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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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梅亨公爵聯合部分忠於公爵查理家族的上巴伐利亞貴族,共同發布聲討檄文,譴責卡林西亞公爵的入侵行為,並聲稱查理公爵不明不白的突然逝世值得懷疑,有理由相信同卡林西亞的奧托公爵必有牽涉。【無彈窗.】

    奈梅亨公爵號召所有不甘屈從的巴伐利亞貴族,堅持戰鬥不與入侵者合作,也呼籲亨利皇帝和教皇霓下能做出公正的裁判,還去世的查理公爵和陷入混亂的巴伐利亞一個公道。

    一石激起千層浪,此文書一公布便引發軒然大波,有叫好的、有不滿的、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當然更多的還是猶豫不決暫時觀望的。

    大家雖然都很詫異奈梅亨公爵,為什麽突然出現在奧格斯堡,但已經吞下巴伐利亞半壁江山的卡林西亞公爵也不是好惹的,誰都不會傻乎乎的跳出來當出頭鳥,除非真是忠於誓言的老頑固或者腦袋有包的呆子,所以此時此刻閉嘴沉默無疑是最聰明的選擇,每個人都在等待改變事態發展軌跡的變量出現,而這個萬眾期待的變量,連消息靈通的我都不知道在哪裏。

    “混蛋!為什麽還沒有小奧托的消息?養那麽多密探難道都是吃幹飯的嗎?”

    我生氣的把酒杯摔在地上,金質的杯壁磕到石板凹下去一大塊,坐在旁邊的亨利伯爵明顯r痛的挑了下眼角。

    被質問的公牛低著頭不吱聲,事實上他也找不到搪塞的借口,作為現在我身邊的首席心腹,承擔著過去科勒的職責,如果說羅洛是照顧起居瑣事的辦公廳主任,那麽公牛的角色就相當於總參謀長和後勤主任,既要調度大軍的進退緩急,又要安排補給的及時供應,還得時刻關注情報係統的消息,是個勞心費神的苦差事。

    “您請息怒,大人,公爵夫人絕對是個聰明的女人,她明白風口浪尖上存活下去的意義,定會保護好自己的兒子,仁慈的上帝也會保佑他們母子的。”

    作為在場唯一一個能說上話的貴族,亨利伯爵適時的站出來給公牛解圍,這家夥很快就要成為他的女婿,一家人自然要相互幫襯。

    “我擔心他們落到敵人手裏,這樣事情就變得糟糕了。”

    我頹然的癱坐在椅子上,衝著公牛無力的擺擺手:“沒有怪你的意思,出去繼續忙吧,再加派些人手,我必須要比卡林西亞公爵先知道小奧托的下落!”

    日子在漫長的等待中又過去兩天,上巴伐利亞貴族們的軍隊陸續集合在奧格斯堡,後勤補給的壓力陡然增加,城中顯然沒辦法供應這麽多人填飽肚子,或者說亨利伯爵也不會傻到傾盡所能,搬空自己的倉庫養活客軍。

    已經有好幾個偏遠的村莊,遭到不明身份的暴徒洗劫了,當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幾個暴徒的身份,無非照顧著麵子裝不知道,亨利伯爵也隻得睜隻眼閉隻眼的保持緘默,誰叫大家都是窩在一個戰壕裏的盟友呢,這種時候多個墊背的總比多個敵人強。

    複活節前四十天的聖灰星期三,耶穌被猶大出賣的日子,標誌著大齋首日的開始,貴族們都虔誠的來到教堂禱告,並由教堂神父主持塗聖灰的儀式,要把去年棕枝主日祝聖過的棕枝燒成灰,在領祝時塗在人們的額頭上,以此作為悔改的象征,雖然我很討厭這難洗淨的玩意,黏黏糊糊的不說還有股怪味。

    冗長的禱告剛進行到一半,神父還在那裏喋喋不休的講些什麽,而我早已神遊天外,幻想著稀奇古怪的玩意,公牛突然從後麵湊到我耳邊,吹著熱乎乎的哈氣,弄得人家一身j皮疙瘩:“大人,找到小公爵了。”

    “嗯……嗯?”

    還沒回過神的我猛地驚醒,喧嘩的聲音打斷了神父的講經,他眼帶埋怨的盯著我,然後繼續端範白話起來,我悄悄地退到教堂外麵,拉著公牛的胳膊重新問道:

    “你再說一遍,真的找到了?”

    “跟在小公爵身邊的探子發出消息,凱爾海姆伯爵投降卡林西亞人,還想把公爵母子作為投名狀一並獻出,幸好有人通風報信,讓他們得以及時逃脫,現在正被我們的人護送著取道弗萊辛趕來這邊。”

    公牛額頭沾著聖灰,一字不落的把情況匯報給我,要是再沒有小奧托的消息,估計暴怒的我能把他大卸八塊。

    “再多派些人去接,務必保證安全,有他在咱們就名正言順了。”我高興的拍了下公牛的肩膀,催促他馬上行動。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親外甥,查理公爵唯一的兒子奧托,一個萬金油名字,他繼承母親尖削的麵部輪廓和漂亮明亮的眼睛,還有來自父係的暗金色頭發和白皙的皮膚,隻有兩歲的他此刻正咬著手指頭,躲在母親懷裏怯生生的望著我。

    一個不認識的壞叔叔,而他的母親我的妹妹則很熟練的扮演自己的角色,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親哥哥述說孤兒寡母淒慘的遭遇,令聞者無不潸然淚下,連我都酸著鼻子差點哭出來。

    “放心吧,到了這裏就安全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兄長吧。”

    我溫柔的撫摸妹妹的肩膀,一邊做足親情加分的戲碼,一邊吩咐羅洛給他們母子安排舒適的房間先行休息,等到晚宴時再引薦給其他貴族見麵。

    小奧托的出現無疑振奮領主們的士氣,前麵一段時間的音訊全無,讓大家以為小公爵已經落入敵人手中或者不在人世,險些發生貴族之間的嘩變,幸好上帝重新站在奈梅亨一邊,給我們大義的名分,可以站在法理道德的製高點上,義正言辭的譴責卡林西亞公爵的狼子野心,更能博取輿論的同情和支持。

    但是卡林西亞的奧托公爵也不是吃素的,他迅速針對於己不利的形勢做出反應,拉來幾個投降的巴伐利亞重要封臣為虎作倀,散出一個驚人的內幕。

    小奧托根本不是查理公爵的兒子,前公爵夫人是個十足的**,在出閣前就已經珠胎暗結,進而由此推論奈梅亨從一開始便不安好心,甚至懷疑這個妹妹都是偽造的烏龍貨色。

    種種駭人聽聞的信息匯集在一起,成為足夠分量的重磅炸彈,投入沉悶許久的貴族圈子,讓那些終日八卦著誰家夫人紅杏出牆,誰家領主綠帽早結,誰家姑娘又跟人私奔的上層人士瞬間炸得魂飛魄散。

    遲遲未公開發布聲明的皇帝和教廷,終於找到發聲的機會,分別派出仲裁官前往戰爭y雲籠罩的巴伐利亞,並要求兩位針鋒相對的公爵保持克製,決不可將仇恨的刀劍加於同胞之身。

    教皇霓下甚至下達挑起爭鬥者,立即開除教籍的嚴重警告,不過等兩位陛下的敕令傳到當事者手中,時間已經來到十幾日後,卡林西亞和奈梅亨都完成兵力的調動和部署,現在的形勢危如累卵,隻要稍加外力必定玉石俱焚!

    “這簡直是憑空汙蔑!上帝啊,怎麽會有如此無恥的人!”

    亨利伯爵比我還氣憤,隻見他上躥下跳的在屋子裏發飆,好幾次學著我的樣子,拿起杯子作勢要摔,想了想心疼又放下。

    “我們必須反擊,讓所有人都看清他的醜惡嘴臉!”說著,他故意很大力的把杯子砸在座上,裏麵濺出的酒漿撒了滿手。

    我看著圍坐在桌前的貴族們,或真情流露或惟妙惟肖的用各種方式表達自己內心的憤怒,冷靜的思考著:

    既然卡林西亞公爵能抖出如此秘辛的內幕,就說明他絕不是捕風捉影的瞎猜,至少有人透露蛛絲馬跡,而且他選擇在如此敏感的時期下手,無非是想借著機會囫圇吞下卡林西亞造成既定事實,以此坐地起價,邀取各方對他的拉攏和承諾,狠狠地大賺一筆,在對方的陣營中,必定有熟知奈梅亨的人物存在。

    想到這裏我突然後背發涼,那種在夜半的森林裏,被暗處眼冒綠光餓狼盯住的感覺縈繞不去,摸不見看不著的真相仿佛一張,勒得我喘不上氣來。

    有人從一開始就在算計自己,我眯緊眼睛皺起眉,用質疑的目光從麵前每個人臉上掃過,這些還在熱烈討論的巴伐利亞貴族們,瞬間變得不可信任,也許y謀者就藏在他們中間,正譏笑奈梅亨公爵自以為是的愚蠢。

    “大人,大人……”

    亨利伯爵不停呼喚把我從沉思中拉回現實,他關切的盯著滿頭大汗的我小聲詢問:“您怎麽了,公爵大人?”

    “哦,沒事。”

    我若無其事的用袖子抹了把額頭,清清嗓子提醒嘈雜喧嘩的眾人保持安靜。

    “卡林西亞公爵竟然說出如此不負責任的胡話,確實令人感到震驚和失望,不過這也更能促進我們彼此的團結,同仇敵愾的和入侵者鬥爭到底,兩位陛下的仲裁官正在趕來的路上,相信他們會做出公正的評判。”

    “梵蒂岡和卡林西亞沆瀣一氣,他們定然不會站到我們一邊,皇帝陛下為了爭取奧托公爵在內戰中對自己的支持,也會對他已經占領的下巴伐利亞裝聾作啞,無論怎樣坑的都是巴伐利亞人!”

    亨利伯爵激動地站起來,險些掀翻凳子:“我們早就對他們失去信心,都相信唯有您才是一心一意為巴伐利亞的利益,不如放開手腳大幹一場,殺向德累斯頓去清君側。”

    “混蛋!兩位陛下的決定,還由不得你在這說三道四!”

    聽他說出大逆不道的話,我立馬翻臉拍案而起,指著亨利伯爵的鼻子破口大罵:“我看倒是你狼子野心,總是慫恿我發動戰爭,到底安得什麽心?”

    亨利伯爵哪受過如此羞辱,更何況當著眾人的麵,頓時掛不住臉,拔出腰間匕首狠狠地紮在桌上,咬牙切齒的吼道:

    “我雖然尊敬您,但卻不會在受到侮辱時忍氣吞聲,奧格斯堡從此不歡迎奈梅亨,請馬上離開!”

    “哦?惱羞成怒了?被我說中了吧!也罷也罷,你就去跪舔新主子的皮靴吧,叛徒,上帝會懲罰你的!”

    我一腳踢開凳子,像個潑婦似的對著底下麵麵相覷的貴族們喊道:“現在看清楚這個人的醜惡嘴臉了?願意跟著奈梅亨,繼續同卡林西亞人戰鬥下去的都跟我走,不願去的就此分道揚鑣也好!”

    我氣呼呼的嚷著,突然回身掐住亨利伯爵的脖子,他猝不及防的被挾在那裏喘不上氣,嚇懵的眾人誰也不敢上來拉架,我慢慢的湊近,盯著他憋得紫紅的臉突然隱秘的眨眨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