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衣衫不整的夫妻二人靠著牆，訴說著離開後所發生的事情。

    先是阿爾托莉雅說的，帶著驃騎兵在北德意誌燒殺搶掠的事，之後戰爭擴大，順勢將漢堡、呂貝克、不萊梅，也就是現在的北薩克森地區，緊接著又和薩克森軍隊打了好幾場硬仗，阿爾托莉雅率軍繼續東進，獲得本國援軍與立陶宛聯盟後，以絕對優勢的兵力，毫無懸念擊敗莫斯科大公國五萬大軍，最後率領軍隊進入莫斯科大公國，經過一連串的屠殺兵進莫斯科，迫使莫斯科大公爵葉卡捷琳娜二世讓步。

    這場戰役讓諾曼帝國收獲豐富，除莫斯科大公國的二十萬賠償金之外，還有對諾曼帝國更加有利的商業條約，莫斯科大公國也承諾徹底放棄波蘭、白俄羅斯、烏克蘭、這三塊富饒肥沃的土地。

    “隻是這些地方，目前的情況相當混亂，我雖然留下部分騎兵，並且招收部分部落和貴族武裝，但也僅僅隻能夠勉強維持秩序，情況越往北就越好，越往南我們的控製力度就越弱，甚至可以說在波蘭南部地區，我們完全不能夠掌握任何資源，那裏是地方貴族武裝、匪幫、遊牧部落的地盤，這些亂七八糟的武裝勢力，戰鬥力雖然不強，但是勝在數量眾多，我們究竟應該如何做，需要你拿主意。”

    蘭迪點點頭：“那在北方……我們能夠掌握的城市有多少？”

    “波蘭南部的波茲南、比亞韋斯托克、隻有這兩座城市，雖然在協議中波蘭南部的克拉科夫，烏克蘭基輔，都屬於我們，但實際上克拉科夫有著自己的自治政府，地方貴族和商人聯合起來操縱政局，而烏克蘭地區，那裏的人們在情感上更加傾向於克裏米亞地區的紮波羅熱汗國，而經濟和文化方麵則更加傾向於南方的東羅馬帝國。”

    “看來那裏的情況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苦難，真是難為你了。”

    “我還沒說完呢！除了這些，立陶宛方麵也有些不妥當。”

    “怎麽不妥當？”

    “雖然已經把白俄羅斯分給他們，但是維陶塔斯那家夥似乎不是很滿意，他說你曾經承諾過，承認他波蘭立陶宛聯合王國繼承人的身份，如今戰爭已經結束，他想讓你兌現承諾，將波蘭和烏克蘭讓給他。”

    “他真是這麽說的？”

    蘭迪有些微怒，這年頭不知死活的蟲子還真多，維陶塔斯麾下兵馬不到四萬，憑什麽要這麽大的地盤？

    “比我說的要委婉一些，但實際意思就是這樣。”

    蘭迪點點頭，陷入沉思之中……

    究竟要不要將勵他們消滅掉呢？最近一段時間，整個歐洲的局勢已經穩定下來，那麽諾曼帝國下一步的著重點，仍舊需要放在東歐，將最近吞下去的地盤全部消化才行，已經遣散的征招兵最好過一段時間再征召，而正規軍也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複全盛時期，還有軍事改革，這樣的話時間就會更長，此時和立陶宛交戰，似乎有些得不償失。

    但是如果不趁早將立陶宛消滅，等到他們將白俄羅斯地盤吞並，那豈不是養虎為患？事實上蘭迪之前的確得到情報，腓特烈寫信給這些君王後，維陶塔斯的確頗為心動，和蘭迪的許諾不同，腓特烈的承諾更加直接，他承諾支持維陶塔斯宣稱聯合王國國王頭銜，支持維陶塔斯獲取波蘭、烏克蘭、白俄羅斯、普魯士、利沃尼亞，整個東歐全部領地的所有權。

    雖然在維陶塔斯騎兵之前，蘭迪消滅神聖羅馬帝國大軍，腓特烈皇帝身中百箭而死的消息已經傳了過來，一桶冷水直接澆滅維陶塔斯的野心，但經這件事過後，諾曼帝國和立陶宛之間脆弱的聯盟關係，便出現了明顯的裂痕。

    “好吧！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那家夥也派了使者來，應該過幾天就到了。”

    蘭迪輕笑一聲，好像自言自語似的說道：“還真是巧呢！德意誌人、羅馬教廷、立陶宛人，他們的使者都是這幾天就到。”

    “是嗎？”阿爾托莉雅隨便應了一聲，靠在蘭迪的肩膀上，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第二天，阿爾托莉雅醒過來時沒有看到蘭迪……

    第二天，貞德醒過來時也沒有看到蘭迪……

    蘭迪此時正在書房努力辦公……

    雖說實際上帝國的絕大多數事物，都是由係統埃尼德斯自行運轉，需要蘭迪掌握的事情並不多，真正繁重的是情報分析工作。

    昨天時候就已經完成，現在就等那三個國家的使者自己上門。

    談條件，寫條約，維持幾年的和平時間，等到雙方實力恢複，在人腦袋打出狗腦袋來。

    蘭迪早早起床跑到書房勤政的真正原因，是為了讓阿爾托莉雅不起疑心，雖說在這之前阿爾托莉雅已經接受貞德的存在，但是這位冷血皇後實際上隻是將貞德當成一個代孕機器，再加上貞德本身有不遜色於她的身手，所以阿爾托莉雅你有些忌憚，但是現在已經不一樣，貞德已經身負重傷不能生育，身手也完全廢掉。

    蘭迪自然無所謂，甚至覺得貞德就這樣被他藏在深宮之中，這樣的結局也不錯，但是如果讓阿爾托莉雅知道，這個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女人，仍舊能獲得蘭迪的寵愛的話，那麽恐怕好像小修女這樣智力方麵有障礙，出生也不是很好的說不定會被皇後看重，成為第二代育種機器，在安全方麵的保證也比貞德，要好得多。

    所以蘭迪暫時還沒有想到萬全的方法前，私會的事情是不可能出現的，最好是等回到哥特堡後，把貞德送到新修建的女修道院裏，在找時間和她……

    心思單純的阿爾托莉雅，很容易就接受了蘭迪的理由，相反還因為蘭迪這麽努力感到心痛，想下廚給蘭迪做點湯補補身子，切壞十幾個案板後，就被宮廷禦廚請出去了。

    當然實際上如果說蘭迪無事可做，去書房隻是混日子也有點不正確，蘭迪的確有在做事情。

    軍事方麵因為矮人雇傭兵的數量問題，諾曼帝國本身也擁有大量擅長使用超長槍的德意誌日耳曼民族，所以蘭迪決定拋棄矮人密室守衛傭兵部隊，改用瑞士槍陣為藍本，創造帝國通用的超長槍兵。

    除此之外帝國因為輕裝騎兵部隊的緣故，所以在最近一段時間大規模征招輕騎兵部隊，現如今已經形成穩定的三個兵員來源。

    來自芬蘭的輕騎兵……

    來自東歐的弓騎兵……

    來自匈牙利的遊騎兵……

    這些輕裝騎兵部隊也需要進一步的整編，規範化。

    北薩克森還有東部的波蘭、烏克蘭、這些地區也需要盡快平定，平定這些需要多少軍隊？又需要多少軍隊來駐守？在這些地方應該實行怎樣的政治製度？這些事情都需要蘭迪來解決，包括實際上這些事情，歸根結底其實就一個字！

    錢！！！！！

    軍事改革、招募部隊、平定地方豪強，這些事情都需要錢，而且是大量的錢，這又是一個麻煩。

    蘭迪之前經過各種大戰，的確獲得不少金錢，但是帝國的各個地方都需要錢，如果不仔細規劃，大手大腳的花，恐怕用不了幾天，這點錢就會被花光。

    但是無論怎麽算，蘭迪最終得出的結論都非常悲觀。

    想要將整個波蘭、烏克蘭、北薩克森吞並消化治理，至少需要兩千萬以上的金幣。

    這麽一大筆錢，就算是蘭迪這麽富有的家夥，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來的，即使仔細算了一遍又一遍，最終的結果也越來越頭痛。

    就在蘭迪越來越頭痛的情況下，勃蘭登堡頗有鳩占鶴巢的意味，入住大批量諾曼人的情況下，烏克蘭被紮波羅熱汗國、波蘭南部自治政府、莫斯科大公國、東羅馬帝國各種滲透的情況下，等待很長時間的立陶宛使者終於來了，而蘭迪也在自己的書房裏非正式的朝見了這名使者。

    這個家夥給蘭迪留下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錯，他長著一張頗有東歐特色的麵孔，更加貼近東方人總的五官，高聳的鼻梁和凹陷的麵頰骨，穿著嶄新的羊皮襖，馬靴，氈帽，束帶上掛著沒什麽裝飾非常樸素的彎刀，看上去和蘭迪軍中服役的那些遊牧民沒什麽區別，隻是這樣的好感並沒有維持超過一分鍾，在這個家夥自我介紹完畢後，蘭迪一貫麵對中立偏敵對人物時的諷刺笑容，便出現在嘴角。

    那個是程是這樣說的：

    “偉大的諾曼皇帝，外臣代表您最為忠誠的盟友，立陶宛的大公爵、波蘭立陶宛聯合王國的合法繼承人、東歐草原上最強大部落，最強大騎兵的擁有者，尊貴的維陶塔斯公爵向您問好，祝您健康長壽。”

    說完這些後，使者深深一鞠躬，緊接著便停在這個動作上，等著蘭迪說話。

    這一等就是將近五分鍾，使者就算是白癡，也明白蘭迪這是在刁難他，不由的想要發火，但是作為使者他還能夠記得自己的使命，最終還是強忍住情緒微微抬頭偷看一眼蘭迪，卻發現這位諾曼皇帝同樣在用審視的目光，不懷好意的看著他。

    “好厲害！”

    使者的心髒猛的一跳，馬上低下頭不敢動，僅僅隻是剛才一瞬間的目光對視，使者就感覺自己回到當年在冬季自己被狼群盯上時的時光，當時他身邊的老獵手曾經給他指看過，那就是狼王。

    當他猛的看過去時，那位狼王好像也察覺到他的目光，停下身來轉過身，與他四目相對。

    那位使臣當場便渾身呆立，肢體僵硬，如同墜入冰河。

    知道狼群和獵手的對峙慢慢散去，使臣才逐漸緩過勁來。

    對那雙綠幽幽冒著寒光的眼睛記憶猶新，那雙眼睛也同樣不懷好意，帶著戲謔、居高臨下獵食者的情感，讓人心生敬畏。

    使者越想越害怕，越控製不住自己，就越想的多，渾身冷汗直冒，一句話也不敢說。

    最終又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坐在上首的蘭迪才輕哼一聲，彈了一個響指，問女仆要了一杯冰鎮葡萄酒。

    “你啊……”

    蘭迪抿了一口酒，說道：“朕曾經聽說過一種人，表麵上很老實，實際上內心卻一肚子花花腸子，朕之前沒有遇到過這種人，所以不知道這話究竟是不是真的，不過今天見到你之後才明白，原來這種人真的存在。”

    蘭迪慢悠悠的說著話，那個使者彎腰彎的時間太長，感覺自己的脊椎快要斷掉，心理上更是受到蘭迪龐大的威壓影響近乎崩潰。

    “忠誠？強大？希望朕健康長壽？恐怕最希望朕立刻駕崩的人裏，你家大公爵應該能排名前三。”

    “我……”

    使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膝蓋一軟想要跪下，結果因為動作幅度太大，讓旁邊的兩個騎士衛隊產生誤會，以為他想要行刺，結果兩柄全新的手半劍在他的麵前擺成一個x型，使臣使出渾身上下的力氣，才保持站立的姿態，差一點撞到劍鋒上，把他嚇出一身冷汗。

    “回去告訴維陶塔斯，告訴那個貪婪的家夥，朕已經很寬容，立陶宛還有白俄羅斯這兩塊地盤，是朕最大的限度，如果他還想要更多，就讓他自己來拿。”說完，蘭迪就有些意興闌珊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像是趕蒼蠅的揮揮手，示意騎士把這個家夥拖出去。

    蘭迪對於野心勃勃，但是實力有限的立陶宛，采取了恐嚇威脅壓製的政策，而不是一味的遷就或者無用的安撫，最近一段時間，諾曼帝國的政策也會向東歐方向傾斜，從實際出發給立陶宛壓力，讓這個家夥能夠老實一些。

    不過蘭迪也知道這樣的強力壓服，或許對一些懦弱的民族和無能的統治者有效，但是對於彪悍的東歐遊牧民族，以及強勢的立陶宛大公爵來說，隻能讓他隱藏更深，如同緊繃的彈簧，壓製的力量越強，反彈的力量就越大。

    但是蘭迪並不在乎這些，蘭迪心中的霸業，需要整個開闊平坦，土地肥沃，民風彪悍的東歐，而不是部分殘缺不全的東歐，所以他和立陶宛之間的矛盾不可調和，雙方必然會爆發大戰。

    隻要稍微爭取更多一點的時間，這就足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