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支軍隊開始接觸……

    在之前的弓弩箭雨之中，瑞士人損失上百人左右，但這樣的損失對瑞士人來說完全不痛不癢。

    瑞士人以三百、五百人為一組，排成一個個長方形方陣，幾個小型方陣又組成一個大型方陣，就這樣，數十個方陣形成一個菱形陣勢，中間較厚，兩翼較薄。

    接敵之時，瑞士人並沒有進行衝鋒。

    因為他們手中的長槍長達兩米四，也並不適合衝鋒，事實上他們甚至不需要衝鋒，因為他們有著更好的殺人方法。

    山嶽地形並不適合騎兵展開，所以意大利重騎兵實際上是下馬作戰的，這樣一來威尼斯便有了五千五百名，全部裝備板鏈複合甲的重裝步兵，再加上那三千五百投射步兵，也就是說，實際上威尼斯擁有九千名全副武裝的著甲步兵，這種恐怖的著甲率在歐洲天主教各個王國看來，簡直匪夷所思！

    站在山頭向下眺望的查理公爵對此也非常吃驚，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的場景，意大利並不是諾曼人，也不是東羅馬人，並沒有諾曼或者東羅馬那麽多的耕地和人口，更加沒有廣闊的國土，然而威尼斯在裝備方麵卻要超過這兩個強盛的王國，這便是威尼斯城邦引以為傲的經濟實力，航海和商業所創造的奇跡。

    但在冷兵器時代，裝備固然是體現實力的一部分，但是比裝備更加重要的，甚至比所謂訓練程度，還有所謂組織度更加重要的，是士氣。

    威尼斯人很富有！所以威尼斯人很怕死！

    或者說正因為威尼斯人的富有，造就威尼斯人怕死的性格。

    正所謂世界上最大的悲劇就是人死，錢還沒有花完。

    雖然威尼斯人不可能聽過這種話，但是道理是一樣的，自己在家有的是房產商品，妻子兒女，經營產業和商船股份，如果自己死了的話這些不就便宜別人了嗎？

    所以絕對不能死！在麵對極端仇富的瑞士長槍兵方陣的時候，眼看穿著打扮破破爛爛，但眼睛裏卻透露貪婪和欲望的恐怖瑞士人，威尼斯人膽怯了。

    眼看己方軍隊未戰先怯，威尼斯軍隊指揮官小丹多羅異常焦急，卻又毫無辦法，這家夥擅長的是海戰，十四歲開始跑船，到現在幾十年的風浪經曆下來，指揮海軍作戰如臂使指，甚至比起熱那亞總督安德魯更勝一籌，但對於陸軍卻很苦手，並不像安德魯那樣海陸兼修，如果不是老丹多羅手底下實在沒人，也不會趕鴨子上架，派遣自己兒子出馬，畢竟如果小丹多羅掛掉，丹多羅家族就要絕後了。

    這裏說的手下沒人的意思，並不是說威尼斯共和國沒有能征善戰的陸軍將領，而是說這些能征善戰的陸軍將領，一個個都不可靠，因為他們都是天主教徒。

    軍人！一般政治眼光都比較低，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完全不能理解老丹多羅作出改宗東正教，並且投靠東羅馬帝國，這種恥辱而且不虔誠的手段，究竟是經曆了怎樣的心理鬥爭和掙紮，他們隻知道一點。

    “這實在是太丟人了，老混蛋都七老八十了，怎麽還不去死？”

    因此老丹多羅非常肯定，如果讓這些家夥掌握軍隊，不用多說，用腳趾頭都能猜到，他們肯定會先砍了自己，然後宣布威尼斯重新皈依天主教，之後宣布一切踏入威尼斯領土的都是敵人，勒令東羅馬帝國和諾曼王國的軍隊全部離開，否則便與之開戰。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至少威尼斯沒有然後了……

    丹多羅跟著自己父親這麽長時間，也學會許多政治權謀之類的東西，多少懂得父親的意思，同時天生的血脈關係，也讓小丹多羅做不出賣父親的決定來。

    雖然不能確定小丹多羅是否能贏，但至少能夠確定他不會背叛自己，就這麽一個理由，讓老丹多羅決定自己的兒子，作為威尼斯軍隊的主帥出征。

    但是實在不行！

    如果這個時候蘭迪知道小丹多羅的屬性麵板的話就能看出，這個家夥隻有一個合格將領，一個軍校出生，兩個正麵屬性，指揮點數隻有可憐的兩點，是真正的菜鳥級將領，完全不是能征善戰的查理公爵的對手。

    查理公爵的特技決死突擊，可以增加攻擊頻率和攻擊力，這種強力並且實用的特技，也讓瑞士雇傭兵的攻擊力再次提升一個檔次。

    雙方士兵相接處，是在一處山地地形上。

    威尼斯人占據連續不斷的幾個山地，希望能夠發揮居高臨下的優勢，然而因為威尼斯人非常怕死，所以不敢衝鋒，完全無法撼動瑞士長槍兵的陣型。

    而瑞士長槍兵憑借著超長槍的優勢，可以從容不迫的在威尼斯人的攻擊範圍之外，以長槍刺殺對方。

    “該死！該死！前進！前進！威尼斯人！想想失敗的後果，你們身後就是威尼斯，是你們的妻子兒女，威尼斯城破之後會有什麽樣的後果，還用我教你們嗎？”

    眼看己方將士身披重甲，但卻躲躲閃閃的樣子，小丹多羅差點氣的吐血，拔出長劍向天揮舞，同時大喊。

    受此鼓舞，想象城破之後的悲慘狀態，威尼斯人終於鼓足勇氣，仗著自己甲胄厚重，強行擠開瑞士傭兵的槍杆，進入作戰半徑之內。

    但是這些威尼斯重裝步兵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見對麵手持長戟的瑞士人，雙手高高舉起猛的落下，威尼斯重裝步兵大驚失色，連忙舉起盾牌格擋，隻聽哢嚓一聲，使足力氣的瑞士長戟直接將蒙皮鑲鐵邊的盾牌砍成兩半。

    緊接著還沒等威尼斯重裝步兵反應過來，便舉起長戟，劈頭蓋臉的砍下，直接將威尼斯重裝步兵的頭被砍破，順帶帶走一層頭皮，戟刃嵌到頭骨裏，把鼻梁砍成兩半。

    “啊！！！！”

    威尼斯重裝步兵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慘叫，捂著腦袋倒了下去。

    以長槍兵為骨幹，輔助以長戟兵增加殺傷力作為近戰之用，瑞士方陣果然名不虛傳，以絕對的戰鬥力對威尼斯人產生壓倒性的優勢。

    右翼！威尼斯人看起來甚至比正麵戰場的羅馬人還要危險。

    正麵戰場……

    成功如同暴雨般拋射，羅馬重步兵這回終於能夠享受到大盾牌的好處，正麵，正在輪著雙手斧的決死戰士，以及輪著戰斧的職業維京士兵廝殺的東羅馬重步兵占且不論，在後方幾排的東羅馬士兵不得不將盾牌高高舉起，護住頭頂，以此來抵擋如同冰雹般的長弓拋射。

    饒是如此，仍舊有不少東羅馬重步兵被長弓與箭射死，如同冰雹一樣有力的箭矢，劈裏啪啦的打在盾牌上，盡管東羅馬大盾有一定的弧度，表麵也塗著油漆，可以很大程度上把箭矢彈開，但在如此暴雨攻勢下，重步兵很難好好的舉起盾牌，過了一段時間就會覺得手腕極其的酸痛。

    隻要一個沒舉好，盾牌稍微彎了一些，便會被漏進來的長箭射中，陣亡，防線也會因此而出現空隙，漏洞就會一點點變多，一點點變大。

    隻是蘭迪十分的心痛，這些射出去的箭矢都是錢呢！

    長弓兵們刷刷的射箭，那些射出去的羽箭，磨損的弓弦，全部都是錢，就算在戰後能夠回收一部分的箭頭，那也很不劃算，說穿長弓兵其實是一種非常燒錢的兵種，盡管他們真的非常好用。

    蘭迪心裏非常心痛錢，而東羅馬指揮官那邊，卻在心痛他麾下東羅馬軍隊已經隻剩下兩萬三四千人，在如此箭雨和如此強悍的維京戰士絞殺下，東羅馬軍隊節節敗退，整個戰場鋪滿東羅馬重步兵的屍體。

    太陽已經西斜，時間大概是下午四點鍾左右……

    蘭迪已經將諾曼前陣輪換過兩次，新上陣的生力軍壓製的東羅馬軍團節節敗退，再浪費二十多萬支箭矢後，長弓手們的精力和彈藥全部告捷，諾曼軍隊失去遠程力量的支持，也讓已經顯得精疲力盡的東羅馬軍團，有了一絲緩衝的餘地。

    隻要再撐兩個小時，兩個小時後天就黑了，到時候趁著夜色撤退，損失不了太多的人馬。

    東羅馬軍團的總指揮官伊庇魯斯就是這麽想的，事實上這個家夥已經沒有太多的精力放在戰場上，按照伊庇魯斯的想法，反正現在敗局已定，無論如何也不可挽回，既然如此，還不如將精力放到其它地方。

    比如說如何逃脫自己皇帝，還有帝國元老院的責難！

    如果自己率領的這三萬，現在是兩萬多一點的軍隊投降諾曼人，那對方好歹也會給自己一個公爵頭銜吧？雖然野蠻人那裏待遇稍微差了點，但也總比自己沒命了強。

    做出這樣的決定後，自己還需要改宗天主教，不過這並不是問題，天主教東正教什麽的完全不用在乎，反正都是信仰上帝。

    伊庇魯斯心裏一晃，打起了投降的主意。

    但他根本不知道蘭迪對爵位什麽的相當在意，從自己當國王到現在，冊封的最高爵位也隻是伯爵，這還多半是出於安慰和獎勵性質，也就隻是將王國艦隊拆分成四份後，給原本艦隊總指揮官卡特元帥的一個補償。

    除此之外其他的幾個軍團指揮官……

    安德森、艾文、漢斯、詹姆士、約翰、全部都是子爵。

    新招募的三個海軍將領也全部都是子爵！

    之後便是自己的保鏢頭子，黑騎士隊長阿爾法是男爵，新招募的驃騎兵將領齊藤也是男爵頭銜。

    這樣算起來蘭迪當上國王後，總共隻冊封一個伯爵，五個子爵，兩個男爵，這樣大大小小八個貴族，公爵爵位的大貴族一個都沒有，蘭迪也從來沒想過冊封，最多等王國變身成為帝國，再將公侯伯子男好好劃分一下，每個爵位分成一等二等三等這樣，讓升級上癮的貴族好好高興一下就行。

    這樣是不是意味著蘭迪麾下就這麽幾個貴族？

    當然不是！西北不列顛暫且不算，實際上更像是附庸國的芬蘭也刨除在外，諾曼王國內實際上也有不少貴族的，隻是他們都遊離在王國的管理層之外，對王國的政治起不到太大的影響。

    斯堪的納維亞，無論是最開始降服蘭迪的挪威貴族，還是蘭迪唯一慷慨原諒的瑞典貴族，他們都被轉封到了蘭迪專門準備的內陸偏遠地區，將真正的要塞地區轉給了蘭迪。

    這些貴族大多數都是伯爵、子爵、這樣的小貴族，封地都不大，與其說是貴族，還不如說是地主更加恰當。

    英格蘭貴族遭到蘭迪三番五次的清洗後實力大損，大的公爵貴族幾乎遭到清洗，隻剩下小貓小狗兩三隻，情況甚至比斯堪的納維亞，還要慘！

    諾曼底，法蘭西貴族遭受諾曼與法蘭西戰爭的洗禮！

    部分被當時的軍團指揮官盧福斯，冠宇通敵寇的罪名砍了腦袋！

    另一部分是真的私通敵寇，也照樣被砍了腦袋。

    剩下沒有私通敵寇的，又有不少被法蘭西砍了腦袋。

    這樣七砍八砍，諾曼底貴族同樣損失慘重一蹶不振。

    東歐的情況更加糟糕！

    條頓騎士中有封地的大騎士，基本都被波蘭立陶宛聯合王國給砍了，餘下的小騎士則被並入諾曼皇家騎士團，享受皇家騎士待遇，以及皇家騎士的騎士領地，按月領取薪俸，所以基本沒有什麽所謂的貴族。

    說起來利沃尼亞、普魯士、這兩塊地盤幾乎全都是由選官組成的職業官僚體係，土地基本都歸屬於國家，再加上蘭迪大量的資金供給，反倒後來居上，是整個諾曼王國發展速度最快的地盤。

    不過最近一段時間逐漸湧入的遊牧部落，卻讓這種和平的狀態改變。

    遊牧部落的酋長和長老，擁有很大程度上的自主權。

    一定程度幹擾了諾曼王國的官僚體係，但蘭迪還需要依靠他們給自己提供驃騎兵，所以對於這些囂張跋扈的家夥，蘭迪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事實上最讓蘭迪心煩的，是之前諾夫哥羅德割讓，被命名為新斯堪的納維亞的這塊領地，這些領地除了少部分在北極圈外還有開發價值之外，其餘地方都是苦寒之地，再加上這裏的貴族實力都很弱小，也就顯得相當乖巧，或者說懦弱的遵守蘭迪的法令，所以蘭迪也沒有什麽理由來處理他們。

    隨著莫斯科大公國的逐漸向北入侵，或許這些家夥會有所行動，隻是到時候不知道會有多少人主動跳出來讓蘭迪砍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