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報已經確認，在檢查完那些半人馬的裝束和衣物後，我們已經確定他們是卡爾梅克半人馬部落的半人馬，他們的部落幾乎遍布烏拉爾山以西的各個地方，他們的大汗是阿玉傑，如果有必要的話他們能夠調集草原上的所有半人馬部落，組成十萬人的大型軍團。”

    蘭迪點點頭，聽著卡爾梅克這個地區名字似乎有點熟悉。

    “卡爾梅克卡爾馬克，克爾梅克土爾扈特，衛拉特……”

    “如果真的是那個衛拉特的話，也難怪有這樣的戰鬥力，看起來對手的實力，應該重新評估了。”

    就在蘭迪這樣思考的時候，早三天出發的阿爾托莉雅，此刻正在與草原上的庫曼人和衛拉特的半人馬，在莫斯科城郊展開對決。

    此刻是公元1105年2月21日，天氣晴朗，空氣清新。

    一路上凱爾特軍隊已經遭到數輪輕騎兵的突襲，外圍守備遊走的諾曼驃騎兵和凱爾特輕騎兵，組成遊動防線，在天生狼性的庫曼輕騎兵眼中，好像篩子一樣經常有幾十騎小股部隊繞過巡邏，向主力部隊衝過來，在人們來不及反應之前一通亂射，然後揚長而去。

    這樣幾次下來，雖然凱爾特朱莉部隊損失的數量沒幾個，但是對士氣的打擊相當嚴重，阿爾托莉雅傳令將軍隊停下重新整隊，將不列顛長弓手以及重裝矛盾手組成的編隊分散開，布置在軍隊四周，其餘兵種集中在軍隊中央，等對方遊牧輕騎兵前來，就由長弓手射擊，將他們擊殺。

    這樣的陣型的確是針對遊牧騎兵的有效陣型，然而在變換陣型的時候，凱爾特大軍卻難保不混亂，一小群遊牧騎兵在獲得這樣的消息後，立即迅速報告他們的首領，幾個庫曼部落的首領馬上意識到，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遊牧民們敢想敢幹，馬上下達攻擊命令，近兩萬庫曼騎兵協同數量相近的半人馬從東麵攻來，毫不費勁的殺散幾波驃騎兵後，向凱爾特主力衝來。

    “正等著你呢！”

    阿爾托莉雅暗暗冷笑，看似混亂的陣型瞬間分出兩條道路，一千五百名不列顛重騎兵衝出，高舉騎槍組成三排一字陣列，向遊牧輕騎兵的衝去，這是阿爾托莉雅的算計，故意示敵以弱，把己方陣型給打亂故意讓敵人看到，預留重裝騎兵作為反擊手段，對方都是輕裝的遊牧騎兵，無論是衝撞力還是防禦，都不是凱爾特人的對手，再加上兩翼聽從阿爾托莉雅命令，已經奔馳回援的第三驃騎兵軍團三麵合圍，必然能給對方一個深刻難忘的教訓。

    凱爾特人陣型再次變化，從防禦陣型變成方陣，盾牆在前，弓箭手在後，雙手劍士守住兩翼，長弓箭雨對陣遊牧騎兵傾斜。

    方法是正確的，戰術也是正確的，隻可惜對手選錯！

    遊牧民和半人馬們不驚反喜，性格堅韌的草原之子歡呼著，無視兩翼正在合攏的驃騎兵，無視兩翼被反曲複合弓集中射亡的同伴，如同草原上最為恐怖的沙暴，向凱爾特重裝騎兵衝去。

    這會阿爾托莉雅看著這樣的情景，雙眼中的瞳孔瞬間縮得如同針尖，心裏暗暗驚歎：“這群家夥恐怕比之前經曆過的那些遊牧民，更加難對付。”

    諾曼驃騎兵在約瑟夫將軍的指揮下，把對方的兩翼衝的稀爛，驃騎兵手起刀落大肆砍殺，無論是半人馬還是遊民，碰到這種硬茬子全部梟首。

    南麵！

    從對方左手處衝來的驃騎兵還好一些，他們麵對的方向通常除了左撇子之外，幾乎都是持盾的，就算有機會反抗也隻能做格擋動作，右手邊反應迅速的半人馬一次次揮動手中的彎刀，巨大的力道能一下子將驃騎兵胯下的戰馬給砍死。

    這樣的情況並不少見，當時就讓諾曼驃騎兵損失慘重，阿爾托莉雅看在眼裏，心裏暗暗罵道：“該死的孽畜！”

    雖然蘭迪曾經提過這種生物，但當時阿爾托莉雅也僅僅隻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今天和半人馬真正交過手後，顧慮全無，這半人馬的威力，甚至比蘭迪描述的還要強上幾分，即便是稱之為最強的騎兵兵種也不為過。

    此刻戰場上波瀾再起，正麵凱爾特重騎兵第一陣列，眼看便要和遊牧民與半人馬組成的聯軍撞在一起，敵軍聯軍因為挨著不列顛傳弓手，幾輪箭雨之後就損失慘重，這會便將滿腔的怒火發泄在這些重騎兵身上，半人馬與遊牧騎兵們張弓搭箭，一頓亂箭劈裏啪啦射向對麵的重騎兵那裏。

    然而凱爾特重騎兵連人帶馬匹，全都帶著板鏈複合甲，遊牧民和半人馬們的箭矢又不是特製的破甲錐頭箭，因而這一輪齊射隻聽見一陣劈裏啪啦響，這是箭矢射在板鏈複合甲上的聲音，凱爾特重騎兵幾乎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敵人甲胄厚重，不要用弓箭，衝鋒！”幾個看起來首領模樣的半人馬喊叫著，周圍的半人馬轟然響應，特別是手持長槍的半人馬，但是加快速度像夾著騎槍衝鋒的凱爾特重騎兵衝去。

    “半人馬的衝鋒能力，是否也像傳說中的那樣強呢？”

    阿爾托莉雅一隻手舉著望遠鏡，另一隻手握著勝利與契約之劍，看著奔湧過來的半人馬這樣喃喃自語，後手一揚周圍的衛隊騎士馬上吹響號角，凱爾特人的陣列頓時變得更加緊密，重裝長矛手一個挨著一個，將手中的盾牌邊緣重疊起來形成魚鱗陣，組成一個更傾向於防禦的陣型。

    與牛頭怪米諾陶斯那種充滿蠻荒恐懼暴力的強大不同，半人馬彪悍、勇敢、狂野、雖然同樣給人們留下深刻的印象，但是這種印象是正麵的，就好像現在這樣，當全麵偵測過半人馬的戰鬥力後，阿爾托莉雅稍微有些震驚，看著這些穿著簡陋裝甲，甚至有些完全沒裝備裝甲，在冰天雪地中赤裸上身，雙手持槍的半人馬戰士與她精心培育的凱爾特重騎兵撞擊在一起，最終造成了兩敗俱傷的格局。

    半人馬的衝擊力和殺傷力，完全不遜色於重裝騎兵，甚至可以說人馬一體的他們衝鋒起來，要比重裝騎兵的攻擊力還要強大。

    但是騎槍麵前無防禦！這種所謂的高血量和高防禦，對於一擊必殺的騎兵衝鋒來說，全都是毫無意義的。

    半人馬和重裝騎兵衝撞在一起後，便是一個同歸於盡的下場。

    重裝騎兵的騎槍直接刺穿了半人馬的胸膛，造成了劇烈的致命傷，而半人馬的長矛更加精準，往往能夠刺穿重騎兵的脖頸，甚至是腦袋，完全的破壞這些重要器官，因此雖說是同歸於盡，但半人馬實際上能比重裝騎兵多活一段時間。

    “與輕騎兵一樣的速度，重騎兵一樣的衝擊力，還真是一個相當棘手的兵種呢！”阿爾托莉雅端著望遠鏡看著戰場，看到第一陣列的重騎兵與半人馬的遭遇後，感歎道。

    第一輪攻擊過後，殘存的第一陣列重騎兵與第二列重騎兵，向缺口處再次衝鋒，有效大批量殺傷敵軍的重騎兵，換上戰斧開始與對方展開肉搏，幾乎是之前對抗東歐草原遊牧騎兵的翻版，在與庫曼輕騎兵作戰時，那些庫曼輕騎兵手中的彎刀，對凱爾特重騎兵完全無法造成傷害，然而在與半人馬的戰鬥中，情況卻完全不一樣。

    手持雙手戰斧的半人馬一次攻擊，那恐怖的蠻力可以很輕鬆的將重騎兵的板鏈複合甲擊穿，這股巨大的力道也同時能夠將騎兵，連帶他胯下的戰馬掀翻，事實上他們就是這麽做的，阿爾托莉雅看到一個技巧高超的騎士手持戰斧連續攻擊，將對麵半人馬的長矛杆砍斷，然而還沒等他趁勝追擊，狂性大發的半人馬便丟下手中的半截長矛杆，彎腰雙手握住騎士胯下戰馬的前蹄，用力將好幾百公斤重的騎士，連人帶馬給掀翻。

    “真是悍勇，難怪蘭迪會對半人馬念念不忘！”

    因為半人馬的悍勇表現，凱爾特重騎兵根本占不到便宜，眼看這群軍隊迅速消耗在戰場上，阿爾托莉雅十分的痛心，馬上傳令命令重騎兵後撤，返回軍隊中休整，職業部隊與封建征招部隊不同的點就在這裏，如果是封建騎士，他們衝鋒之後隻有兩個結果，要麽擊垮對手，要麽被對手打得崩潰，絕不會有自主撤退這種事情發生。

    然而率先完成軍隊職業化改革的諾曼與不列顛，這種狀況卻十分常見，聽到兩短一短兩長的號角聲後，重騎兵每個百人隊都留下第一番號小隊殿後，馬上調轉馬頭向己方陣營撤退。

    “組織性很高啊！”

    半人馬陣列中一個與眾不同，衣冠整潔，穿著更貼近西方風格的板鏈複合甲，渾身上下甚至給人一種儒雅感覺到半人馬這樣說道，所以說感覺很怪，在一個以粗獷和野蠻著稱的半人馬集群中，居然會出現這樣一個個體。

    但事實就是這樣，從他帶著的頭盔中隱約可以看到，他金黃色的頭發和一雙看起來飽經滄桑的藍色眼睛，他便是整個衛拉特、整個卡爾梅克中最強部落的可汗，阿玉傑！

    在半人馬中擁有最大權勢、地位、名譽之人！

    與一般的半人馬不同，這位棄子出身的大汗，更加講究策略，更向往文明，更喜歡秩序，據說他早年間曾經前往東羅馬帝國遊曆學習，返回家鄉之後因為積累了許多資曆，再加上其本身擁有皇族血統，很快成為卡爾梅克部落的上層，最後更是掀起叛亂，殺死上任可汗，自立為可汗，經過數十年的征戰統一整個卡爾梅克，兵鋒銳利，逼迫整個衛拉特的半人馬奉他為主，絕對稱得上是一代梟雄。

    隻可惜這位梟雄有個很大的遺憾，多年的耕耘隻生了個女兒，兒子連根馬毛都沒看到，這讓一眾受不了阿玉傑高壓統治，卻又不敢背叛的半人馬部落暗暗偷笑：

    “看好了，等你這個老不死的死後……”

    阿玉傑可汗非常苦惱，如果沒有兒子那就隻能退而求次，要一個能幹的女婿，但好女婿又不會從天上掉下來，得自己去找才行，半人馬部落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也有幾十萬頂帳篷，阿玉傑可汗也找過幾個據說不錯的青年才俊，然而不但是自己心高氣傲的女兒看不上，就連自己也看不上。

    帶著這樣的苦惱，阿玉傑汗聯合庫曼人西侵歐陸，希望能夠在戰爭之中，發現某個可造就的青年才俊，同時讓那些暗地裏反對自己統治的半人馬部落多死一點。

    在之前的攻城戰中半人馬並沒有參加，要這些四條腿的家夥爬梯子，實在有些太難為他們，因此六萬餘名半人馬戰士就這樣散落在莫斯科周圍的城郊，燒殺搶掠的同時也負責對周圍的監控。

    阿玉傑可汗站在一處高地上登高眺遠，眼看己方聯軍與凱爾特大軍進行激戰，那些遊牧民在對抗對方不管是輕騎兵還是重騎兵時，都是那樣軟弱無力，而己方半人馬雖然好很多，但是傷亡仍舊高的嚇人。

    “這不是莫斯科的軍隊，那麵紅龍旗幟……是凱爾特人嗎？還有那麵半鳳凰旗幟，應該是諾曼人。”

    十分注重情報收集的阿玉傑可汗，很快看出對手的來路，望著森然林立的盾牌，不由得皺起眉頭，顯然有些擔心，此刻正處於第一線的遊牧民與半人馬，卻並沒有阿玉傑可汗這種心思，當看到那些恐怖的重騎兵被趕跑後，這些人便爆發出陣陣的歡呼聲，心思樸素的底層士兵，心裏也有一個賬本。

    騎兵>步兵

    重騎兵>輕騎兵

    他們已經將敵人最為精銳的重騎兵擊垮，那麽剩下的步兵豈不是手到擒來？

    在這種不知道是錯誤還是正確的思想引導下，遊牧民與半人馬向凱爾特重裝矛盾手組成的盾牆，發起了衝鋒。

    “全體防禦！”

    “維持陣線！”

    “穩住！和你們的戰友並攏！”

    最前排的凱爾特百夫長大聲喊著，來提升士兵們的士氣。

    在這些重裝矛盾手的背後，長弓百夫長們同樣大喊著：

    “射擊！射擊！不要吝嗇你們的箭矢，把箭壺裏所有的箭矢全部用光，殺光這些敵人。”

    山丘上的阿玉傑可汗默默無語，看著對方陣列中半鳳凰旗幟與紅龍旗幟迎風飄揚，前方盾牌長矛森林挺立，身著重甲的重步兵緊挨著左右兩旁的戰友組成鋼鐵長城，後方長弓手箭如雨下，如此深嚴的陣列中央，數百名衛隊騎士拱衛著他們的皇後殿下，不列顛王國的掌控者，歐陸強國的君主之一，阿爾托莉雅女王！

    “人類大敵！”

    伴隨著阿玉傑可汗的話落下，遊牧民和半人馬組成的風暴，狠狠的一頭撞在凱爾特人的盾牆上，堅固的盾與鋒利的矛，一攻一守兩件神兵利器頓時擦出炫目的火光，照亮整個中世紀戰場，結果便是半人馬槍騎兵異常艱難，但又異常堅決的衝垮凱爾特人第一道防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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