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蘭迪率軍奔赴莫斯科時，多災多難的莫斯科，一場攻城戰剛剛結束。

    城牆上再一次擊退庫曼人進攻的莫斯科軍民歡呼雀躍，為自己又一次贏得勝利而興奮不已，當然這樣的歡呼很快停止下來。

    謝苗諾夫斯基傳令，讓士兵趁著工程這會時間好好吃飯休息，由市民們自發組成的後勤部隊，馬上扛著一筐一筐，硬邦邦的黑麵包和清水上城牆。

    “一個人兩個，誰也不能多拿，你們別搶，知道你們很餓，但就這麽多糧食，不省著吃的話，根本堅持不下去。”

    管理分發食物的貴族軍官一邊喊著，一邊拿著屬於他的那兩塊巴掌大小的黑麵包啃。這種東西說實在的很難吃，味道有些苦澀，而且因為天氣原因和本身的選料，硬邦邦的好像磚頭一樣，某種情況下甚至能夠拿來當武器，黑麥粉處理得並不仔細，麵包裏混雜著為數不少的麥子殼，為了增加產量供應全軍，這樣的黑麵包裏還摻著不少木屑，總之吃這種東西還不死的斯拉夫人真的是一個奇跡。

    但是就算是這種東西也不能敞開供應，士兵們奮戰一天，得到的不過是四塊這種巴掌大小的黑麵包，早上兩塊，晚上兩塊，這還是必須在一線作戰的部隊才能有的待遇，後方的士兵隻能吃到這個數量的一半，早晚各一個，至於其他的老弱婦孺以及後勤部隊，好歹能夠混口飯吃，否則就隻能等死。

    事實上庫曼大軍圍困莫斯科後，第二個星期開始，莫斯科便已經出現餓死人的現象，如果再繼續下去，後果將不堪設想。

    整個城市已經被不祥的陰雲所籠罩……

    “本宮難道做錯了嗎？”

    陰森冰冷的宮殿裏，葉卡捷琳娜二世聽著匯報上來的情況這樣感歎道，事實上在此之前，謝苗諾夫斯基與他的現任副手，莫斯科城防指揮官庫圖佐夫老將軍曾經擬定過一個計劃，就是堅壁清野，一把火將整個莫斯科焚燒殆盡，大軍北上進入諾夫哥羅德，或者西進進入斯摩棱斯克，以焦土作戰對抗遊牧庫曼人的入侵，但是這種損失慘重的計劃，最終被葉卡捷琳娜二世給否決。

    “本宮積攢半輩子的家當全部在這裏，要走你們走，本宮就算死也要死在這裏。”

    當時提出這個計劃後，謝苗諾夫斯基被女大公爵噴了一臉口水，就好像葉卡捷琳娜二世說的這樣，如今莫斯科大公國絕大多數的物質和金錢，全部都儲備在莫斯科，而且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葉卡捷琳娜二世深深恐懼著失去莫斯科後，自己的權威和實力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這樣一來，自己在西方的恐怖鄰居，諾曼帝國就會趁虛而入，篡奪她的領地。

    蘭迪已經宣稱羅斯沙皇，從法理角度而言，莫斯科，諾夫哥羅德這些地區，都應該算作是他的合法領地，向一個國家名義上稱臣是一回事，但讓這個國家介入自己國家的內政，甚至篡奪最高統治權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今整個莫斯科大公國風雨飄搖，唯一可能獲得的援軍，便是宣稱沙皇的蘭迪，為此葉卡捷琳娜二世終於下定決心向諾曼帝國稱臣，連連進貢歲歲來朝，以此換取諾曼帝國的援軍。

    “可是這樣做就意味著，我們承認諾曼人沙皇的位置，今後莫斯科的前途也就……”想到這裏葉卡捷琳娜二世十分的感歎，知道至少在蘭迪活著的時候，她獲得沙皇之位統一整個羅斯的夙願是不可能實現，甚至想在這樣一個咄咄逼人的恐怖皇帝手中保住自己的那一份，就已經是一個艱巨的任務。

    “也就是說隻能靠著我的後代來嚐試了……”

    葉卡捷琳娜二世看向坐在自己旁邊，已經顯得有些不耐煩的儲君保羅，感覺十分的不滿意。

    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皺起的眉頭表示女大公爵如今的心情非常煩躁，她對她這個唯一的兒子極端的不滿，保羅懦弱多疑，殘暴專斷，無論是相貌還是性格幾乎是他父親彼得三世的翻版，每次見到他都會讓葉卡捷琳娜二世想起自己原來的丈夫，以及那段並不愉快的日子。

    當然，葉卡捷琳娜二世並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君主。

    保羅是她唯一的兒子，但是葉卡捷琳娜二世本身得位不正，因此不少大公國貴族都中意儲君保羅，希望能夠讓他擔任大公爵，甚至一開始就曾經有過計劃，繞過葉卡捷琳娜二世，不過這個計劃最終沒有實行，葉卡捷琳娜二世在彼得三世死後，就直接宣稱了女大公爵。

    因此母子之間為了權勢和地位，經常爆發激烈的衝突，幾年前葉卡捷琳娜二世為了穩固自己的權勢，讓保羅以監察外國國政這樣的借口喬裝打扮，化名為北方伯爵，將其趕出了莫斯科大公國。

    而當時隻有二十七八歲的保羅，也確實有些受不了莫斯科那種令人窒息的宮廷環境，其實他對於他母親這樣的做法還挺滿意的，唯一可惜的是地點選錯了。

    當時出國旅遊，學習外國先進經驗最合適的地方應該是東羅馬帝國。

    而且葉卡捷琳娜二世一開始也囑咐保羅，讓他前往東羅馬帝國，但是這位儲君的逆反心理產生作用，偏偏沒有聽他母親的話前往君士坦丁堡，而是一路向西，前往因為波蘭立陶宛聯合王國滅亡，而變得一片混亂的動物，經過幾次馬匪的搶劫之後，這位公子已經對西方徹底失望，並且暗暗後悔沒有聽葉卡捷琳娜二世的話，但就在這個時候他進入了諾曼帝國接管的立窩尼亞地區。

    “這、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剛剛從一片混亂的東歐來到諾曼，這種劇烈的反差讓保羅有些難以置信。

    整潔的街道，一望無際的田字型莊園，各種裝潢漂亮的酒館，旅店，娛樂場所，噴泉，公共衛生間，公共浴池。

    如果隻有這些的話，或許還不能讓這位公子覺得震撼，真正讓他震撼的，是駐紮在此地的諾曼守備軍團。

    那種整齊劃一的陣型，閃亮的甲胄，高昂的士氣，弩兵的齊射，步兵的戰斧投擲，狂野但不失紀律的衝鋒，還有他們對於皇帝蘭迪的狂熱崇拜和極端忠誠。

    “這是那個國王最精銳的部隊嗎？”他當時非常急切的向人們詢問，但得到的答案卻讓他覺得震驚。

    “不！這隻是一支地方守備部隊，主力部隊都在皇帝的周圍，聽從皇帝的直屬命令。”當地的貴族這樣回答他。

    “居然……”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保羅又坐船前往斯堪的納維亞，之後又去了英倫。

    諾曼帝國的任何一塊領地看起來都生機勃勃，整潔幹淨，更讓他印象深刻的是，諾曼帝國人民的心理對皇帝的絕對服從和狂熱崇拜，在給自己母親寫信的時候，他這樣寫道：

    “這個國家到處都充滿著秩序，這裏的法律非常明確，無論何等事情都有明確的法律規定，這個國家的所有事物似乎都在國王手中，所有權利都歸國王，管理國政的官員全由國王任命，國王根據他們的才能和專長安排他們的官職，也可以隨意撤換他們，這和我知道的所有國家都不一樣，我相信這樣的國家才是今後莫斯科發展的方向，而創造這種製度的蘭迪陛下，絕對是這個時代最偉大的人。”

    葉卡捷琳娜二世悲哀的發現，自己的兒子在諾曼轉了一圈後，成為諾曼皇帝蘭迪的狂熱崇拜者，鼓吹希望按照諾曼帝國的政治製度進行全麵性改革，以此來推動莫斯科大公國的前進。

    在外交方麵，更是希望和諾曼帝國靠攏，之前葉卡捷琳娜二世宣布要向諾曼帝國表示臣服，最高興的當屬保羅儲君。

    “公國的未來，如果靠著這家夥可就完了，幸好我還有個很聰明的孫子。”葉卡捷琳娜二世將目光轉向旁邊，跟在她身後的那個身材瘦小隻有十二歲的少年身上。

    她的孫子亞曆山大一世，比起他的父親更加聰明，更討人喜歡，最重要的是是一位非常聽話的孩子，葉卡捷琳娜二世對他的教育不遺餘力，希望在她死後直接由亞曆山大繼承大公爵之位。

    不過這些事情都必須渡過此次難關之後！

    葉卡捷琳娜二世這麽想著，決定再派出一批使者突圍，去諾曼人那裏請求援軍。

    此時就在莫斯科軍民上下，統一啃著黑麵包的時候。

    城外，庫曼人的營地裏卻一片歡騰，圍著篝火燒烤牛羊，對著從莫斯科其他城市擄掠來的女人上下其手，有猴急的直接拖進營帳裏盡情取樂，喝醉酒的庫曼人開始摔跤，比試箭術，在如此昏暗的火光下，偶爾有一等一的神箭手百步之外，還能命中靶心，頓時引來一片歡呼讚歎聲，也有一些就著酒勁胡亂吹牛，吹噓自己之前殺過多少人，搶過多少東西，上過多少女人。

    而他們討論的最歡的，便是當初諾夫哥羅德之戰的勝利。

    “那時候我們調集上萬斤黑火，將半個城市炸得粉碎，剩下的人都被這樣的盛況嚇傻，甚至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我們衝過去揮動彎刀大肆砍殺，他們好像受驚的羊羔一樣四散奔逃，那一仗打得實在太過癮。”

    幾個參與這次戰役的庫曼人，對後來的同伴這樣吹噓著。

    這個後來的庫曼人，自稱是在草原上遊蕩的，不屬於任何部落的獵手，有著一手相當好的箭術，人也爽快，脾氣也好，很快和這些老兵打成一片，而這個人最喜歡的就是聽故事，就算是醉酒後老兵的胡言亂語都喜歡聽，並且一副很容易上當受騙的模樣，無論長得有多麽誇張，都是一副驚歎的樣子。

    “哦哦哦，真是厲害！”

    久而久之，各個部落的人想要吹牛的時候都會去找他，好像這點黑火藥根本不是黑火藥，而是原子彈一樣。

    “哦哦哦，的確難以想象，但是我們現在為什麽不用黑火藥呢？直接把這座城市炸平多好。”

    “那次攻城已經把所有的黑火藥全部用完了。”旁邊的人解釋道。

    “那這些黑火藥究竟是怎麽來的？我們不能再去弄一些嗎？”

    “說的簡單，那是幾個大汗一起湊錢，從東邊的蒙古人說你買的，總共就隻有這麽點，而且蒙古人已經不賣了。”

    “哦！蒙古人！”

    庫曼人點點頭，找個借口說要撒尿，默默回到自己的營帳，和其他幾個早就等在這裏的人心照不宣的點點頭，說道：“陛下想要的情報應該就是這些。”

    之前那副很傻很天真的模樣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平淡，麵無表情的臉。

    得到肯定答複後，那個人點點頭，將幾個人得到的情報包括自己的情報整理好，用密碼重新寫在一張東方獲得的紙張上，又從旁邊暗藏的籠子裏抓出一隻鴿子記在它的腿上，走出營帳左右瞧瞧無人，暗暗放飛。

    “果然是這樣！”

    從庫曼人那裏帶回來的情報，證明蘭迪的判斷正確。

    對方和蒙古人之間發生貿易往來，但看起來也僅此而已，這讓蘭迪多少有些放心，而在奔赴莫斯科的旅途中，來自東方的消息也傳來。

    鐵木真已經年邁，大兒子術赤和二兒子察合台矛盾重重，江南漢人聚集之地急切難下，對手帖木兒帝國卻相當堅挺。

    唐國李隆基的腦袋似乎被驢踢了，為了對抗帖木兒，居然與虎謀皮，和蒙古人結盟，甚至將國家最為機密的火藥兵器拿去做交易，換回兩萬多匹蒙古戰馬。

    見識過黑火藥武器的爆炸威力之後，鐵木真急了，一聲令下：

    誰能將黑火藥的秘方給我找到，賞牛羊萬頭，封千戶，進怯薛中軍！

    如此重賞讓整個蒙古帝國上上下下全部沸騰，事實上，掌握這種黑火藥製造秘術的，不算那些亂七八糟的火藥兵器，在北朝還真有一些，就在這樣的氣氛下，某位居住在終南山的道士分支便揭了皇榜，將火藥方子獻上。

    南朝也有一些地位卑賤的工匠，不知道通過什麽渠道聽說了這件事，暗暗偷了不少關於鐵火炮，火箭車，甜西瓜彈等圖紙逃到北方，這麽一來諾大的蒙古帝國，硝石硫磺木炭怎麽會找不到？裝備這些火藥兵器，並且從西域畏兀兒人那裏，獲得最新配重式投石器的蒙古鐵騎如虎添翼，三十萬精銳蒙古騎兵以及北國各個民族將近八十萬輔助部隊，就這樣在鐵木真的帶領下，浩浩蕩蕩的向帖木兒帝國撲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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