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渣！”

    完全無視自己也是個人渣的事實，蘭迪咬牙切齒的低聲罵道，看著法蘭西軍團原本如同銅牆鐵壁般的槍陣，瞬間便被這些醜陋的、野蠻的、異常強大的牛頭怪，好像破布一樣毫不費力的撕成碎片，那些懦弱的法蘭西農兵，懦夫，甚至連抵抗的勇氣都沒有，直接四散奔逃。

    雖然聽不到，但是眼看查理公爵氣急敗壞的樣子，蘭迪就知道這家夥現在有多麽氣悶。

    當然，蘭迪距離對方將近十裏，自然能說出這種風涼話。

    而身臨其境的查理公爵眼看著好幾千的恐怖怪物衝過來，竟然還能夠提起勇氣反抗，這已經無愧於他大膽的外號，在他旁邊的腓力二世，早已經被嚇得麵色煞白，眼睛滴溜溜的轉，打起逃跑的主意，聯軍左翼瞬間瀕臨崩潰。

    如果左翼崩潰，那麽敵軍就可以直接攻擊諾曼軍隊側翼，那些東羅馬槍騎兵，那些牛頭怪，還有好幾個軍團的羅馬軍隊，再加上因為友軍崩潰，從而喪失的士氣，這場戰役就要失敗了。

    “貞德！”

    蘭迪眼睛通紅的轉過身去直接抓住貞德的肩膀，拚命的搖晃道：“你不是想做英雄嗎？你不是心痛那些法蘭西人嗎？好！我現在命令你去支援那些廢柴，我隻有兩千征召兵給你，給我擋住那些牛頭怪，並且獲得勝利。”

    “我明白！我可以去死了。”貞德對準蘭迪的嘴唇吻了上去，之後便頭也不回的轉過身離開了。

    伯多祿主教組織了一下詞匯，勸道：“兩千人似乎少了一些，我們的預備部隊還有不少，可以再派遣……”

    “不必！”

    蘭迪直接打斷他的話，道：“如果不是精銳部隊的話，兩千人和兩萬人，對這些怪物來說差別並不大，我真正看中的是貞德，她有能力，讓一個法蘭西廢物變成合格戰士的能力。”

    “雖然如此，但是……”

    “餘才是聯軍的最高統帥，餘發號施令，不是你。”

    難得在蘭迪這裏碰個釘子，伯多祿不再說話，在心裏暗暗歎氣，之後便和其他人一樣，把注意力轉移到正麵戰場上。

    “可千萬別死了，貞德。”

    和其他人想象的有些不一樣，蘭迪並不像表麵上看上去那樣冰如鋼鐵，內心之中可以說糾結到了極點，甚至就在剛才，蘭迪差點做出逃跑的決定，但是蘭迪沒走！

    蘭迪仍舊狠下心來做出最為正確的決定，哪怕這個決定非常有可能讓貞德受傷，甚至戰死。

    戰爭仍然在繼續著，雖然在左翼憑借這些牛頭怪物的努力，造成了很明顯的優勢，但是在正麵戰場，諾曼人的攻擊仍舊很犀利，這些手持戰斧的金發碧眼北歐大漢，似乎有無窮無盡的精力，連續廝殺多個小時戰力未減，那些因為衝鋒過猛而陷入敵軍陣營的決死突擊戰士，絲毫沒有恐懼之意，手中戰斧瘋狂砍殺，一副不要命的模樣。

    “那些牛頭怪物的悍不畏死，來自於他們對自己實力的自信。那麽這些野蠻人究竟是為了什麽？他們為何會如此無畏。”

    巴西爾二世看得很清楚，這些北歐戰士在死亡之前都會狂吼著什麽，因為距離太遠，戰場又如此的嘈雜，所以根本就聽不清楚他們究竟在說什麽。

    “蘭迪陛下萬歲！”

    正麵戰場，諾曼將士們實際並不如巴西爾二世所想的那樣，體力依舊很充沛，實際上隨著戰爭進行的時間越長，這些戰士的體力也在飛快的流逝，雖然很奮力的揮舞戰斧，但實際上攻擊力道已經減弱不少，雖然仍舊在前進，但雙腿好像灌鉛一樣沉重到極點，每走一步都要花費吃奶的力氣。

    但是仍在勝利！

    一直都在勝利！

    諾曼士兵在連續八小時的戰鬥之後，仍舊能壓東羅馬重步兵一頭，氣的巴西爾二世想殺人。

    “看起來這次回去之後，是該徹底改革兵種了，還有那些往瓦蘭吉人，東羅馬帝國需要更多這樣的戰士。”巴西爾二世這樣想到。

    左翼……

    貞德以最快的速度到達那裏，那邊紅白藍三色特殊旗幟，再次飄揚在戰場，同時貞德的特技閃耀聖潔之光，籠罩整個左戰場，近三萬法蘭西軍隊瞬間受到鼓舞，士氣大幅度提升，消耗的體力也瞬間補滿。

    “貞德！是法蘭西的聖女貞德！”士兵這樣高聲呐喊，再次興奮起來。

    “戰鬥！站起來，法蘭西人，不要氣餒，不要畏懼，像個戰士一樣。”

    貞德雙手揮動潔白閃光之劍，向一個舉起法蘭西人猙獰的笑著，準備捏碎對方腦袋的牛頭怪衝過去。

    “哼！”

    那個牛頭怪眼看向自己衝過來的，是一個自不量力的人類小丫頭，不由得冷哼一聲，正準備解決自己手上這個人類時，忽然覺得自己雙手失去了知覺。

    低頭一看，原本自己抓在手中的人類，噗通一聲掉在地上。

    “怎麽回事？”

    原本囂張得不可一世的牛頭怪物，第一次感覺到恐懼，之後他便發現自己下半身也失去知覺，更準確一點，應該說他的勃頸以下全都失去了知覺，他現在隻剩下了一顆頭顱。

    “我死了嗎？”

    生命最後，這個牛頭怪的腦海裏出現這樣一個問題，緊接著如同小山一樣的身體轟然倒下。

    隻是瞬間，一個不可一世，甚至一個就可以匹敵一隊騎士的牛頭怪物，就這樣被貞德殺死。

    “速度和反應都很慢，僅僅隻是力氣比較大，皮糙肉厚一點無所謂，沒什麽大不了的。”殺死一個牛頭怪物後，貞德做出這樣的判斷，甩了甩因為強行斬斷對方頭顱，而被那如同鐵皮一般硬化的皮膚，挫傷的手腕。

    “好吧！非常硬！”貞德很快改變自己的判斷。

    “貞德女士，你真是太厲害了。”

    那個被貞德救了一命的法蘭西士兵，這樣興奮的大喊道：“隻要有貞德女士在，我們就能贏，法蘭西聖女貞德萬歲！”

    法蘭西士兵們再次受到鼓舞，停止潰散，鼓起勇氣向牛頭怪衝去。

    貞德離開瞭望塔後，威尼斯總督維特上前一步，對蘭迪說道：“偉大的國王，您不必如此緊張，這些牛頭怪雖然強大，但並不是無敵的，我曾率領軍隊和他們戰鬥過，隻要擁有足夠強大的弩兵，瞄準作為弱點的頭部集中射擊，就能殺死這些怪獸！”

    “為什麽不早說？你這個混蛋！”蘭迪忽然轉過身來，死死地盯著維特，把這個威尼斯總督盯得渾身發毛，這樣的話差點脫口而出，但蘭迪還是這樣控製住了自己。

    “非常好，您提供了一個非常有用的情報。”蘭迪點點頭轉過身去，對著自己的情報總監內穆利斯瞪了一眼。

    “傳令從無名高地撤退下來的部隊，全部加入到左翼，支援法蘭西人射擊那些混蛋的腦袋。”

    蘭迪最後幾乎是吼叫出來，這樣複雜的命令可不是前進後退這麽簡單，用號角是無法準確傳遞出的，於是衛隊騎士一邊用號角將能夠傳遞的信息吹出來，另一方麵緊急派出傳令兵向左翼絕塵而去。

    就在這段時間裏，貞德轉變自己的戰術，身形如同花蝴蝶般飄忽不定，跳起來瞄準牛頭怪物的眼睛刺過去，從這個薄弱環節直接刺穿這些怪物的腦袋。

    戰爭至此再度陷入變化……

    此刻已經是下午四點鍾左右，距離天黑還有兩三個小時，雙方都已經使上吃奶的力氣想要擊敗對方，並且將所有能夠用上的精銳全部用上，如今雙方手裏雖然還剩下大批量預備部隊，但卻都是些無足輕重臨時征召的農兵，精銳部隊已經一支都沒有了。

    雙方都已經拚盡全力，而前線步兵線上雙方軍隊的數量也已經達到飽和，現在就算是一個東羅馬重步兵大隊，或者一個諾曼千人隊都插不進去。

    “貞德，看你的了，別讓我失望！”

    “真是個勁敵！”

    與此同時對麵的巴西爾二世皇帝也發出這樣的感慨：“朕戎馬多年，無論怎樣的軍隊都曾經見識過，卻沒遇到如此強勁的對手，如果不是出動米諾陶洛斯聯隊，恐怕……”

    巴西爾二世說到這裏沒有再說下去，好歹也要給自己屬下一點麵子，盡管那些人數眾多的將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沒有太大的用處，甚至很多時候還不如一個重步兵實用。

    就在這時，前方又有傳令兵飛奔而來，稟報前線拉丁軍團，兩個千人隊崩潰，急需支援。巴西爾二世聞言再添苦惱。

    巴西爾二世這次出征，除東羅馬希臘軍團外，還有兩個常備雇傭軍團，一支戰鬥力較強的拉丁軍團，以及一支日耳曼軍團。

    戰局打到這個地步，兩個雇傭軍團的各個大隊基本投入到戰鬥中，在這樣令人膽寒的作戰之中傷亡慘重，而其他民族的士兵和雇傭兵，自然不會像希臘人那樣，懂得什麽叫做羅馬帝國的榮耀，平時打仗也隻是為了錢，遇上這樣的戰鬥直接傻了，眼看在最前線一個巴爾幹山民大隊投資完標槍後，把一票來自波羅的海沿岸的森林斧兵掀翻，但是緊接著便被一隊衝擊力更為強勁的決死突擊戰士衝垮，之後又被長弓箭雨淋浴一回，整個陣型一下子崩潰。

    另外一邊，一個與之毗鄰的拉丁軍團，那些手持強弩的熱那亞軍士，在如此混戰之中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少量裝備鎖子甲，部分裝備鏈甲的拉丁軍士更沒用，在經受諾曼突擊步兵衝鋒時，他們也有著不一樣的辦法。

    那些來自德意誌地區的阿拉諾瑪雙手劍士，手持日耳曼風格的雙手大劍，同樣向諾曼軍隊發起反衝鋒，盡管大劍的破防能力比不上戰斧，但是劈砍人體更加便利，速度也更快。

    一個千人隊的阿拉諾瑪劍士，迅速的擋住一千三百餘名北歐薩米斧兵和森林斧兵混合的突擊部隊，戰場上劍光斧影連連閃過，雙方將士吼聲震天，奮力搏殺。

    “長弓隊，對那個區域進行覆蓋射擊！”

    此刻指揮長弓部隊的羅賓漢子爵也發了狠，得到蘭迪的暗示後，這些前綠林好汗也拋開道德價值觀，陰沉著臉色命令長弓手不分敵我，直接進行攻擊。

    在密集的箭雨下，無論是諾曼人還是日耳曼人都發出淒厲的慘叫，被如同烏雲一樣密集，幾乎可以遮擋陽光的箭雨洗禮下，這些身上並沒有多好防具，特別是不願意戴頭盔的家夥頓時傷亡慘重。

    諾曼軍隊憑借瘋狂不要命的戰鬥方式，成功突破這兩個雇傭軍團的陣線。

    “再調兩個預備軍團上去！”

    戰爭打到這種時候，雙方都投入數以萬計的兵力，也損失數以萬計的兵力，下這樣的重賭注，無論是誰都輸不起。

    這種投入軍隊進行的戰爭，實際和炒股票很相似，戰爭膠著就和股票被套牢很相似，想要解救就必須投入更多的軍隊，如此反複惡性循環，最終損失的越來越多。

    正麵，雙方將一個個軍團，一個個大隊，一個個千人隊投進去，整個戰場就好像絞肉機一樣，而蘭迪和巴西爾二世，就好像兩個冷血無情的屠夫，不斷的，毫不猶豫的，將大批量新鮮活潑的生物，倒進那台永遠填不飽胃口的機器裏，將那些士兵連同他們的甲胄和武器，一起攪成碎肉。

    戰爭仍在繼續著……

    如今正麵戰場基本上不分勝負，雙方又不約而同的將目光再次轉向左翼，並且將那裏看成製勝的關鍵。

    聯軍左翼在貞德的鼓舞下，法蘭西士兵再次聚集起來，開始以幾個、十幾個、乃至幾十人一起圍攻一名牛頭怪，盡管他們手中的武器在身高三米的牛頭怪看來，非常的可笑，而牛頭怪們即使不使用他們門板一樣大的戰斧，僅用雙手揮打就可以將脆弱的人類士兵殺死，但是他們的數量實在太多，並且配合得很好，但牛頭怪物卻完全不知道所謂的陣型和戰術究竟是什麽東西，全都各自為戰，因此一下子陷入麻煩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