火堆旁邊,烤著潮乎乎的衣服:

    “你能想到這麽多很好,但是思維應該更開闊一點,為什麽非要以己之短攻人之長?敵人既然已經露出可以利用的破綻,咱們就不能辜負人家的美意,這是上帝賜予的取勝良機,你看著吧!他們會乖乖的從山上下來束手就擒。”

    我胸有成竹的拍拍科勒的肩膀,衝他豎起必勝的大拇指,然後深藏不露的繼續烘烤濕漉漉的襪子,留給他無限的想象空間,當然我更希望留下一個值得崇拜的背影。

    果然如科勒所預料的,大雨又繼續傾盆而下兩天之後終於停止,太陽懶洋洋的從雲彩裏鑽出來,不情不願的普照大地,光芒少的可憐,空氣裏彌漫著濕氣蒸騰後帶來的清新感覺,小鳥抖落羽毛上珍珠般凝結的水珠,歡快的重新開始歌唱,被暴雨的淫威壓製得毫無生氣的森林,像是從沉睡中蘇醒的女孩子,光彩照人的散發出無限生機。

    敵我雙方的士兵,都意識到天氣放晴就是生死廝殺的前兆,從很早的時候,敵人就開始試探性的進入前沿陣地,躲在樹叢裏觀察我軍的營寨,山頂上影影綽綽的有許多人在走動,遠遠的傳來發號施令的叫喊聲,不過被微風吹得細碎,隱隱約約的聽不清楚。

    我們的戰士也都如臨大敵似的整備武裝,加固山腳下的鹿角樁,弓箭手們被公牛調到麵向山坡的最前麵,由拿著重盾的步兵提供掩護。

    “大人,您說的時機已經到來,戰士們全都準備完畢,就等您一聲號令,個個必然如出籠猛虎一般奮勇爭先,砍下混蛋路易的腦袋,尤其是那些等著用敵人首級換賞金的傭兵們,天還沒亮就嚷嚷著要出擊了。”

    公牛興衝衝的掀起軍帳的門簾,扛著自己的戰斧闖進來,隨即被還在行軍床上輾轉反側的我嚇到,仿佛不相信似的揉揉自己的眼睛,直到確定真的沒看錯又大吼起來。

    “您竟然還沒有起床,大人,今天正是發起總攻的好時候,昨天半夜雨就停了,難道您不知道嗎?”

    “小點聲,瞎叫喚什麽?沒看到我在睡覺嗎?”

    我翻個身又把被子裹在身上,打個長長的哈欠:“誰說今天要攻擊的,是誰下的命令,我怎麽聽到帳篷外麵有士兵調動的聲音?簡直是胡鬧,傳令下去,一如平常,放出斥候,加強巡邏,最近一周都不出戰,所有人堅守自己的崗位。”

    公牛驚訝的聽完我的話,站在那裏瞬間傻掉,他明白我這麽做一定有自己的意義所在,卻又忍不住要發問,憋在那裏糾結著,正在這時候科勒也打著哈欠走進來,不過他是由於連夜執行任務,疲憊不堪。

    “往營地運送糧草的大路,已經全部鋪上稻草,個別地段還填進木頭進行加固,保證馬車經過絕無問題。”

    科勒走到軍帳正中火堆上的大鍋邊上,扒著鍋沿往裏窺視:“怎麽沒做早飯?我都快餓死了。”

    “等我起床再說,昨天半夜士兵在外麵來來去去,炒得我根本沒有睡好,趁這個機會補個覺。”

    我滿足的伸了個懶腰,閉上眼睛繼續說道:“可以讓堵在埃克倫的車隊出發了,苦了自己這麽久,該吃點幹幹爽爽的東西,另外把山坡上的幾個前哨撤回來輪流休息,尤其是那些冒雨站崗的士兵。”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大人,這麽做是有什麽計劃嗎?”公牛可能是終於拗不過自己心中的疑問,找個機會小心翼翼的提問。

    科勒經過他身邊照著屁股狠狠踹了一腳,翻了個白眼:“問什麽問,反正我也不明白,隻要相信大人做的,必然能帶領咱們走向勝利就行,榆木腦袋。”

    一支小型部隊沿著樹林裏崎嶇的小路緩慢前進,遠遠望去像一條深顏色的毛毛蟲,馬車笨重又巨大的實木輪子,不時陷進泥濘的溝淖裏,任憑趕車人如何抽打馬匹,也絲毫動彈不得,隻能依靠人力往外抬,弄得推車的人一身泥水叫苦不迭。

    “剛剛下完雨就催命似的要我們出發,這幫騎士老爺還真是嬌生慣養,缺衣少食一會都不行啊!”

    打頭的士兵抱怨著,隨手揪下旁邊不知名植物的大葉子,擦拭著自己靴子濺上的泥巴,嘴裏麵連珠炮似的叨叨:“他們動動嘴倒是容易,這種路況別說馬車,就連人走都費勁,敵人拿什麽下山打仗,跑不了幾步,全都陷在泥裏出不來了,等於束手就擒的讓你捉。”

    “別是總抱怨,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誰叫我們是收錢辦事的傭兵,主人家給錢,有份閑差沒讓你去送死就已經很不錯了。”

    一個歲數看起來大一些的傭兵,背著一把顯眼的雙手劍,豐滿鼓漲的上肢肌肉差點撐破衣服,他拍拍同伴的肩膀安慰道。

    “打個土匪還興師動眾搞得這麽磨嘰,婆婆媽媽的鬧成持久戰,多叫上點兄弟發生喊衝上去,砍瓜切菜一樣不就完事了嗎?”擦幹淨靴子上的泥巴,士兵厭惡的丟掉手中弄爛的葉子,繼續喋喋不休的抱怨。

    “對方可是鼎鼎大名的強盜路易,先不說這幫騎士老爺,有多少咱們這條道上的兄弟栽在他的手上?活生生的折磨死不說,還殘忍的被扒了頭皮,掛在杆子上風幹成皮筒子,難道你想親自上去試試,變成一張表情呆滯的人皮嚇唬你相好的?”

    老傭兵一邊說一邊故意張牙舞爪,和自己的同伴開著玩笑,大家說說笑笑把剛才的不愉快拋到腦後,坐到馬車上開始趕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