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單一的、權力集中的、勢力龐大的、沒有任何製衡的特務機關代表著什麽？

    通暢的情報傳遞？

    如影隨形的監控係統？

    暗處的威懾力？

    錯！是災難！

    這種恐怖的怪獸，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就會失控，失控到連自己的主人都控製不好，甚至被失控的怪獸吞噬。

    所以下一個問題，製衡一個特務機關最有效的方法是什麽？

    所謂的清流士大夫？所謂的皇權？軍隊或者司法機構？

    錯！是另外一個特務機關才對！

    廠衛、中統、軍統……

    但是人選呢？

    難道真要塔列朗這種喂不熟的狼崽子，控製這種重要的部門嗎？

    蘭迪將頭靠在椅背上，轉了一會，很快就有了主意。

    站起身來走到索尼婭背後，輕聲道：“如果朕派你去管理一個間諜殺手機關，你能夠勝任嗎？”

    蘭迪用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好像情侶間說話一樣問道。

    索尼婭聽見這話，雙眼馬上清澈起來，單膝下跪，低頭跪在蘭迪麵前。

    “主人，請下令！”索尼婭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倒是將蘭迪嚇了一跳。

    “起來！”蘭迪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好，既然她想要公事公辦，那就公事公辦好了。

    蘭迪迅速起草一份任命報告，委任索尼婭作為一個全新的，同樣隻對皇帝負責的情報機構，這個機構有一個非常具有迷惑性，聽起來很好聽，但實際上並不那麽回事的名字，就像內穆利斯的情報係統那樣，聽起來好像是做斥候間諜工作，但實際上還包括暗殺威脅勒索之類的黑活，索尼婭所接任的，全新的名為皇家谘詢處的機構，同樣包括不少非常內涵的意思。

    聽這個名字似乎和如今充當帝國中樞政府的皇家谘詢院類似，但實際狀況並不是這樣，蘭迪的意思非常明確，既然要有谘詢就必須要有情報，既然要有情報就要有獲得情報的人，所以皇家谘詢處下設一個情報科，索尼婭就是這個情報科的科長。

    這個官職聽起來好像很小，但實際上的權力卻非常大，事實上所謂的皇家谘詢處，不過是這個間諜機構的一個幌子，一個空殼和偽裝，雖然看上去冠冕堂皇的，還下設資料科分析科之類，但實際上都隻是點綴，隨便雇傭兩個不識字的白癡貴族穿上官服就行了，那些人的身份也可以對於隱藏其中的情報機構，產生一個保護作用，還能夠趁勢安排一些失意貴族，讓他們消停一點。

    蘭迪進一步的再一想，自己今後應該可以設置更多，聽起來好聽，但實際上沒有任何作用的機構作為安撫貴族的手段，不求他們能夠做出什麽貢獻，隻要他們能不惹事就行。

    “就像凡爾賽宮那樣，說起來路易十四的確是個天才。”

    於是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下來，蘭迪拿著鵝毛筆很快寫完整個草案，看了看又補充了一下，緊接著又給自己的便宜妹妹歐若拉看了一下，詢問過她的意見後最終也得到了肯定的答複。

    蘭迪對自己這樣的想法非常滿意，覺得這個機構既能夠滿足那些失意貴族參政議政的心情，又能夠不動聲色的架空另外一個諜報機構，因為這樣不顯山不漏水，所以在這個機構還比較弱小的時候就不會惹人注意，等這個機構實力強大時，對方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果然朕是一個天才！”蘭迪這樣值得稱讚自己一句，緊接著將實情告訴索尼婭，當然隻告訴她任務，並沒有告訴她任務的理由，最近一段時間蘭迪已經逐漸學會和索尼婭相處的方式。

    “我明白了，主人！隻是建立這樣一個機構，人手和費用都價格不菲，這個問題……”

    “錢的問題朕會給你一部分，至於資金方麵，朕也可以支付一部分，不夠的話，你要自己想辦法，人員……朕過一會會指派給你一些，你自己應該認識一些可靠的人，讓他們過來幫忙就行。”

    事不宜遲，索尼婭便暫時離開，去找她的爺爺奶奶告訴最近發生的事，並且尋求幫助，而蘭迪吃過晚飯後也沒有停留，去郊外約見烏克蘭北部還有白俄羅斯南部的一些貴族和遊牧部落的酋長，安撫安撫，敲打敲打。

    “禮物都準備好了是嗎？”就餐完畢後蘭迪和索尼婭道別，便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再次見到塔列朗。

    “是的陛下，準備的相當充分。”此時這位中年官僚麵色如常，已經看不到上午時氣急敗壞的模樣。

    “恢複的倒是挺快，算了，好歹要給這家夥一點甜頭才行。”蘭迪在心裏輕哼一聲，知道今後還有用得著塔列朗的地方，不好冷這家夥的心，麵色緩了緩。

    “爵士，你跟在朕麵前做事，也有將近兩年的時間了是嗎？”

    “兩年零三個月又七天！”塔列朗不動聲色的回答。

    “如今各個守備軍團，驃騎兵軍團、分艦隊的指揮官，全部都是子爵頭銜，而你卻還是一個爵士，是不是覺得朕有些虧待你了？”

    “怎麽會！諸位將軍提督都是身經百戰，血與火之間拚殺出來的功勞，自然卓著顯眼，屬下不過隻是幫陛下處理一些雜務，如何稱得上有功勞。”

    “聽你這話，還是覺得朕不公平啊！”

    蘭迪伸出手止住塔列朗的進一步分辨：“好了，爵士，你做了多少事，朕都看在眼裏，你也不用說文官和武官的差別，朕也並非重武輕文之人。”

    蘭迪說完後迅速起草一份文件，蓋上自己如今已經換成三足白色鳳凰的紋章戒指，將那份文件遞給塔列朗。

    塔列朗嘴皮子一哆嗦，馬上屈膝跪地誠惶誠恐：“陛下，臣身負皇恩，今後必當忠心不二，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哈哈哈，朕不要你死，隻要你活著，做好朕吩咐你的事就行，男爵算什麽，愛卿才華橫溢，朕心知肚明，今後必當為以重任。”

    蘭迪大笑著把塔列朗扶起來，一時間君臣盡歡，但背地裏卻不知道何等想法。蘭迪也清楚塔列朗不是那種會感恩的人，如今給他一點甜頭，也隻是稍微滿足一下他的欲望，不至於讓他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多謝陛下！”塔列朗又想要下跪，卻被蘭迪一把拉住。

    “無需這麽多的虛禮，如今還有事情等著我去做，現在朕要去會見烏克蘭、白俄羅斯的貴族，這裏就由男爵你多費心了。”

    塔列朗抬了抬他的單片眼鏡，隻見上麵寫著：

    夏爾-莫裏斯-德塔列朗-佩裏戈爾引，諾曼貴族出身，入仕兩年有餘，侍王命至誠，頗有功績，現加封為男爵。

    “屬下遵命！”塔列朗此刻已經恢複正常，隻是麵色仍然有些脹紅，證明他仍舊處於激動不已的狀態。

    之後蘭迪便離開這間辦公室，塔列朗不敢坐在南邊的椅子上，他隻敢坐在旁邊看起來小一點，沒什麽裝飾的辦公桌上等人送來情報，國政谘詢等，分門別類規整好，貼上標簽注明重點，在一些不那麽重要的文件上自習思考並且給出意見，而一些重要的比較惹人忌諱的事情則不予評論。

    當然塔列朗男爵的專長隻是內政，對於軍事一竅不通，軍事文件都隻是放在一邊，完全不動。

    雖然有些毛病，但塔列朗的確是個很不錯的幫手，有他的幫助蘭迪處理起政務來更加方便，也更加迅速，這也是蘭迪不會那麽輕易做掉他的原因。

    但是對於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就好比現在在蘭迪麵前，一個勁用蹩腳的諾曼語拍馬屁，卻自始至終拍不到點子上，讓人覺得無比愚蠢，無比惡心，無比想要拔出佩刀，捅他十下八下，要不是旁邊還有不少和他地位差不多，同樣白癡的人存在，蘭迪說不定就真的這麽做了，這群白癡貴族。

    蘭迪這樣在心裏暗罵道，表麵上卻裝出笑容，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自己要寬容，自己現在的名聲還算不錯，可不能砸了招牌。

    隻是這一連串的表演下來，蘭迪覺得有些身心疲憊，而且十分反胃，特別是那群貴族介紹自己的女兒，甚至老婆給自己認識的時候，蘭迪差一點吐了出來。

    “該死！你們是想弑君嗎？全部推出去砍了！”

    但是最終蘭迪都沒有說出這樣的話，而是和烏克蘭北方的一個貴族，進行一個下午的狩獵活動，晚上又在林子裏舉行篝火晚會，將白天狩獵的獵物燒烤吃掉，為了不顯示自己的特殊化，蘭迪難得吃了一次沒有撒胡椒的燒烤，隻是學著其他貴族的樣子撒了一把鹽，差點把嬌生慣養好長時間的諾曼皇帝給吃吐，當夜，被快十月份還沒有死的死蚊子咬了一晚上，蘭迪數著身上被咬出來的包，擺弄著完全不管用的驅蚊劑，同時思考著今後的事：

    如今的烏克蘭已經是強弩之末，很容易就能平定，隻要將烏克蘭吞並，除了能夠增加將近40萬平方公裏的土地外，還能獲得東歐斯拉夫人和羅斯人最為重視的基輔城。

    基輔城城高池深，原本是東歐第一大國基輔羅斯王國的首都。

    基輔羅斯王國國力強盛時期，北達波羅的海、南接黑海、東抗庫曼、西接波蘭與匈牙利、服員遼闊人口眾多，甚至可以和東羅馬帝國一較高下，當然，最終的下場非常悲慘，因為分封製度的悲劇，王國內部各個波耶貴族相繼叛亂，再加上東羅馬帝國、庫曼王國、波蘭立陶宛連續不斷的進攻，這個國家很快就悲劇掉了。

    隨後北部的各個城邦組成鬆散的聯盟，恢複當年諾夫哥羅德的國號。

    中部地區則被莫斯科大公國開國國王伊萬三世占據。

    其餘部分，白俄羅斯，烏克蘭，常年處於混亂狀況。

    而克裏米亞地區原本是韃靼部落的聚集地，後來又被哥薩克流民征服，成立紮波羅熱汗國，雖然當年的龐大王國四分五裂，但是在所有羅斯人，所有斯拉夫人的心目中，恢複當年基輔羅斯的偉大地位仍然是每一個羅斯人公爵，所向往的目標，而基輔也成為一種象征意義性極強，代表羅斯人輝煌曆史的城市。

    所以這座城市在各種意義上都很重要，基輔城內五萬城市人口，還有圍繞在城外形成的大片農莊，城鎮人口將近五十萬，每個月都能夠提供將近五千金幣的稅收，非常的吸引人，所以蘭迪希望能夠兵不血刃的拿下這座城市，能夠讓羅斯認為，自己是和他們同種族的解放者，並非是一個異族的征服者，這就是蘭迪費盡力氣拉攏這批粗俗羅斯人波耶的原因，現在看起來效果還算不錯，蘭迪大方和豁達的氣質，加上之前一連串戰爭中展現出來的實力和雄才大略，都讓這些烏克蘭的羅斯貴族感覺到應該臣服於他，並非對抗。

    特別是在克拉科夫之戰後，不少出兵參戰的羅斯貴族被嚇得夠嗆，害怕凶名赫赫的諾曼皇後秋後算賬，把他們全家都宰了，馬上向蘭迪派出信使宣誓效忠，讓蘭迪驚訝之餘也覺得，這樣一個人唱紅臉，一個人唱白臉的方法，的確很有效果。

    就好像一個比較有見識的羅斯人貴族，在信上寫的一樣！

    “烏克蘭百萬裏山河，上千萬黎庶，無不翹首期盼陛下早日到來。”

    雖然還沒有抵達烏克蘭，蘭迪卻已經有些飄飄然。

    這就是所謂的簞食壺漿以迎王師，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還能享受到這種待遇。

    在蘭迪這種情緒的影響下，諾曼六萬大軍人人輕鬆，好像郊遊一樣直奔基輔。

    在荒郊野外熬了一天後，蘭迪總算不用再忍受野外的蚊子，還有不加調味料烤的半生不熟的肉，隻是那群白癡一樣羅斯人貴族的口臭，還有他們濃重的體味卻還是要忍耐一段時間，該死，為什麽這個世界上不是每個民族都和諾曼人一樣愛幹淨？

    蘭迪與烏克蘭還有白俄羅斯的部分貴族的見麵，分成以下兩步。

    首先在郊外見麵，雙方談論摸摸底細，也順便化解一下這些貴族的忌諱心理，讓他們知道蘭迪並不是想要趁此機會消滅他們，然後吞並他們的土地，在郊外談不攏的話逃跑也容易一些。

    第二步，蘭迪拍著胸脯擔保這些家夥的既得利益。

    “你們領土上的事情朕不管，朕隻要你們在朕需要的時候出兵，逢年過節上繳貢品就行。”

    羅斯貴族們都覺得蘭迪這樣的條件並不過分，事實上封建時代君王和封臣的關係基本上也就這樣，蘭迪早年雖然也做過滅人滿門的活，但卻是在英倫，距離烏克蘭十萬八千裏，因此羅斯貴族們聽說更多，還是蘭迪率領十字軍東征東羅馬帝國的時候，那種公平公正的公開傳言，在昨天看到蘭迪的真人，和傳言一對比就得出結論，由此可見維持一個比較好的名聲，對君主來說是很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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