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貴族們和蘭迪以及他的衛隊騎士，在早晨匆匆吃了點簡單的早餐後，便跟著蘭迪去了戈梅麗，來到蘭迪臨時租借已經被諾曼工程兵翻修過一遍的別墅裏，之後蘭迪隨軍帶來的廚子們拿出看家的功夫，做出上等的菜肴，因為準備充分所以之前在索尼婭出現的以次充好的現象並沒有出現，炸雞牛排鬆露鵝肝魚子醬，全都是色香味俱全的。

    當然如果這些該死的烏克蘭貴族不是一口一個的話！

    “不會吧！竟然是加了香料的！”

    “要忍耐，朕都忍一天了，不差這一會。”蘭迪猛灌著葡萄酒，同時這樣提醒自己，然後笑眯眯的接受另外一個羅斯貴族的敬酒，爽快的將一整杯酒喝掉，倒過酒杯來證明自己已經喝光。

    羅斯人很給麵子的拍手歡呼起來，在這之後一個早已經得到好處，與諾曼人有聯係的羅斯貴族順勢站起來，在侍衛的幫助下爬到橢圓形的大餐桌上，拚盡全力的喊叫著，吸引了所有羅斯貴族的注意力。

    “諸位，請聽我說兩句！”

    他這樣大聲喊著，其他羅斯貴族的聲音慢慢變小，但卻小聲討論著：“那個是無膽者伊萬諾夫嗎？真正的卑鄙小人和無恥的懦夫，他究竟要說什麽？”

    羅斯貴族們竊竊私語，都不把這個剛剛站出來的伊萬諾夫當回事，此時的羅斯人還稱不上是文明種族，在東羅馬帝國的那群人眼裏，隻能算得上是有些開化的野蠻人罷了。

    野蠻人有野蠻人的共同點，那就是崇尚武力，鄙視不用武力，靠著陰謀詭計上位的人，而這位被人罵作是膽小鬼的伊萬諾夫便是這樣一個另類的羅斯人，文不成武不就，但卻一肚子的小算盤，因此在和其他羅斯貴族爭奪草場和人口時，總是能夠占到便宜，在座不少人都吃過他的虧。

    所以也就難怪，這家夥的名聲很不好。

    不過也多虧他那轉動很快的腦子，蘭迪又將整個烏克蘭北部羅斯人貴族瀏覽一遍，看起來適合的人選倒是有好幾個，但是之前給蘭迪留下過印象的，卻隻有一萬諾夫一個人，這家夥可謂是交到好運了，或者說這家夥的運氣相當差。

    在正式會見烏克蘭北部的羅斯人貴族時，蘭迪找到他，並交給他一個有些危險，但卻回報非常豐厚的任務。

    伊萬諾夫知道他沒有選擇，這位北方皇帝發起脾氣來，可不是一個自己一個小小的貴族可以承受的，而且陛下給他的酬勞也非常誘人。

    “你能掌控的部落規模究竟有多少？告訴你吧！如果你能完成朕交給你的這個任務，朕就讓這個數字翻十倍！”

    “十倍？”

    伊萬諾夫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之後便決定死心塌地的給諾曼皇帝賣命。

    當在場的所有羅斯貴族看向他的時候，伊萬諾夫有些發虛，但是當他想到諾曼皇帝許諾給自己的獎勵後，又生出十倍的勇氣，清了清嗓子開始說話：

    “首先我要問大家一個問題，各位是否覺得，諾曼皇帝是一個優秀的君王？”

    雖然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麽意思，但羅斯貴族們的回答可想而知。

    “當然！我們從來沒見過比蘭迪陛下更好的君主。”

    “如果不是這樣，我們也不會奉蘭迪陛下為君主。”

    “蘭迪陛下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皇帝！”

    “蘭迪陛下萬歲！”

    羅斯貴族爭先恐後的表達他們對蘭迪的忠誠和敬仰，受到誇獎的皇帝笑眯眯的點頭，看起來並無不妥。

    緊接著伊萬諾夫接著說下去：“那麽各位，你們是否覺得蘭迪陛下所統禦的領土，究竟應該有多廣闊呢？”

    這個問題比上一個單項選擇題要難一些，但是經過短暫的思考後，羅斯貴族仍舊給出還算讓人滿意的答案。

    “很大！”

    “非常大！”

    “比羅馬還大！”

    “蘭迪陛下的帝國肯定比亞曆山大還大！”

    “能夠跑死一百匹最好的駿馬！”

    “月亮照耀下的土地，都可以被陛下統治！”

    最後一個比較文藝的話，不是羅斯貴族說出來的，而是藏在他們當中的一位諾曼間諜，學著羅斯貴族的烏克蘭是丹麥話喊出來的。

    “沒錯！月亮照耀下的土地，都可以被陛下統治！”

    羅斯貴族此時尚且不明就裏，聽到這麽屌爆的口號，立馬附和起來。

    雖然不知道是誰幫了自己一把，但是伊萬諾夫覺得，自己的任務貌似就快要完成了。

    “那麽各位是不是覺得烏克蘭，可以被皇帝陛下統治？”

    “當然！”

    羅斯貴族們點點頭，覺得這個問題簡直太沒有水平，他們迎蘭迪過來，不就是為了讓他統治烏克蘭嗎，當然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具體到某一個部落的事，就讓他們這些羅斯人貴族來解決就行。

    皇帝陛下隻要把握國家大政方針，比如外交、貴族福利、待遇之類的事情就行。

    “那麽各位是不是覺得，蘭迪陛下可以統治白俄羅斯？”

    “當然！”

    這回羅斯貴族回答的更快，白俄羅斯關自己什麽事？自己又不是那裏的貴族。

    “那克裏米亞呢？”

    “沒問題！”

    控製烏克蘭後，就像對克裏米亞下手了嗎？這看起來也很正常，沒什麽大不了的。

    “那諾夫哥羅德呢？”

    “當然！”

    難道要幫助諾夫哥羅德複國嗎？或者與莫斯科大公國開戰？同樣不關我們的事，點頭就行。

    “莫斯科大公國？”

    “沒問題！”

    “新斯堪的納維亞？”

    “沒問題！”

    “波蘭立陶宛？”

    “沒問題！”

    “基輔羅斯？”

    “沒問題！”

    “全體羅斯人呢？”

    “沒問題！”

    伊萬諾夫臉脹得通紅，心想就是等你們這句話呢！

    拚命大手一拍，喊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麽蘭迪陛下就可以獲得基輔羅斯的繼承權了，你也將獲得全體羅斯人的統治權力，蘭迪陛下至此將不隻是單一國家或者原本諾曼人的皇帝，他也將是羅斯人新的國王，凱撒，羅斯沙皇，蘭迪-馮-霍夫曼外歲，他將是羅斯人新的主人，整個東歐新的皇室。”

    “………………”

    直到這個時候一些羅斯人才感覺不對勁！

    基輔羅斯？！

    全體羅斯人？！

    沙皇？！

    一些羅斯貴族當場酒被嚇醒，這和他們想象中的不一樣，他們一開始隻是想附庸諾曼，並沒有想要將基輔羅斯或者羅斯人的統治權力上交，讓一個諾曼人擔任他們的皇帝，讓一個諾曼人成為全體羅斯人的沙皇，這完全是兩個意思，後者的法律效應要比前者高無數倍。

    如果蘭迪仍舊是以諾曼皇帝的身份入住這片土地，那叫什麽？名不正言不順，如果沒事還好，但是隻要稍有風吹草動，羅斯貴族就可以驅趕他這個外國人，再次恢複羅斯人的自主，事實上很多羅斯貴族打的就是這樣的算盤，現在蘭迪雨一下蟄伏起來，等到他犯錯的時候再讓他把所有的地盤全部吐出來。

    在羅斯人心目中蘭迪是個外國人，是一個外來者，是一個托管的人，隻是臨時的、暫時的、偶然間獲得這片領地的統治權，隨時都有可能喪失，也就是說他們羅斯人有的是機會，就算退一萬步說，蘭迪並沒有犯什麽錯，但是以客身而居主位，他對於羅斯貴族們的政策絕對會寬容優待，以便於羅斯貴族支持他的統治。

    如果蘭迪宣稱羅斯沙皇，情況就大不一樣。

    有了大義的名分，還有整個諾曼大軍的強大武力支持，他就可以拋開這些羅斯人貴族，可以名正言順的接管整個東歐，盡管所有羅斯人國家，讓所有羅斯人臣服於他，到那個時候有了大義和足夠實力的蘭迪國王，還會像現在這樣客客氣氣的對待這些羅斯貴族嗎？絕對不會！

    剛才還熱熱鬧鬧的宴會，瞬間變得鴉雀無聲，羅斯貴族雖然並不是很聰明，但也不傻，就算真的有連察言觀色都不知道的傻子，站在他旁邊的人也會狠狠的提這些白癡的屁股，警告他們安靜一點，所有羅斯人貴族都將視線集中在蘭迪身上，想聽聽他是怎麽說的。

    諾曼皇帝輕笑著站起來：“朕何德何能，敢稱羅斯沙皇？”

    羅斯貴族當然沒見過東方式的作秀，三請三讓的典故更是沒有聽說過，一時間聽到蘭迪這麽說，還以為這隻是伊萬諾夫自作主張，頓時鬆了口氣。

    緊接著羅斯人當中又冒出一個聲音：“陛下請不要謙讓，羅斯與諾曼本是同文同種，陛下擔任羅斯沙皇無人不服。”

    一陣羅斯貴族左看看右看看，根本沒看到剛才究竟是哪個人說話，無人不服？開玩笑！所有人都不服！隻是不敢說出來而已，害怕羅馬皇帝記恨。

    “不！朕出兵東歐，隻為消弭兵禍，解救百姓於水火，毫無私心，天主可證，如何能受尊位？”

    事實上伊萬諾夫在劇本上的戲份已經沒有了，蘭迪一開始隻是想讓他起個頭，接下來的事情就由諾曼間諜做托，事實上一開始時，並沒有讓諾曼間諜上場，因為這種事情開頭就應該由羅斯人自己說出來，但也僅此而已，蘭迪並沒有想讓它產生更大的作用，但是伊萬諾夫這家夥的腦筋的確很靈活，蘭迪並沒有告訴他繼續行事，但是眼看蘭迪嘴角的笑意，他便明白蘭迪的真正意圖，馬上從桌子上跳下來跪在蘭迪麵前，再次勸諫。

    “沙皇陛下，若您不接受沙皇之位，整個東歐，整個世界該怎麽辦？這就好像天上沒有太陽，地上的河流都幹涸，羅斯人若是沒有陛下，恐要滅亡。”

    “諸君，這是要陷朕於不義之地啊！”

    蘭迪仰天長歎，第三次退讓，羅斯人左看看右看看，最後隻看到伊萬諾夫一個人跪在地上，但是蘭迪話語中的確用的是複數，真不知道諾曼皇帝的眼睛是怎麽長的。

    但是此刻一眾羅斯人貴族，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但是又有一批智商較高的人想明白其中關竅所在，自然更不想讓蘭迪宣稱羅斯沙皇，再看看四周不知道從什麽時候來的，身邊站著一圈的諾曼士兵，身上甲胄齊備，手中戰斧雪亮，一個個不懷好意的盯著他們，想必若有不妥，那斧頭絕對會砍在他們身上。

    “該死！真沒想到這家夥居然在這裏下了套！”

    一時間大多數羅斯貴族頓時明白了怎麽回事，知道這是蘭迪設的鴻門宴，就是為了逼迫他們推舉蘭迪擔任俄羅斯沙皇布置的，如果不答應，恐怕性命堪憂。

    “陛下文治堪比所羅門，武勳遠超亞曆山大，晉尊號羅斯沙皇理所當然！”

    “陛下不出，蒼生奈何？”

    “陛下早做決斷！”

    “陛下！”

    “陛下！”

    在背後魁梧彪悍的諾曼戰士的威逼下，一個個羅斯貴族為了活命，不得不違心說出這樣的話，並且學著之前伊萬諾夫的樣子單膝下跪，證明他們對蘭迪宣誓效忠。

    “哎！朕實在是盛情難卻！”

    蘭迪這樣搖了搖頭，上前兩步第一個攙扶起伊萬諾夫，之後逐個將那些羅斯貴族攙扶起來，大主教伯多祿馬上上前，幾個戰地教團同樣魁梧的教士，拿著早已經準備好，盛滿烈酒的黃金酒杯走過來，並且將一頭選中的潔白羔羊殺死，將血水滲進酒裏。”

    “在天主的注視下，以聖父聖子和聖靈的名義結成誓言，各位，宣誓吧！”伯多祿一臉的莊嚴神聖，說道。

    羅斯貴族現在已經完全沒了主意，跪都跪了，發誓就發誓吧！

    於是一個個同樣莊嚴神聖，對著耶和華聖像發誓，雖然天主教東正教教義不同，但拜的老大都是同一個沒有錯。

    眼看這些羅斯貴族一個個喝了血酒，死亡騎士阿爾法又走出來，拿著一份羊皮卷給各位貴族按手印，以做見證。

    羅斯貴族有些稍不滿意，自己血酒也喝了，誓言也發了，難道還要簽訂賣身契約不成？

    一個個都有些躊躇，最後還是伊萬諾夫上前，大聲將這份文件朗讀一遍，羅斯貴族一聽，其中不但有推舉蘭迪作為羅斯沙皇的事，還有確定這些貴族領地的事，說著羅斯貴族們的領地和頭銜，代代世襲交替，蘭迪沙皇絕不會讓他們吃虧，等等……”

    這是一份標準的，按照封建領主權利義務製度，將一些原本不成文的規矩全部標準化，並且寫到書麵上的文件，羅斯貴族一想，既然如此，這份文件也並沒有什麽不妥，自己反而還占了便宜，誓也發了，簽個字也沒什麽。

    羅斯貴族紛紛上前簽字，當然也有更多不識字的家夥，蘸著印泥將手印按上去，蘭迪看到這個場麵有些感觸，不知不覺就腦補成一群衣衫襤褸的貧下中農，在那裏按手印借地主的高利貸。

    “真是震撼啊！”

    蘭迪一時間覺得自己有點被感動了，什麽是曆史？這就是曆史，千百年後必然會有畫家，將這副場麵用油畫還原出，提名為：羅斯貴族提名蘭迪為沙皇，之後拍賣個幾百億諾曼金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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