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東羅馬之殤(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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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不相信我嗎?”

    蘭迪接到諾曼間諜傳來的訊息這樣感歎道,之後便不再去管腓特烈的死活,腓特烈原本想讓蘭迪調動同期進入北意大利的十萬諾曼征召兵供他使用,但是這種事蘭迪豈能答應?

    蘭迪同樣寫了一封含糊其辭的信件,並且給自己的部下密信,嚴令他們停留在北意大利熱那亞一帶,絕對不允許參與到兩個羅馬之間的戰爭中,否則定嚴懲不貸。

    腓特烈也曾經試著想要拉攏諾曼征召兵,但是諾曼王國本身的法製和中世紀其他歐洲國家截然不同,這十萬征召兵全都是直接聽命於蘭迪,而不是哪個軍閥或者貴族,腓特烈甚至連拉攏的對象都不清楚,最終隻好作罷,同時對蘭迪的意見更大,甚至在不少公共場合毫無顧忌的宣泄這種不滿,聲稱蘭迪不過是個運氣好的雜碎,毫無真才實學,蘭迪得知這些消息後同樣怒不可遏,對腓特烈的好感瞬間下降到負數。

    就這樣,所謂天主教聯盟內部的裂痕開始出現……

    既然北線戰場有腓特烈頂著,蘭迪也不必再過擔心。

    聯軍現在還有七萬多人,加上自己動員的十萬征召兵,也有將近二十萬,北線的東羅馬軍隊目測也是這個數字,與腓特烈激戰過後就算取得勝利也不可能沒有傷亡,到時候就隻有自己擁有拯救世界的機會。

    這樣一算……

    博洛尼亞、那不勒斯、威尼斯、連續三場大戰大獲全勝,擊敗東羅馬,再加上腓特烈這個悲劇陪襯,自己到羅馬讓教皇聖座給自己加冕成為皇帝,就是鐵板釘上的事了。

    蘭迪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盡管聯軍中其他統帥也分別向他表示,對於威尼斯地區,兩個羅馬之間戰鬥的不安,但是蘭迪卻態度安靜,語氣輕鬆,回複起來隻有一句話:

    “慌什麽?一切有腓特烈皇帝陛下!”

    其他君王隱約之間也聽說過關於兩人之間的矛盾,便也不再多說,蘭迪再次沉下心來,指揮連軍猛攻那不勒斯,將七萬大軍分成三隊,每隊兩萬餘人,每次攻城時間為八個小時。

    就這樣日夜不停的連續攻擊三天時間,東羅馬軍隊不明原因,弄得士卒疲憊欲死,直到第四天傍晚蘭迪這才下令停止攻城,望著一點點撤走的聯軍士兵,東羅馬不少士兵終於撐不住,一下子跌倒在地呼呼大睡起來,連續指揮戰鬥長達三天的納爾西斯也同樣支撐不住,命令副官替自己布置守備崗哨之後,也臥在一個牆角沉沉睡去。

    但是留守的副官一想,己方守城將士如此疲憊,對方連續攻城三天不止,自然應該比我軍更加疲憊才是,因此也毫不在意,胡亂布置一些崗哨之後也找地方睡去。

    東羅馬的軍官尚且如此想,其他東羅馬士兵自然更甚,那些被挑中作為哨兵的士兵,僅僅隻支撐一會兒,便東倒西歪打起瞌睡。

    後半夜淩晨兩點鍾……

    正常人應該睡的最死的時刻,蘭迪集結四萬餘名休整完畢精神飽滿的士兵,將這幾天收集的所有油料陶罐全部帶上,諾曼工程兵迅速將投石器構造好,將裝滿火油、硫磺等易燃物品裝進陶罐,陶罐口用燃燒的大塊布料塞住,製成簡易*拋投出去。

    那不勒斯的外城城牆基本都是木質結構,可以作為燃燒媒介,因而在火油彈的攻擊之下,僅僅隻傾刻間便成為一片火海。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絕大多數東羅馬士兵在諾曼投石器第一輪齊射的時候還在沉睡,根本來不及反應,在睜開眼睛時,自己已經置身於一片火海之中。

    “我難道已經下地獄了嗎?上帝!我並沒有做什麽錯事,請原諒我的罪行。”

    東羅馬士兵驚慌失措,有的甚至以為自己已經死掉,被上帝置身於烈焰地獄之中,不由得放聲大哭,大聲哀嚎。

    “不許走!滅火!澆水!都起來,是諾曼人攻城了。”

    東羅馬軍隊之中也有一些頭腦清醒的人,這樣一邊大喊著一邊跑到之前隨外城城牆建設一起的水井旁邊,想要取水滅火,同時也有一些人緊張的抓起武器,在缺口處組成陣線。

    火光之中映射出一張張緊張不安的臉,但是人數實在太少了,那一點點水井臨時打上來的水源,根本沒辦法將火焰澆滅,油比水輕,一桶桶水澆在上麵反而讓火勢更加旺盛。

    “用土滅火,你們這些白癡,別再澆水了。”

    此刻同樣顯得異常狼狽的納爾西斯這樣怒吼著,製止東羅馬士兵白癡一樣的錯誤救火行為,這樣下令道。

    但是蘭迪並不想給他這樣的機會、

    “敢死隊,衝鋒!”

    眼看東羅馬軍隊瞬間陷入劇烈的混亂,蘭迪一聲令下,將預先挑選出來,身上披著浸過水的氈毯的聯軍敢死隊,向之前砸出來的缺口處猛衝。

    東羅馬驟然之間遭到火焚之災,緊接著又被裝扮奇異,怪嚎怪叫,手持長斧,疑是惡魔的敵人攻擊,士氣瞬間降低到極點,甚至有人哭嚎著說:地獄的大門打開,撒旦帶著他的軍隊來襲擊我們,這樣的話,隨後漫無目的的四散奔逃。

    “好!那不勒斯城破了。”蘭迪喃喃自語著,漆黑的夜色被那不勒斯燃燒的巨大火光,照耀得如同白晝一般。

    緊接著蘭迪馬上下令餘下大軍鏟土滅火,等到火勢稍微小點,空出數處通道之後聯軍大部才衝入城中,戰局至此,再無懸念,東羅馬士兵四散奔逃,納爾西斯原本還想要帶領守軍退入內城,繼續抵抗,但是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恐怕又要上演前些天那不勒斯之戰失敗後,撤退士兵堵在城門口的悲哀場麵,這一回不會再有瓦蘭吉人幫他。

    “上帝!你究竟對我有多麽的殘忍?讓我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裏,被同一個對手擊敗兩次!”

    納爾西斯哀歎著,扔下長劍和盾牌放棄抵抗,不一會就有兩個諾曼士兵跑到他的身邊,看到納爾西斯一動不動,還以為這個家夥被嚇傻了,再看他的穿著好像是個貴族,立馬興奮起來,兩個人一起動手把納爾西斯打翻在地,逃出繩索將納爾西斯綁住,至始至終納爾西斯都沒有反抗。

    東羅馬士兵就這樣失去了他們的指揮官,再也沒有人能夠命令他們、提醒他們、鼓舞他們。

    東羅馬軍隊再也不能組織起像樣的抵抗,也無心組織起像樣的抵抗,絕大多數的東羅馬士兵在被聯軍抓到之後,也像納爾西斯一樣一動不動,少量有拚命抵抗的,也因為數量太少而被很輕鬆的消滅掉,那不勒斯就此宣告失守!

    蘭迪是在佛曉時分進入那不勒斯的,盡管情報總管內穆利斯警告,那不勒斯城內非常混亂,而且還有零星的抵抗,非常的危險,但蘭迪並不在乎。

    “既然你這麽說,就由你來負責餘的安全,如果出什麽差錯,就是你的責任。”蘭迪半開玩笑的一番話,讓內穆利斯冷汗直流,不敢再說話。

    但很快蘭迪就有些後悔了,因為那不勒斯城如今的狀況,的確不適合人來這裏旅遊,安全問題是一個方麵,更重要的是這裏的狀態實在令人惡心。

    屍體,燒焦的屍體。

    上半身保持完好,下半身卻是燒焦的屍體。

    下半身保持完好,上半身卻是燒焦的屍體。

    被剁成肉醬的屍體,被砍成肉段的屍體,被砍掉腦袋的屍體……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和燒焦味混合起來的難聞味道,除此之外還有汗臭味、尿味、以及其他亂七八糟的味道,蘭迪差點就吐了。

    同時諾曼士兵已經開始屠城行動,這或許才是內穆利斯口中零星抵抗的真正原因。

    絕望中的希臘人、以及一些北非人、北意大利人、羅斯人種拿起身邊一切能夠用來當做武器的東西,蘭迪甚至從一處被燒焦的廢墟中看到,一個走投無路的希臘女人哭喊著,拿著一柄木棒向全副武裝的職業維京戰士衝了過去,最終被哈哈大笑的諾曼人推倒在地,撕破衣服準備盡情的*。

    蘭迪皺著眉頭,用力一捶戰馬後背,戰馬吃痛叫喊起來。

    維京戰士猛然一回頭,看到來人是國王蘭迪,趕忙提起褲子行禮,尷尬的要死。

    “打擾到你們真是不好意思,我馬上就離開,隨意、隨意、”蘭迪輕輕一揮手說道,同時催動馬匹離開,維京戰士轉身一看,那個女人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裏去。

    “晦氣!”

    維京戰士小聲罵道,之後就跑去其他地方找樂子去了。

    蘭迪好像沒事人一樣走在那不勒斯城的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他身邊的死亡騎士隊長阿爾法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君主,剛才您可答應過,要屠城十日的。”

    “那隻是一個惡作劇而已,沒有什麽特殊的意義。”蘭迪目視前方,不以為意的輕鬆回答。

    “原來如此,是屬下多慮了。”眼看蘭迪並不想多說,阿爾法也沒有細問下去。

    蘭迪在那不勒斯城內轉了幾圈,再也沒有見到殺人搶劫之類的事情時,的確再也沒有做出所謂的惡作劇來,風輕雲淡的將這些東西都視而不見掉,仿佛一切事情都無法引起他的注意,博洛尼亞伯爵馬費奧興衝衝的跑過來,告訴蘭迪納爾西斯被他抓到這件事情。

    蘭迪心裏想著,整個聯軍上下哪個不想抓到這個東羅馬指揮官,沒想到最後卻便宜這個家夥,不過認真說起來這也算一個不錯的結果。

    “走!我們去看看。”蘭迪說完後,調轉馬頭,在馬費奧以及博洛尼亞士兵的指引下,從另一條街道離開。

    而蘭迪的這次離開,卻錯過了一個機會,並且少知道了一件事。

    那就是從西西裏啟航前往那不勒斯的船隊,在那不勒斯港口處轉了個彎便返航了回去,站在船頭的哈羅德心裏感慨,沒想到最終還是晚了一步,要是那個死太監能夠多堅持半天,好歹也能坐船逃往西西裏,算了,就當他命不好。

    哈羅德就這樣出賣納爾西斯一次,又拯救納爾西斯一次,又出賣納爾西斯一次,當他想要第二次拯救納爾西斯的時間,卻發現納爾西斯已經無法被他拯救了,這讓他有些小鬱悶。

    而且對於聯軍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能將那不勒斯城攻破,那不勒斯城守備係統的完善,三萬左右的守軍,指揮官納爾西斯也不是庸才,居然連一個月都沒守住,這……

    哈羅德對於他記住的那個蘭迪陛下,更加忌憚了。

    並且開始認真考慮其自己的出路……

    瓦蘭吉人是從斯堪的納維亞遷徙到東歐大草原的一支分支,雖然距離斯堪的納維亞本土稍遠了一些,但瓦蘭吉人和斯堪的納維亞本土維京人的聯係,一直沒有斷絕過。

    瓦蘭吉傭兵頭目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維京首領,甚至有的瓦蘭吉首領還曾經當選過挪威大公爵,瓦蘭吉人數不足的時候,也會到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去招募兵員,事實上哈羅德就這麽幹過,而斯堪的納維亞半島,雖說是苦寒之地,但是也有強悍的,貧窮且渴望發財的維京戰士,渴望加入到他們的傭兵組織當中。

    但是這一切在幾年前就變得不同了,準確的說是新興的,強大的諾曼王國統一了整個斯堪的納維亞半島,改善當地居民的生活,在這之後願意出來闖蕩的人變得越來越少,就算是想要出去闖蕩的,他們也多出了不少選擇,最好的選擇自然是加入到蘭迪的軍隊當中,要不然就去諾曼王國的艦隊裏做一個海盜,最近一段時間海軍擴編,缺員缺的很厲害,實在不行各個地方的守備軍團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蘭迪本人的手段和威望,也比哈羅德高的多。

    一個身兼諾曼、挪威、瑞典、丹麥、英格蘭、五國國王頭銜,尼窩尼亞、普魯士、新西伯利亞、三個大公爵頭銜,諾曼底、南斯堪的納維亞、波美拉尼亞、三個公爵頭銜,以及條頓騎士團大團長頭銜,哥特堡、新奈梅亨、卑爾根、奧斯陸、四個伯爵頭銜。

    這樣恐怖的一連串頭銜,更是讓所謂的瓦蘭吉衛隊指揮官,瓦蘭吉部落首領,這種上不得台麵的頭銜顯得黯淡無光。

    哈羅德之前之所以敢打仗,是因為他覺得死多少傭兵都無所謂,因為斯堪的納維亞就好像一個超級大兵營,能夠源源不斷的將新的雇傭兵輸送到自己這裏來,但是現在哈羅德卻十分懼怕,他的兵死一個少一個,死兩個少一雙,之前的那不勒斯之戰如果不是因為哈羅都知道,與之對敵的就是蘭迪的話,他說不定也會同意納爾西斯的主意,把他的人放在整個陣型的最前麵,因此哈羅德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卻十分憎恨蘭迪,和蘭迪做對也不需要解釋。

    但是接下來該怎麽辦呢?還要繼續對抗蘭迪嗎?

    諾曼王國如日中天,他一個小小雇傭兵頭領怎麽能夠對抗得了?

    但是不對抗又能怎麽辦?投降嗎?帶著瓦蘭吉人投降?

    該死!哈羅德真的做不出這種事,他也是一個維京大貴族,他也擁有當選挪威國王的權力,哈羅德不想放棄這個權利,規規距距的當諾曼王國的附庸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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