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梟雄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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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上帝沒有選擇站在魏爾海姆伯爵這一邊,他習慣性的打起瞌睡,或者說日理萬機的壓根就不關注弱者的祈禱,當凶神惡煞的卡林西亞騎士,從埋伏的地方催馬衝鋒的時候,車隊像被打中七寸的草蛇,頓時尾不能相顧的亂作一團。

    騎士們亂哄哄吼叫催促著自己身邊的士兵進行反擊,豎起長矛和盾牌,為數不多的弓弩手們匆忙的張弓搭箭,射出綿軟無力寥寥落落的幾支,仿佛寒風中蕭索吹拂盤旋的落葉,打著轉紮在地上,連隻小螞蟻都沒能傷到,等他們再次拉滿弓弦之時,抬頭已見衝到麵前的敵人,揮舞著尖刺鋒芒的鏈錘,生生擊碎自己的頰骨!

    “敵襲!敵襲!”

    這才有人想起要大聲示警,不過已經不具有任何實際意義,就算是瞎子也能感受到危險來臨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更何況一群感官正常的壯漢。

    遺憾的是敵人居高臨下,片刻之間便撞進他們來不及整備的隊伍中,布陣顯然失去了作用,被撞飛的士兵在空中張牙舞爪的轉了三圈,才狠狠栽到地上,脊柱傳來清晰的折裂聲,口鼻出血登時沒了活氣。

    魏爾海姆的騎士們連忙拍馬撲上去,雙方絞殺做一團,長短兵器相交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和裂帛般的骨肉撕裂聲,不斷有人哀嚎著從馬上摔下,瞬間被無數的馬蹄踐踏成泥,鎖子甲泡在玫紅色的血水裏,閃爍的分外耀眼。

    “大人,咱們上吧,我看伯爵大人他們快頂不住了!”

    公牛再也按捺不住,焦急的對我低吼,熱乎乎的氣息打在臉上怪癢癢,像是成群結隊的螞蟻爬進脖子。

    “再不上魏爾海姆的騎士就要死光了!”

    我從腳尖到頭頂麻酥酥的打個激靈,總算讓倒豎的汗毛恢複正常:“不急,再等等,現在還不是咱們出現的時機。”

    說話間下麵的戰鬥愈激烈,死者相互枕籍,活著的繼續廝殺,沒有幾個還騎在馬上,因為那樣目標太大,成為長槍和弓箭瞄準的對象,不一會就被紮成血葫蘆滾落鞍下,瞪大死不瞑目的眼睛抽搐著倒進血泊。

    卡林西亞人踩著魏爾海姆騎士成摞的屍體,步步緊逼縮小包圍圈,剩餘的反抗者背靠著三駕馬車,無不負傷踉蹌退無可退,因為在馬車的那側,就是陡峭起伏的山崖。

    “是時候了。”

    我拍拍急不可耐的公牛,指著山下的敵人布置任務:“你帶人從敵軍左翼包抄,我帶人從敵軍右翼包抄,看到那個馬鞍綁著紅絲巾的騎士了嗎?他就是奧格斯堡伯爵,不要問太多,細節以後有得是機會給你講,反正記住他是自己人,他會緊跟在卡林西亞公爵身邊,提示我們攻擊目標,記住,我要抓活的,不過千萬不能讓人知道公爵的身份,萬一他要說話,給我直接擊殺,明白嗎?做的利索些。”

    公牛的表情就像活吞了一隻癩蛤蟆,剛剛話裏的信息量太大,估計他的腦容量不夠,正在逐一處理分解,幸好我們的時間還算充足,被包圍的魏爾海姆騎士爆出決絕的士氣,勇不可當的同卡林西亞人殊死搏鬥,估計等敵人現馬車的異樣得需要一會,足夠公牛的中央處理器運轉恢複。

    “明白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您最經典的戰術。”

    公牛總算正常一次,分分鍾搞清楚自己主公的計策,恍然大悟的對我做了個萬無一失的手勢:“放心吧!大人,保證利索。”

    說著,他把手放到脖子上抹過,心領神會的點頭微笑。

    “出!”

    我將長劍扛在肩上,伸展下穿在連體鎖子甲手套裏麵抽筋的手掌,大喝一聲布進攻的命令。

    話音未落,公牛一馬當先的抱著戰斧,抖落身上偽裝用的樹枝,帶人順著山坡往前跑,敏捷的像是一隻輕盈的山貓,其餘的戰士緊跟著我,落在公牛他們後麵不遠,從另一個方向包抄,弓箭手瞄準卡林西亞人毫無防備的後心痛快射擊,立刻割韭菜似的撂倒一排,受到偷襲的敵人反應過來,才現自己陷入和魏爾海姆人腹背受敵的同樣境地,想要作出應變已然來不及了。

    事已至此傻子都看出來被擺一道,更何況常常自詡智商高人一等的卡林西亞公爵,他憤怒的破口大罵,急急調轉馬頭想突圍,奧格斯堡伯爵寸步不離的跟在他後麵,馬鞍上的一抹紅色分外惹眼,奈梅亨士兵跟暴躁的公牛緊追他們逃跑的方向,終於攆上敵人。

    卡林西亞騎士奮不顧身的保護自己的封君,他們大多步行,揮舞著連枷和鏈錘,讓奈梅亨士兵近不得身,幾個勇敢的戰士本想憑借自己靈活的身手貼近,卻還是沒能躲開,要害部位著了狠狠一擊,負痛趔趄一步,又被跟上補刀的敵人一劍封喉,立刻停止掙紮死去。

    目睹戰友慘死的公牛推開眾人,怒吼著衝過來,卡林西亞騎士中有人認識眼前這位巨熊似的武士,低聲提醒身邊的戰友小心,幾個人散開穩紮穩打,騎在馬上的隻有蒙麵的卡林西亞公爵和奧格斯堡伯爵,他們被幾名騎士貼身護著,困在奈梅亨的包圍圈內徘徊不前,麵色灰沉的可怕。

    公牛慢慢走到幾個卡林西亞騎士中間,端平自己的戰斧,不動聲色的盯著敵人,等待最好的進攻時機,他雖然腦瓜不太靈光,但在打架這件事情上有著極高的天賦,從不莽撞的輕舉妄動。

    站在公牛身後的一名騎士突然暴起,甩開連枷直直的劈向他的後背,與此同時站在公牛左右兩側的敵人也一齊作,各自攻擊他的要害部位!

    公牛輕輕往後挪開半步,龐大的身軀以幾乎不可能的角度彎曲折疊,躲過最先到達的連枷,旋即迅雷不及掩耳的單臂握住斧柄,將連枷攔腰砍斷,右腳力一躍而起,把對手仰麵踢翻,輕鬆解決掉第一個。

    不過其他三個卡林西亞騎士已經招呼上來,公牛隻得橫著斧柄閃轉騰挪的躲避,下盤穩穩的紮在地上,防止腳步虛浮的被雜物絆倒,他們幾個從馬路對麵一直打到山坡,周圍的士兵忙不迭往兩邊閃開。

    “停!”

    公牛暴喝一聲,後腿死死地抵在原地,上身就勢卸力推著斧柄向前一掃,受到威脅的敵人頓時跳開,雙方空出足夠安全距離,目不轉睛的瞅著對手,抓緊時間喘勻氣息。

    其實不過那麽一瞬,三個卡林西亞騎士又配合著起攻擊,公牛一柄戰斧舞得風火輪似的虎虎生風,進退間頗有分寸,以一敵三絲毫不落下風。

    倒是對麵的卡林西亞騎士眼見人多勢眾,欺負不成有些慌亂,公牛覷準破綻,弓著身子好像撲食的獵豹,閃電般一個掃堂腿。

    第一個人眼疾手快的跳開,第二個卻不防被絆到,在倒地的過程中又連累身邊的同伴,電光石火之間公牛縱身躍起,使出一招勢大力沉的怒劈華山,正中倒黴蛋的天靈蓋,連盔帶頭剁為兩半,飛濺的**混著血水塗了一身,滑溜溜的成個紅人。

    另一個剛要爬起,冷不防公牛敏捷出腳,鎖住雙腿再次將他放倒,緊接著跟上的戰斧輕而易舉的撕開鎖子甲的防護,終結騎士的性命。

    眨眼間生的事情讓大家失去反應能力,沉浸在對公牛強大戰力的震撼之中,要不是碩果僅存的那個卡林西亞騎士丟下武器落荒而逃,估計場麵還要再凍結一會。

    奧格斯堡伯爵在人群中找到我,遠遠使個眼色,突然抽出匕照著卡林西亞公爵坐騎的屁股狠狠紮下,吃痛的戰馬人立而起,掀翻背上的主人,他身邊幾個貼身近侍剛要動作,就被四下射出的箭矢擊中,直直的栽在地上,公牛領人衝上,照著對方後腦重重一掌,掙紮的公爵立刻軟綿綿的昏死過去。

    我坐在之前曾憤然離席的奧格斯堡大廳裏,賣力對付桌子上已經大卸八塊的烤鴿子,塗了蜂蜜的表皮熏烤的酥脆金黃,口感像極剛出爐的北京烤鴨,咬的我滿嘴冒油,差點連手指頭一起啃下去,空曠的大廳裏隻能聽見我吧唧嘴的響聲,尚未蘇醒的卡林西亞公爵趴在桌上,雙手被反剪著捆住。

    可能是烤鴿子的香氣太過誘人,昏迷已久的公爵大人逐漸恢複神智,他迷迷糊糊地抬起頭,額前淩亂垂著的頭遮住眼睛,他想伸手理一理,這才現自己被捆得結結實實,馬上清醒過來,奮力掙了兩下無濟於事,站在身後的羅洛按住奧托公爵的肩膀,把他的臉生硬的掰向我這邊。

    “好久不見,公爵大人。”

    我呲牙咧嘴的把一根骨頭剃幹淨,胡亂在胸口抹抹就伸過手來:“沒行到老朋友會以這種方式碰麵。”

    被按住的奧托公爵當然不可能同我握手,他顯然把這理解成一種**裸的羞辱:“嗬嗬,我還是栽在您的手裏,蘭迪大人,您這招苦肉計演得太逼真,演技絕對比聖誕節宴會上的小醜還要精湛。”

    我可沒那麽心胸狹隘,完全不理會對方的冷嘲熱諷,繼續撕著烤鴿子的翅膀,若無其事的回答:“不演得像點您哪會上當?不過卡林西亞的雷霆攻勢確實駭人,打我個措手不及,險些丟掉整個巴伐利亞。”

    “棋逢對手,我終究輸了。”

    奧托公爵自嘲的笑笑,雄偉的野心漸成昨日黃粱:“別問太多,我什麽都不會告訴您,自己的命運早已注定,就算您好心不殺我,也會有人要我的命,另外,請您給我留具全屍,體麵送回位於斯佩耶爾的家族墓地,我那做斯特拉斯堡主教的弟弟威廉,自會感激您的善舉。”

    我點點頭,明白再刨根問底也追查不出什麽,至於他出兵的幕後推手和小奧托身世之謎的泄露,更是成了懸案:

    “您是位偉大的騎士,自會受到合乎禮儀的對待,請相信我的保證。”奧托公爵感激的對我微笑,坦然閉上眼睛,我衝著羅洛點點頭,後者拿出一根結實的麻繩,在公爵脖子上係了個死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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