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騎士比賽(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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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首的騎士叫做瘋魔葛德蘭!身高八尺,站起來幾乎和五十年的大樹一樣高大粗壯。

    他的曾祖父曾經參與丹麥首領西格弗雷德,組織的那次著名的巴黎圍城戰,這也是為什麽他與其他諾曼同胞不同,擁有一枚鐫刻著握緊斷箭手臂的胸章,那是他家族的象征。

    葛德蘭騎士自幼沐浴在祖先的榮光裏長大,追隨於理查公爵的麾下,不止一次將那些懦弱的法蘭克人打得屁滾尿流,用他的話講:“那群隻會在女人裙擺下逢迎求歡的娘娘腔,根本不配騎士的稱號,他們擺弄自己的長矛甚至比拿劍還要利落。”

    他擎著自己誇張的角型巨斧,上一個倒黴蛋的鮮血尚未幹涸,正期待著新的獻祭者。

    站在他左邊的騎士同樣不容小覷,雖然看上去似乎已經垂垂老矣,事實上他不止一次在戰場上,教訓敢於藐視自己的年輕人。

    摧花者的諢號在整個法蘭西北方鼎鼎大名,當然不隻是來源於他對年輕少女的特殊愛好,洛拉斯騎士年過半百卻仍舊精力充沛,左右雙手都能靈活的使用武器,這也正是他屢戰屢勝的法寶所在。

    站在右邊的騎士戴著銅扣的眼罩,迷人的鷹鉤鼻子和與眾不同的黑色卷發,讓他很難不被人第一眼記住。

    馭鷹者瓦格納騎士,是自己風流成性的父親追隨首領沿著第聶伯河順流之下,來到黑海對岸同薩拉森人做買賣時縱情偷歡產下的後代。

    他從母親那裏繼承迷人的麵部輪廓,曾經令整個諾曼底的女人都為之動容,不過是在左眼被某個刀下亡魂取走落下難以愈合的傷疤之前,他拿手的武器是流星錘和短劍,一長一短,一遠一近,傳統的薩拉森式的組合,身上精鋼打造的鎧甲,嚴密保護每一個薄弱的部分不受傷害,整個人往那一站,渾身散發出凜冽的殺氣。

    “看到我們諾曼底的必勝組合了嗎?您難道不覺得與這樣的對手麵對麵決鬥,是一件是很殘酷的事情嗎?”

    理查公爵趾高氣昂的衝我招招手:“我實在是不忍心看到雄獅蹂躪小綿羊的場景,雖然酷愛征服,但是恃強淩弱並不是天生強者的性格,我更渴望的是同一當量水平的公正挑戰,肌肉和肌肉的碰撞。”

    我不動聲色的聽完他的話,放下切肉的小刀,裝作滿不在乎的模樣故意問道:“您剛才對我說了些什麽?尊貴的公爵大人?請恕我從小地方來沒見過世麵,博杜安伯爵待客的羊肉,實在是人間不可多得的美味,弄得我太過沉溺於大快朵頤而沒有聽見您的諄諄教誨,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再重新複述一遍嗎?另外我不喜歡肌肉,那玩意吃起來讓人覺得沒有什麽嚼頭。”

    理查公爵氣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好像不小心吞了半斤牛糞,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樣子,博杜安伯爵對我暗暗擠了擠眼睛,看來他也不太喜歡這個驕傲跋扈的鄰居。

    現在奈梅亨和諾曼底之間的火藥味,就連傻子都能聞到,每個人在局勢不明朗之前,都選擇中立的明哲保身,至多是表麵上的恭維理查公爵,不過也有些聰明人看出內裏的門道,至少東道主是不希望囂張的諾曼底人獲得比賽勝利的。

    科勒他們三個擠在一起擺出防守陣型,兩麵盾牌密不透風的保護住正麵的公牛,長矛被搭在盾牌上的空隙裏前凸著,防止敵人太多靠近。

    諾曼底人顯然沒想到自己決賽的對手,像娘們一樣團成一堆,而且擺出個縮頭烏龜似的盾牌陣,站在那裏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像勝利已經揣進兜裏。

    他們三個人分頭行動,站到科勒他們三個不同方向慢慢圍著打轉,在尋找最合適的攻擊時機和切入的破綻,隨著科勒的一聲吆喝,三個人又換排布的陣形,稍稍鬆散了些,每個人都麵對一個敵人,不過公牛仍舊是進攻的核心。

    馭鷹者瓦格納騎士率先動,隻見他猛的丟出高速旋轉的流星錘,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緊跟著撲了出去,動作快的就像一隻出擊的雄鷹,隻能讓人能捕捉隨風的殘影。

    流星錘砸在科勒的盾牌上,強勁的力道震得他後退兩步才穩住陣腳,瓦格納騎士嘴角彎起不易察覺的弧線,這正是他所期待的一擊必勝的機會,取走對方的性命,在他看來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但是他的算計落空了,就在短劍要順著科勒盾牌移位的破綻切入的時候,邊上的公牛發聲喊,橫劈著斧頭抵住他刁鑽的劍路,反手向外一挑,輕而易舉的化解攻勢,科勒趁機重新把盾牌歸位,護住公牛的側麵。

    洛拉斯騎士衝著漢斯發動攻擊,兩把長劍在他手裏舉重若輕,好像兩條狡猾的靈蛇,剛一挨上盾牌便立刻換了方向,借著漢斯往外死死抵住的力量滑向邊緣,鋒利的劍刃反射著致命危險的寒光。

    “乒!”

    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告知洛拉斯騎士他計劃的失敗,公牛再次出現在漢斯側翼,用勢大力沉的戰斧格開洛拉斯騎士的長劍,然後漢斯迅速往邊上退開,躲過另一側的劍刃,三個人背靠背合體,盾牌再一次擺好防禦姿態。

    諾曼底的殺手鐧瘋魔葛蘭德終於動了,全場的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屏住呼吸,好像生怕自己情緒上的一絲波動,便會錯過終生難得再見的精彩鏡頭,關於瘋魔傳說的各種版本,早就成為大家耳熟能詳的飯後談資,好不容易有機會親眼所見,必然不會因為眨眼喘氣這種小事白白錯過。

    葛蘭德騎士的攻擊化繁就簡,直接一招力拔山兮的劈砍,帶著上古戰神一樣摧天毀地的強大力量,讓對手連質疑的機會都沒有,空氣也生生的被撕開一條裂縫,太陽灰溜溜的躲進雲裏,再不敢和人間的殺神爭奪光彩。

    “合!”

    科勒大聲下達命令,他和漢斯把盾牌合在一起,齊齊接住葛蘭德騎士的巨斧,背後用長矛頂住,把多餘的力量卸到地麵上,緩衝對手臂的壓力。

    兩邊伺機而動的洛拉斯騎士和瓦格納騎士,同時左右開弓,襲擊科勒三人暴露在外的後背,公牛轉過身左右衝突的抵擋著兩人旋風般的衝刺,和詭異的出手角度。

    “您的騎士完了,雙拳難敵四手,一個人怎麽可能架得住兩個人的攻擊!”

    理查公爵得意衝我做個鎖喉的手勢,誇張的吐出舌頭,活像一個吊死鬼。

    “再見,奈梅亨伯爵大人,謝謝您如此賣力為我的勝利扮演配角,要怎麽感謝您才好。”

    我瞥了一眼他令人厭惡的臭臉,氣定神閑的指指場地中央塵土飛揚的戰場,一字一頓的說道:“不一定,您看看我們發起反擊了。”

    好像在配合我的回答,科勒再次發號施令:“開!”

    隻見兩個人將盾牌打開,同時刺出自己的長矛,驚得葛蘭德騎士手忙腳亂的收回戰斧防禦,然後伴隨著科勒不斷的“開!合!開!合!”的命令,長矛與盾牌完美的組合在一起,打得葛蘭德騎士毫無招架之力。

    攻,麵對的是閉合得嚴絲合縫的盾牌陣!

    防,兩根長矛又總是從不同的方向穿插著刺過來!

    他隻能勉強護住自己的下盤不受傷害。

    背後的公牛慢慢控製不住自己的出手,兩個優秀騎士的合力攻擊讓他慌張的露出疲態,拿著斧子的手臂也有些微微顫抖。

    洛拉斯騎士和瓦格納騎士相視一眼,默契的共同撲上來,一個人架開公牛的戰斧,另一個人則在對方閃出自己胸膛的時候,毫不猶豫的推出手裏的長劍。

    說時遲那時快!科勒突然從正麵轉過來,長矛脫手而出,直直鑽進洛拉斯騎士,因為過分自信攻擊而毫無防備的下腹,一個人身上最柔軟的部位。

    “噗!”

    矛尖擊碎鎖子甲劃破皮膚的聲音,在安靜的賽場上顯得分外清晰,摧花者麵色一黯,眉頭痛苦的糾結在一起,他終於承認自己老了,敗在動作更敏捷的年輕人手上,捂住傷口在戰友的掩護下踉蹌著退出戰團,臉上滿是英雄遲暮的不甘和落寞。

    “哦!”

    觀眾們這才緩過神來,爆出如熱浪般的歡呼聲,感慨著眨眼間的精彩攻防回合,紛紛讚歎不虛此行。

    “精彩!實在是太精彩了!”博杜安伯爵看到興奮處不禁拍案而起,大聲的擊節叫好,隨即故意麵露尷尬的盯著理查公爵滿含歉意的解釋道:

    “實在是不好意思,公爵大人,我沒有藐視您手下騎士的想法,隻不過就事論事的叫好而已,請你見諒。”

    “這是在弗蘭德舉辦的騎士比賽,一切隨您所願,伯爵大人。”

    理查公爵啞巴吃黃連一樣咬牙切齒,卻又不得不裝出豁達的樣子,但是座椅的扶手就沒有那麽幸運了,木料都被他鐵鉗般的手掌捏得粉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