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重騎兵在衝擊力、士氣、裝備防禦方麵、完全不遜色希臘人的鐵甲聖騎兵，雖然紀律性和訓練程度稍差，但真正決定雙方差距的是裝備。

    一輪騎槍相互撞擊後，雙方第一排騎士槍斷人亡，騎士和戰馬的慘叫聲不絕於耳，緊接著第二排騎士比拚的則是騎術和槍術。

    在極其短暫的時間內，調整手中騎槍的角度刺向對方，並且躲過或者用盾牌格擋住對方的騎槍。

    如果一切正常，盾牌會在對方的強烈衝擊下損壞，這時候就能看出雙方的差距、意大利重騎兵的訓練程度明顯比不上鐵甲聖騎兵，在過程中傷亡慘重。

    隨即雙方騎兵糾纏在一起，想要分開進行二次衝鋒非常困難，也容易被敵人尾隨追殺，所以雙方騎士都丟棄騎槍，抽出副武器展開肉搏戰，這就是之前說過的武器差距。

    西方騎士都喜歡用長劍作為自己的副手武器，但作為騎兵來說長劍在劈砍時性能並不如彎刀，破甲能力也比不上戰斧、戰錘、狼牙棒、雖然在騎士階級流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騎士的劍術廣為流傳，騎士劍突刺戰術也能有效的殺傷對方，但是還是那句話，想要在馬背上用一米二的長劍刺中對方，這隻有少量的精英騎士才能夠做到。

    事實上意大利重騎兵們，秉承商人實用主義，所使用的武器也並非是長劍，而是劍刃更加厚重，劍身更大，更適合劈砍的寬刃劍，比起一般的騎士還是稍占便宜的，但比起鐵甲聖騎兵的狼牙棒，還是顯得悲劇了一點。

    無論是數量還是武器裝備，亦或者組織度和訓練，全都不如鐵甲聖騎兵，所以意大利重騎兵除悲劇之外，沒有更好的形容詞，可以形容這些家夥。

    隻是即便如此，這種結局仍舊不能讓巴西爾二世滿意，因為在意大利重騎兵的拚死反抗下，鐵甲聖騎兵的損失也非常巨大，盡管目測並不準確，但是也可以看出每陣亡三名意大利重騎兵，就會死去一名鐵甲聖騎兵。

    “出動弓騎聯隊！近衛騎聯隊！拉丁重騎聯隊！”巴西爾二世繼續下令。

    家大業大就是有這樣的好處，對麵的意大利人七拚八湊的不過一千五百騎，但巴西爾二世一次下令，就能出動三個聯隊超過一萬四千輕重騎兵，這種恐怖的數字已經超過一般小國的全體軍隊數量。”

    “騎兵！是希臘人的騎兵！”

    眼看對方騎兵如同潮水般蜂擁而至，意大利人感覺自己仿佛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

    但還是那句話，金錢能夠燃燒人們的勇氣，商人和市民在這樣的逆境下瘋狂吼叫著，意大利精銳長矛民兵以及其他民兵緊密排列在一起，組成堅厚的盾牆，在他們身後來自熱那亞、博洛尼亞、威尼斯的重裝巨盾弩兵們瘋狂拉弓上弦，拚命射擊，是用東方風格複合弓的威尼斯弓箭手張弓搭箭，把塗抹過火油的特殊火箭射出去，密集箭矢在天空中組成一道火網，把大批量的希臘騎兵射殺。

    隨後來自小亞細亞的塞西亞弓騎兵，以及剛剛組建來自匈牙利的瓦達泰瑞弓騎兵，同樣張開手中的複合弓開始射擊，漫天箭雨迅速蓋過意大利聯軍的遠程攻擊，同時將意大利人的陣型撕開數個缺口，在這之後，身著鱗甲的重型騎兵，總共兩個連隊的近衛騎兵，以及拉丁騎兵向意大利軍隊衝去。

    “完了！”部分意大利人絕望的大喊。

    就在這時，聯軍中卻爆發出一陣瘋狂的怒吼：“為了基督的榮耀，衝鋒！”

    那些原本被意大利士兵瞧不起的，被譏笑為農奴、肮髒的泥巴、蛆蟲一般生物的朝聖者，狂熱的呼喊著口號，揮舞著手中的橡木大棒，木質包鐵的大十字架，匕首，短劍，乃至其他粗糙而且簡陋到極點的武器，以狂熱扭曲的姿態，瘋狂的向著飛馳中的騎兵衝過去。

    以血肉之軀正麵硬撼希臘人的鐵甲重騎！

    被碾壓、踢碎、砸爛、刺穿、

    然而仍舊瘋狂，狂熱，極端。

    這些朝聖者以自己的軀體充當人型絆腳石，上萬名朝聖者在這一次反衝鋒中傷亡過半，然而其震天的怒吼和崇高的奉獻精神，卻讓意大利士兵深受鼓舞，並且極大的震撼希臘騎兵，在這之後十字軍中少量的兩百十字軍騎士，向人數超過他們四十倍的希臘騎兵發起衝鋒，意大利十字聯軍在這一刻主宰戰場。

    十字軍騎士們全都是自願參與此次聖戰，意圖在天主教旗幟下洗刷自身罪業的人，其中或許也有一些為了金錢和榮譽而參戰的，但這並不能說明他們心中信仰不堅，特別是在這種氛圍下，朝聖者們前仆後繼慷慨而死，十字軍騎士既受到了鼓勵，又覺得心中氣悶，人都是一樣的，十字軍騎士不過兩百之眾，卻敢向上萬異端騎兵衝鋒，這道理也是一樣。

    “聖哉！聖哉！！聖哉！！！萬軍之主！！！！”

    十字軍騎士咆哮著，呼喊著，把自己的戰馬速度提到最快，沉浸在如此追風逐電的狂熱中，那幅架勢好像即使阻攔他們的是鐧鑄鐵打的城牆，他們也能用手中的騎槍戳出一個窟窿。

    來自塞西亞的異教徒弓騎兵在瞬間被嚇的人仰馬翻，眼看渾身披掛著白色，隻有胸口處繪著血紅色十字的騎士便如同看到怪物，四散奔逃，而來自匈牙利的瓦達端泰弓騎兵也喪失作戰的勇氣，雖然還沒有崩潰，但是想讓他們再進一步卻很困難。

    這正是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兩支外族弓騎兵團靠不住，到最後還是兩個聯隊的近衛騎兵鼓足勇氣，狂吼著衝上前去和十字軍戰成一團，近衛騎兵也都連人帶馬裝備鱗甲，鱗甲下藏著鏈甲，鏈甲下藏著皮甲。

    雖然防禦力稍弱，但是更快的速度卻換來更強的衝擊力，盡管仍然比不過如同疾風烈火般的十字軍騎士，卻相差不遠，而且還有數量優勢。

    近衛騎兵兩個聯隊就是兩千人，比十字軍騎士多出一倍，10:1的比例在對方能鼓起勇氣反擊的時候，如果沒有奇跡發生，就隻剩下戰敗一途。

    在如此逆境之下，十字軍騎士鬥誌不減，憑借著自己的意誌和虔誠，奮勇瘋狂乃至悲壯的向近衛騎兵發動進攻，完全無視自己的傷口，無視已經折斷的騎槍和布滿缺口的長劍，直到被殺死的那一刻為止，呼喊聲和戰鬥仍舊持續不斷，萬軍之主的名號響徹雲霄。

    在如此悲壯的氣氛下，意大利聯軍放棄自己的防禦陣型，全員轉守為攻向希臘大軍衝去，甚至那些來自教皇國的牧師主教也一樣，他們手持原本被看作裝飾的大型十字架，揮舞著沉重的權杖，穿著華麗至極但沒有一點防禦力的絲綢長袍，那繪製滿滿的全都是宗教花卷的聖潔法袍，如今即將沾滿鮮血。

    “那群意大利人瘋了嗎？”

    眼看意大利軍隊的做派，巴西爾二世先是驚訝，然後便是憤怒，從什麽時候開始，一群微不足道的小蟲子也敢來挑戰偉大的羅馬帝國？這群該死的家夥全都應該被絞死。

    巴西爾二世一聲令下，以攻對攻，前陣八萬希臘軍隊，四個正規軍團，四個征召軍團全部轉變成進攻陣型，向意大利人衝去，同時鐵甲聖騎兵餘下的兩個聯隊，以及近衛騎兵餘下的八個聯隊，上萬鐵騎也一同向意大利人衝去。

    從開戰開始不過片刻，雙方衝突便已經全麵爆發。

    雙方將士奮勇爭先，士卒們瘋狂呼喊，舍命搏殺毫不留情，如此激烈的戰法實際上並不適合矛盾兵這種兵種使用，這些士兵最合適的戰法是緊緊靠在一起，將盾牌術其組成盾牆，用手中的長矛不斷刺擊，依靠團體的力量和陣型來作戰，而不是像雙手劍士、雙手斧兵那樣，依靠衝擊力和個人殺傷力來戰鬥。

    但是這種時候說這麽多已經沒用了，況且在這種混亂的戰場上，雙方主力的中間到處散布著重裝騎兵和朝聖者，根本就無法以大型方陣的姿態向前進攻，此刻的北意大利軍隊還沒有學會更加小型化的方陣，事實上就算有這樣的戰術技巧，憑借這群小市民的能力，也沒辦法將其具現化，所以隻能是這樣的亂戰。

    在如此亂戰之中，威尼斯和博洛尼亞的重裝步兵大放異彩，這些拿著方形盾牌，手持破甲錘，身穿板鏈複合甲的重型步兵衝擊力相當可觀，攻擊力更是高人一籌，手中的破甲錘也是對抗重甲兵的利器之一，如果拋開盾牌雙手揮動運足力氣，那一下甚至能夠讓鐵甲聖騎兵遭受重創，隻可惜這些士兵的數量少得可憐，兩個城市加起來也不過一千多人，完全不可能對戰局產生太大的影響。

    主導戰場的是那些數量龐大的矛盾兵，無論是北意大利方麵軍還是東羅馬方麵軍，雙方的主戰兵種都是矛盾兵，唯一不同的是北意大利方麵軍無論是裝備還是素質，都比不上東羅馬的重裝步兵，而且東羅馬的重裝步兵方陣雖然在蘭迪看來有些過時，但是對付北意大利的烏合之眾，卻是綽綽有餘！

    在己方矛盾方陣的掩護下，東羅馬騎兵部隊也逐漸恢複陣型，重新振奮士氣，加入到和意大利人的戰爭中，這樣一來東羅馬便以十萬之眾的人數圍攻北意大利軍隊。

    北意大利軍隊原本隻有三萬五千左右，餘下的一萬五千十字軍，大多數都在之前的戰鬥中壯烈犧牲，此刻意大利軍隊不足三萬，所麵對東羅馬十萬大軍，竟然能夠在一時之間占據上風，甚至打得對方節節敗退。

    “殺！殺了他們！把他們全都殺了！”

    巴西爾二世氣急敗壞，大聲呼喊，眼看對方一味突進，甚至連續突破五個大隊的重步兵方陣，在如此混亂的戰場上騎兵完全施展不開，雖然對方的長矛在對付鐵甲聖騎兵時顯得有些可笑，但是隻要鐵甲聖騎兵落馬，便會被圍毆致死。

    北意大利軍隊士氣如虹，拚死進軍，距離東羅馬中軍帥旗越來越近，巴西爾二世怒罵一聲，顧不了許多，一揮手，數千名特拉比鬆弓箭手張弓搭箭走上前來，一陣箭雨不分敵我射出，勉強將北意大利人前進的姿態打斷，隨後又手忙腳亂的在前線補充四個大隊的重裝步兵，這才算鬆口氣。

    但是今天這群北意大利鐵了心要和巴西爾二世過不去，眼看前線攻擊受挫，正在亂軍之中的希爾德主教一咬牙道：“教皇衛隊前進！瑞士衛隊前進！”

    隨著樞機主教這句話，之前有心保存實力的教皇國軍隊，終於拿出壓箱底的軍隊，兩千名身穿板鏈複合甲，手持十字型短槍，方形盾的教皇衛隊和手持雙手瑞士戟的瑞士衛隊，這三千名精銳便是教皇國的核心，平日裏都隻作為拱衛羅馬城，守護教皇安危的存在，平日少有出動，但是今時不如往日，教皇國，乃至整個天主教世界生死存亡之際，教皇聖座也顧不得那麽多，把兩支軍隊全部拿出來，千叮萬囑咐讓希爾德不到萬不得已時絕對不要使用。

    眼看所謂的萬不得已已經快要到了，如果現在不用，過一會想用都用不上。

    在大量教士誠吟唱讚美詩的韻律中，教皇國花費金山銀海打造的精銳部隊隆重登場，總共三千教皇國精銳走上前去，兩翼的友軍自動給他們讓出一條道路。

    他們身上所穿的盔甲銀光閃閃，一層不染，手中兵器寒光閃閃，厲害非常。

    那一千瑞士衛隊手持長戟，五行兩人寬的方陣端平瑞士戟，一千人如同一人般，腳步聲都踩著一個鼓點向前進，手中長戟勾挑突刺，皆得心應手。

    東羅馬重步兵方陣，完全無法阻擋他們前進的步伐！

    至於那些複合弓射出的箭矢，也很難擊破他們堅固的甲胄。

    戰爭至此再起波瀾，瑞士衛隊組成的方陣兩翼，兩千教皇衛隊緊密組成十乘十方陣，緩慢前進護住瑞士衛隊兩翼，方陣士兵麵部全部朝外卻仍舊能夠整齊劃一的行走，前麵五排前進，後麵五排倒退前進，這樣的能力比起瑞士衛隊似乎更加難得，整個方陣如同移動中的鐵刺蝟，讓人完全無法下嘴。

    同時，這些士兵手中的十字槍，也比一般的單手使用的短槍或者長矛更加讓人致命，十字型的尖端被加粗加長，比一般的長矛威力更強。

    十字兩端的倒鉤更加重不少分量，看上去如同鶴嘴鋤或者短柄戈，全力揮舞之下可以用作破甲之用，這支十字槍槍頭沉重，因而在尾部還要加上配重的尖錐形鐵塊，以此維持健身平衡，並且可以在堅舉的時候刺死地上癱瘓的敵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