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進攻進行得很不順利，於是莉莉安奴又改變戰術，以炮灰部隊、普通部隊、精銳部隊、的輪番進攻戰術進行攻擊，這時候軍需官又跑過來對莉莉安奴報告，軍中的物資已經不多，特別是這兩天的進攻使得標槍消耗急劇增加。

    “直接告訴本宮，標槍還有多少根？”莉莉安奴問道。

    “五百五十五根。”軍需官回答。

    “五百五十五根，應該還能發動兩次進攻，我軍標槍手在最近幾次的戰爭中也損失慘重，現在全軍標槍手加起來不到兩百人，一次進攻損失一百人，到最後標槍可能還用不完呢！”莉莉安奴這樣苦中作樂的想道。

    軍營另一邊，剛剛經曆過一場廖戰，身心疲憊的東羅馬輕步兵開始抱怨起來，抱怨的主要內容就是因為時間晚了一些，其他士兵都已經吃完飯，火頭兵嫌麻煩不想重新生火做飯，讓這些家夥去吃剩的東西，輕步兵們剛剛打了敗仗，現在還無處發泄，結果越想越生氣。

    “混蛋，我們這些人拚死拚活，難道連一口熱的都吃不上嗎？惹急了，老子一刀捅死你。”

    結果喧鬧聲越來越大，直到莉莉安奴聞訊趕到，真的一刀把一個夥夫頭砍掉之後才算結束，但是經此一事，這些東羅馬輕步兵也開始有些離心離德，於是，下午時東羅馬大軍再次進攻，這次的結果和前幾天幾乎沒什麽兩樣。

    雖然在前兩天的戰爭中損失將近1/3的部隊，但是諾曼凱爾特軍隊相信，己方援軍很快就會趕到，而且敵人的力氣也消耗了很多，像下午這樣軟弱無力的進攻便是證明。

    甚至連阿爾托莉雅也不禁開始這樣想……

    如果不是自己身體出了狀況，根本不用蘭迪來救，她自己就能突圍出去。

    隻是很可惜，阿爾托莉雅現在的狀況很不好，甚至在擊退下午敵人的第二次進攻後，她有一段時間都處在昏迷狀態，隻是當時的士兵都在竭力作戰，所以沒人注意到罷了。

    阿爾托莉雅心裏有些恐懼，如果士兵知道她的身體狀況會怎麽樣？

    一哄而散？甚至將她綁了送出去？

    阿爾托莉雅和蘭迪一樣，不敢對屬下的忠誠度抱有太大的信心，特別是在這種困難的時候。

    “大概還有兩三天的時間吧！如果撐不住的話就完了。”

    眼看己方軍隊再一次擊敗對方的進攻，阿爾托莉雅非常努力的清清嗓子，咳出一口帶血絲的痰，讓說話的聲音變得清楚不少，勉強站起來大聲鼓勵士兵：“士兵們，做得好，你們讓那些敵人，讓那些該死狡猾而且無能的希臘人絞盡腦汁，卻又無可奈何，你們不愧是孤的屬下。”

    士兵們大聲歡呼著，雖然心裏同樣想著，為什麽作為實力強勁的女王，並不像平時所做的那樣帶頭進攻，甚至連昨天那樣開口指揮都很少見，讓士兵有些見懷，不過這都是小事，隻要能夠勝利，所有的一切都是小事。

    與此同時……

    東羅馬營地……

    同樣有一批士兵睡不著，議論著昨天白天發生時的戰鬥。

    他們都是參與之前戰鬥，角鬥士奴隸出生莉莉安奴的私人禁衛軍。

    “當年我們跟著皇儲殿下時，她曾經許諾過會讓我們出人頭地，成為大人物，但是現在看起來，好像皇儲殿下的話，有些……”

    背地裏，一些對莉莉安奴非常不利的流言開始流傳開來，雖然也有些人比較認死理，或者說忠誠的家夥說著：

    “如果不是皇儲殿下，我們早就在角鬥場上，被那些貴族當做玩具一樣消耗掉，做人得知恩圖報。”

    “死在角鬥場上和死在戰場上有什麽不同嗎？一樣都是為了那些貴族的利益，那個女人本身就是皇族，是那群貴族的領頭羊，她的話怎麽能聽？”

    “你這家夥，難道想要背叛皇儲殿下？”

    “我隻是不想讓兄弟們白白送死！”

    “兄弟們怎麽會是白白送死呢？我們獲得榮譽，我們的死是光榮的。”

    “那個女人的說辭你也相信？她這麽說，不過隻是想讓我們給她賣命罷了。”

    “看起來你已經想要背叛皇儲殿下！”

    “不！我隻是不想讓兄弟們死的不明不白！”

    口角之後就是火並、兵變、說不定這四五千人的散兵遊勇，就這麽一哄而散也不一定。

    但是雙方說到這裏，都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這是第二天時，莉莉安奴收到報告，軍中有幾十號士兵趁著夜色逃跑了。

    莉莉安奴盡量作出無所謂的樣子：“我知道了，沒關係，他們會有後悔的那一天，我們繼續進攻。”

    然而莉莉安奴心裏卻覺得非常不妙，好像昨天那樣目送一批無精打采的炮灰上山後，便轉過身找來她的禦林軍。

    “將馬匹準備好，如果出事的話，本宮要在第一時間撤離。”莉莉安奴這樣吩咐禦林軍的大隊長。

    “明白！皇儲殿下！”

    雖然和普通的正規軍團一樣，掌管著一千五百重步兵的中層軍官同一個稱呼，但是這位大隊長的含金量卻要比前者高出很多，他們都是東羅馬貴族出生，接受過良好的軍事教育，並且戰功赫赫忠心耿耿，一旦立下功勳或者其他的軍團將軍空缺，他們便是第一批最先被想到，最先受到提拔的人，隻要稍微忍耐並不出什麽過錯，便可以輕而易舉的成為掌管一個正規軍團的軍團長，甚至是一個戰區的將軍，一個地區總督。

    因此沒人敢得罪這些隱藏的龍鳳，與之相反是有更多的人會過來拍他們的馬屁，逢年過節有事沒事都會送上厚禮，這些家夥待遇很好，前途一片光明，有人奉承而且名聲響亮，和鐵甲聖騎兵是完全不一樣的情況。

    鐵甲聖騎兵如果是一般出生的士兵，努力努力還能進去，但是禦林軍隻征收東羅馬貴族子弟，而且都是那種傳統的貴族家庭，並非那些商人爆發戶募捐的所謂貴族頭銜，那些貴族家庭的家譜，普遍都能上溯到狄奧多西大帝那個時代，一半以上能上溯到君士坦丁大帝，甚至還有一些能上溯到羅馬帝國未分裂時代。

    因此對於這樣一個大隊長的職務，絕大多數的東羅馬人都很滿意，除了這一個，也就是跟隨皇儲殿下，禦林軍第十大隊的大隊長，應該被稱為幸運兒中的不幸運者，在擔任禦林軍第十大隊大隊長之後家道中落，馬上被看中這個位置的其他人當成攻擊的對象，正準備自覺一點主動辭職時，卻被巴西爾二世派來看守她的女兒莉莉安奴。

    對斯塔佛洛斯來說，人生的跌宕起伏實在太刺激。

    這個不算聰明，但是也不笨的家夥想了想，便明白自己這個高級獄卒的角色，守住這個大隊長的位置基本沒有問題，但是想要再高升一步是完全沒有機會了，等巴西爾二世死掉，莉莉安奴成功擔任女皇之後，他這個可憐蟲的命運可想而知。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莉莉安奴主動向他遞出了橄欖枝。

    莉莉安奴給出的條件非常簡單，明麵上仍舊是巴西爾二世的看守，但在暗地裏投靠她，等她登基之後便提升他做軍團長，並且接納他成為自己的心腹。

    斯塔佛洛斯還很年輕，自然不甘心一輩子老死在大隊長的職位上，兩人一拍即合，而等斯塔佛洛斯見識到皇儲殿下的雄才大略之後，更是認為自己並沒有跟錯人，在諾曼海盜登陸軍士坦丁堡事件中做出最終選擇，跟隨莉莉安奴出戰，算是把自己擺在明麵上，成為眾人皆知的皇儲派係骨幹。

    隨著皇儲在小亞細亞的一連串勝利，威望如日中天，斯塔佛洛斯也覺得自己的好日子即將到來，老皇帝已經年過六十，皇儲殿下卻春秋鼎盛，如日方升，自己跟著皇儲殿下還怕不能升官發財光宗耀祖？

    但或許是上帝看不慣這家夥的行為，有意磨練磨練她。

    正處於全速上升期的皇儲殿下，被派往東歐指揮三萬大軍，與東歐人聯合起來抵抗諾曼人的侵略。

    然後就悲劇了！！！

    東羅馬與東歐列國的聯軍，毫無懸念的敗在阿爾托莉雅手中，那時候斯塔佛洛斯還能安慰自己，人有失手馬有失蹄，皇儲殿下隻不過是一時運不濟，隻要在從旁協助她，就能夠重新煥發活力。

    但事實並不是這樣，風的確是有了，皇儲殿下卻撲噠撲噠，無論如何都跳不過去，那山上的皇後哪裏是人？明明是金山銀海，但這金山銀海就在眼前，卻看得見，摸不著。

    最近幾天的進攻不利，使得禦林軍之中也有些軍心浮動，這些家夥都是貴族子弟，大部分倒是都不怕死，但怕的卻是沒有名分的死掉，如果在之前的克拉科夫之戰裏戰亡，那還要好一些，光榮、精彩、這輩子都值了，但如果是死在這種地方，因為軍糧或者疾病而死掉，豈不是死的不明不白，讓人笑話！

    好在斯塔佛洛斯威望還比較高，能夠鎮得住場麵，不過再過幾天，軍糧消耗完後，情況會變成怎麽樣，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這個時候斯塔佛洛斯要聽見皇儲殿下說出這樣，幾乎是準備提前逃跑的話來，心裏對她的信心再次產生動搖。

    這家夥真的是個明君嗎？還是說我看走眼了？

    想到這裏，斯塔佛洛斯不由得患得患失起來！

    總之不管莉莉安奴究竟是不是一位明君，這場戰役最終仍以失敗告終。

    原本無論是諾曼人還是東羅馬人，都明確計算到蘭迪援軍抵達的大概時間，但雙方都沒有想到的是，蘭迪的軍隊居然會來得這麽快，一人三騎日夜兼程的往這裏趕來，八千人將周圍數百裏內的一切好像篩子一樣過一遍，隻花不到半天工夫就找到了這處戰場。

    聽說偵查遊騎的報告後，蘭迪當機立斷判定這裏就是自己要找的目標，八千驃騎兵以最快的速度急行軍奔馳戰場，隻用了兩個小時便投入到戰爭中，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在體力損耗嚴重的狀態下，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諾曼驃騎甲天下！！！！！

    布達佩斯之戰後，諾曼驃騎兵以極為優秀的表現，贏得了這種讚譽，此次近乎表演性質的戰鬥，也再次詮釋了這一點。

    這是正確的，極為正確的。

    是法則、是真理、一個個騎兵百人隊從四麵八方發起攻擊，弓矢如雨，彎刀雪亮如月，僅僅隻用一個衝鋒，便將軍心不穩的東羅馬軍隊擊垮，多虧莉莉安奴聽到遠處的馬蹄奔襲聲後，毫不猶豫的選擇逃跑，否則的話她的結局不是陣亡就是被俘。

    “這就是諾曼騎兵的力量嗎？蘭迪-馮-霍夫曼，真是個恐怖的男人！”一邊快馬加鞭的逃亡，一邊轉過頭去遠遠看了一眼己方軍隊被虐殺的場麵，莉莉安奴對素未蒙麵的蘭迪產生了一些欽佩，好感，如同同性相斥，異性相吸的道理，莉莉安奴被阿爾托莉雅連續擊敗兩次，隻讓莉莉安奴覺得羞恥和恨意，但是對蘭迪，在仇恨的同時卻混雜著一絲欣賞。

    “君上，西麵有一群逃跑的騎兵。”阿爾法提醒道。

    “不用管，跑了就跑了，沒什麽大不了的，打掃戰場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蘭迪說完，策馬上山嶺高地方向奔去。

    阿爾法點點頭，大喊道：“敵軍已經被擊潰，不要殺，抓活的，東羅馬人關起來要贖金，東歐的送去礦場當奴工。”

    阿爾法身邊的一隊傳令兵轟然響應，舉著三爪鳳凰旗幟四下散開傳令，驃騎兵聽到還能夠撈一票，也很快興奮的四散奔逃。

    不過這些都和蘭迪沒關係，諾曼驃騎兵摧枯拉朽一般將對方橫掃開來，無名高地之上一片歡呼，將靠在一棵樹上昏昏沉沉的阿爾托莉雅給吵醒。

    “怎麽回事？”阿爾托莉雅語氣虛弱的問道。

    “皇後殿下，是援軍，那些該死的東羅馬人已經被擊垮，我們安全了。”這位士兵說完後，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原來如此！”阿爾托莉雅鬆了口氣，掙紮著想要站起來，但卻感覺身體很沉重，連動都動不了。

    “哈尼！哈尼！”蘭迪擔心的要死，以最快的速度跑過去，抱住阿爾托莉雅的肩膀。

    “蘭迪……我好困！”阿爾托莉雅勉強睜開眼睛，看見蘭迪後終於放下心來，露出一個笑容，頭一歪，閉上雙眼。

    “………………”

    蘭迪頓時感覺自己的心跳加速到每分鍾兩百以上，臉色唰的一下白了，顫抖著手伸到阿爾托莉雅鼻子麵前。

    “還有呼吸，沒死！”

    這一起一落實在太過劇烈，蘭迪連續幾天的強行軍，身體狀況本來就不好，大喜大悲，再到大喜，整個人仿佛坐過山車一樣，差點也暈過去。

    “醫生！醫生在哪？希波克拉底在哪？快點把他叫過來。”

    “你快看看，究竟怎麽了？”

    望著被驃騎兵以最快速度帶過來的希波克拉底，蘭迪緊張的問道。

    “沒事，隻是普通的傷風感冒而已，開幾副藥休息幾天就好。”

    蘭迪聞言，才算鬆了口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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