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長矛步兵的陣型被破壞，當他們引以為傲的整齊陣列被衝垮，那麽就是他們滅亡的時候。

    從側翼發動衝鋒的諾曼士兵，一下子擊垮東羅馬重步兵的右翼，數百名重步兵被砍殺或者衝倒，然後踩踏至死，整個正麵戰場的右翼瞬間出現險情。

    “該死！該死！該死！”

    公主殿下一連三句該死，直接暴露她現在非常糟糕的心情，此刻公主殿下早已經沒有當初的自信，甚至連和諾曼人平分東歐的想法都開始有些動搖，但是這場戰爭，自己不能輸，絕不能輸。

    “近衛隊出動！第二、第三、第四、千人隊援助正麵，填補空缺，擋住那些野蠻人長矛兵，第五千人隊援助右翼，擋住那些諾曼人。”

    莉莉安奴的私兵不過七千，全部都是裝備精良的重裝步兵，平時愛護得不得了，之前為了援救左翼也僅僅隻動用了一千人而已，但是這次出手卻直接出動了四千人，可見莉莉安奴的決心。

    近衛隊轟然響應，吹響號角，效仿古羅馬帝國裝扮，帶著狼皮頭盔的百夫長，揮舞著代表羅馬帝國的鷹旗，同樣穿著古羅馬風格的鐵片甲，帶著紅色的羽盔，披著紫色披風的士兵高舉長劍，敲打著自己的橢圓形盾牌，組成整齊的陣型向戰場走去。

    “皇儲殿下萬歲！”

    莉莉安奴更喜歡別人稱呼她為皇儲，而不是公主。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被諾曼人打得狼狽逃竄的農兵、守備軍團的士兵，看著這群仿佛從古代畫卷中走出來的士兵，一個個目瞪口呆。

    “羅馬人，前進！”

    那些士兵正要喊著，並非是帝國士兵、並非軍人、而是環地中海地區，征服無數蠻族，贏得無數場勝利，當之無愧的最強民族——羅馬人！

    “羅馬人，前進！”

    耳邊聽著這樣的喊話聲，即使是來自最偏遠村落的農兵，也忍不住回想起當年羅馬帝國時的盛況，忍不住熱淚盈眶。

    “前進！前進！我們是羅馬人！”

    雖然語言和文化有些變動，雖然身份和地位有些不如，但是在此刻一聲羅馬，卻激起東羅馬帝國所有士兵的共鳴，它代表的是一種精神，一種信仰，從羅馬建城開始，從身處亞平寧半島一座小城開始，曆史千年，無數風雨，羅馬不倒。

    戰士們這樣呐喊，用各種不一樣的嗓音，高亢、尖銳、低沉的嗓音叫喊著，最終身影逐漸統一起來，仿佛溪流融匯成一條大江大河。

    “羅馬人，前進！”

    整個羅馬軍隊如同達到一百攝氏度的水，沸騰起來。

    戰爭！戰爭！戰爭！屬於羅馬人的戰爭，屬於羅馬帝國的戰爭，羅馬不死，精神不滅，必勝！

    在這種狂傲的心態下，在這種熱烈的氣氛下，東羅馬帝國的軍人狂吼著，熱情忘我的向諾曼大軍展開衝鋒，士兵們無論出身高低，裝備如何，全都在並肩作戰，親如兄弟。

    “真是一群不錯的士兵！羅馬嗎？隻可惜已經過時了，就當做是最後的挽歌。”

    羅馬軍隊士氣如虹，早已不複之前的頹勢，全麵轉守為攻。

    凱爾特軍隊也不含糊，正麵的重裝長矛手本來就是防禦能力高過進攻能力的兵種，長矛手們收攏陣型與閃電步兵混編在一起，以此來增強陣型的攻擊力，右翼的普魯士軍團也縮成圓弧形陣列，加強側翼的防禦力，再加上標槍手和長弓手的援護攻擊，守備軍團如同鐵刺蝟，任憑羅馬軍隊攻勢如何凶猛，凱爾特人陣形硬如磐石，完全沒有一點破綻。

    莉莉安奴原本看到己方士氣高漲，反守為攻占據優勢，還有些竊喜，但這會看到敵人守備嚴密，卻又有些苦惱起來，盡管西方並沒有什麽一鼓作氣的典故，但是莉莉安奴也明白人心善變，血氣之勇隻能鼓噪一時，因此越是正規的軍隊就越強調紀律，對於個人用戶並不看重，就好像現在這種情況一樣，雖然東羅馬這會暫時占據上風，但是等再過一會兒，若是無法攻破對方陣列，己方軍隊的士氣就會被磨平，到那時，敵人再進行反攻的話，東羅馬軍隊必然兵敗如山倒。

    “必須想辦法盡快結束這場戰爭！”

    莉莉安奴沉吟著，將目光投向左翼，那處從戰爭開始就被她無視的地方，畢竟一開始公主殿下就對這些雜牌軍的期望並不高，但是戰役的發展卻讓公主殿下覺得很驚訝，最不起眼的左翼卻是東歐聯軍唯一一處占據上風的地方，不過想一想也並不奇怪，畢竟雙方的人數差距太大，聯軍的東歐雜兵加起來足足有一萬人，加上之前增援的兩千釘錘兵和一千近衛軍，就是一萬五千人的大軍，雖然在之前的戰鬥中損失了一部分，但是仍舊有一萬三千以上的兵力，而諾曼人左翼隻有三千人的兵力，僅僅隻是他們的1/5。

    先前諾曼軍團壓製敵軍的時候也就算了，這會東歐聯軍緩過勁來，以那一千近衛軍作為中堅力量展開反擊後，諾曼人便被壓製住，東羅馬軍隊利用數量上的優勢，不斷進攻諾曼兩翼，希望能夠包抄諾曼軍隊，而諾曼軍隊在安德森的守備下，極力想要避免這種狀況，因而不斷後退以保持陣型的完整。

    在這種情況下，左翼的戰局看起來是諾曼人不斷後退，東羅馬大軍占盡優勢，不過莉莉安奴也注意到，對方也清楚這樣的狀況，並且準備派遣一批部隊過來增援，這是對方的主力部隊貌似已經全部投入到戰場上麵，因而現在能動用的隻有一些非正規的農兵，那些來自波蘭、投降諾曼人的仆從軍。

    但是那些仆從軍不知道因為什麽緣故，隊列十分散亂，並不太聽從命令的樣子，往戰場前進的速度也不快。

    大概是因為並不喜歡他們的統帥吧？那個女王據說人品相當差，完全不懂收買人心。

    莉莉安奴理所應當的這樣想著，並且對阿爾托莉雅產生了淡淡的優越感。

    當然這種事情隻是心裏稍微得意一下，現在還有正經事要做，對麵的行動似乎也堅定莉莉安奴的決心，莉莉安奴馬上將手中剩餘的預備隊，將近一萬名士兵全部投入到左翼陣線上，希望能夠徹底擊垮對方左翼陣線，以此來增加己方優勢，進而獲得勝利。

    但是事情會這樣順利嗎？

    戰爭仍舊在進行，諾曼輕裝弓騎兵掏出騎兵手弩，用遊擊戰術擊垮哥薩克重騎兵後，普加喬夫已經徹底喪失對勝利的信心，哥薩克人朝秦暮楚反複無常，見這樣的情景哪裏還有硬拚下去的道理？

    普加喬夫一聲令下，有馬匹的直接跨上馬背開始逃跑，沒有馬匹的跪在地上求饒被俘，等著他們家人贖回，或者幹脆加入諾曼軍團，反正他們是打著傭兵的旗號加入東歐聯盟的，並不怕丟臉，當然話又說回來，哥薩克一群流氓，本來就沒什麽臉麵可丟。

    哥薩克人就這樣崩潰，草原騎兵眼看著也撐不了多長時間，諾曼驃騎兵此戰僅用五千五百騎兵擊敗對方三萬大軍，齊騰將軍功不可沒。

    然而公主殿下仍然在掙紮著，並且將所有的期望都放在左翼的反攻上麵，兩萬人以上的聯軍擠壓在那片狹窄的土地上，拚命的向前廝殺，眼看洛曼軍團節節後退，雖然在這之後連續派遣兩次援軍，卻仍舊無濟於事。

    “至少可以維持一個平局！”公主殿下這樣想著，同時在對麵的瞭望塔上，阿爾托莉雅輕哼一聲，一抬手。

    “水軍出動！”

    隨著女王陛下一聲令下，衛隊騎士吹響號角，五短一長，之前藏在河道拐角處被山石蘆葦遮掩住的波羅的海分艦隊內河艦隊，連同最近一段時間阿爾托莉雅從維斯瓦河周圍征集的大批量的艦船，以最快速度航行出來。

    那些體積龐大的戰船上，密密麻麻的遍布著弩兵，一共四千五百名弩兵和三千五百名職業維京戰士，以及內河艦隊本身的三千五百名輕裝步兵，數百艘各式各樣的船隻上布滿諾曼軍隊。

    阿爾托莉雅女王陛下從開戰之後，便隱藏起主力軍，上萬精銳部隊瞬間從誰都沒想到的地方出現，維斯瓦河立馬從莉莉安奴想象中的安全側翼，變成諾曼軍隊最為可怕的攻擊平台。

    “怎麽會這樣？”莉莉安奴差點昏過去，緊接著便聽到左翼士兵驚恐的喊叫。

    “船！好多船！”

    “諾曼人！是諾曼人！”

    “敵人從河麵上進攻了！”

    麵對突如其來的變故，紀律性極差的東歐聯盟軍隊慌亂起來，其中一些士兵轉過身去，對那些戰船大吼著，還有一些脫下上半身的衣服，撲通一聲跳進水裏，想要遊過去作戰，另外一些裝備短弓、獵弓的士兵，向諾曼人的戰船射箭。

    但是這一切都無所謂，諾曼人將大型船隻配備在最外側，弩兵則全部集中在大型船隻上，在弩兵指揮官大聲喊叫著放箭的命令下，數千名弩兵上弦，弩箭便如同風暴一般帶著呼呼的破風聲，射向聯軍左翼那密集到不能在密集的人群中。

    聯軍士兵雖然試圖反抗，但是卻無濟於事，這些烏合之眾手中的弓弩根本沒有諾曼弩兵精良，而且還各自為戰，射出的箭矢散亂的不成章法，既不密集，也不緊湊，殺傷力很有限，少量遊泳過來的士兵剛剛把手放到船邊上，就被諾曼人一斧頭砍下。

    東歐聯盟的士兵無法對諾曼水軍進行有效殺傷，但是諾曼艦隊上的弩手，卻能夠從容的射擊岸上的聯軍士兵，雖然船上有些顛簸瞄準不易，但是東歐聯軍的陣型太過密集，幾乎不需要瞄準，隨便射一箭就能射到人，和打靶子沒什麽兩樣，諾曼弩兵有了興致，在各自軍官的調度下專門朝人多的地方射擊。

    一袋弩箭總共三十支，滑輪弩的射擊速度要慢一些，平均十五秒左右能夠射出一箭，若是兩軍交戰對方的騎兵衝過來，就隻能射出一兩支弩箭，但是這會卻不一樣，東歐聯軍整整兩萬多的人馬，互不統屬，又沒有經過專業的訓練，想要調整起來非常困難，一些東歐貴族以及來自東羅馬的職業軍官大喊安靜，但是說出的命令卻又相互矛盾，軍隊四處亂轉，根本不知道應該聽誰的，就算知道也沒用，農兵絕大多數都是文盲，分不清東西南北前後左右，打仗的時候最簡單的兩個命令。

    衝鋒和逃跑，除此之外，就什麽都不明白了，遇到這種情況除了坐以待斃之外，還能有什麽辦法？

    將近八分鍾的時間，諾曼弩兵彈藥告捷，四千五百名弩兵總共發射十幾萬支弩箭，殺傷將近1/3的聯軍士兵，徹底將對方陣型打亂了，事實上這輪攻擊進行到一半時，東歐聯軍就已經失去抵抗的決心。

    士兵們耳邊聽著同袍瀕死的慘叫，身體不由自主的隨著奔湧的人流四處亂竄。

    北麵也是諾曼人的軍隊，自然不會逃往那裏。

    西麵的維斯瓦河正是諾曼人發動進攻的地方，雖然一些人慌不擇路或者踩空，或者被人推擠下去，但是絕大多數都是死路一條，身上穿戴著鱗甲和鏈甲的貴族士兵變成沉水的王八，不會遊泳的撲騰幾下就掛掉了，而會遊泳的則被他們抓住手腳一起沉下。

    南麵的東歐聯軍士兵奪路而逃，相互踩踏致死無數，但是也有一些運氣好，命大的家夥逃了出去。

    最糟糕的是東麵，士兵們慌不擇路，向東麵自己的盟友，也就是東羅馬人的陣地跑過去，把東羅馬人的陣線衝亂，同時這些哭喊著四散逃跑的士兵，也削弱了東羅馬人的士氣。

    “左翼失守！”

    東羅馬人驚恐的叫喊著，同時正麵的凱爾特諾曼士兵也趁勢展開反擊。

    但是這還不能算結束！

    左翼西方位置，乘坐著龍首戰艦的諾曼輕步兵，在弩兵攻擊完畢後迅速劃船登岸，對這混亂不堪的東歐聯軍投資一輪飛斧後發動衝鋒，流淌著維京血液的海盜後代狂吼著、大笑著、赤裸著上半身，手持雙手戰斧如同收割麥子一樣，把東歐聯軍士兵砍翻在地，並且繼續與安德森麾下的波美拉尼亞軍團，一起驅趕他們衝擊東羅馬人的陣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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