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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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出重圍的普林西婭頓時感覺輕鬆許多,好像吃虧的小混混一樣,轉過身撂下一句狠話:

    “今日之事,他日必然十倍相報!”

    隨即便是自以為大難不死的一陣大笑……

    “將軍!”幾個羅斯貴族對貞德喊道。

    “放心,他逃不了。”

    貞德輕哼一聲,幾個貴族再看去,見影影綽綽之間又是一層伏兵殺出,讓剛剛才自以為已經逃出生天的半人馬戰士慌亂之餘根本來不及反應,又被砍倒一片。

    “該死!”

    見對方伏兵層出不窮,普林西婭手中長劍揮砍,將意圖將自己活捉的諾曼士兵殺得血肉橫飛,聽著身後半人馬戰士的怒吼聲不斷消失,哀鳴和慘嚎不斷傳來,那些說著諾曼語的人類士兵不斷逼近,不由得更加著急。

    “士兵們,突圍!”普林西婭大喊著,手中大劍快速劈砍,以極為靈巧的手段和勁道,把飛向自己的繩索通通斬斷,她現在已經明白諾曼士兵的意圖,對方是想活捉自己,一想到自己被這些瘋狂的諾曼人抓住後的下場,普林西婭就覺得渾身發毛,這會功夫建功立業的心情早已經沒有,這位半人馬郡主好像一切受到驚嚇的小孩子,想要盡快回到自己父親身邊,感覺那裏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普林西婭的號召下,半人馬戰士前仆後繼,又從重重包圍之中殺出一條血路,諾曼士兵因為不能傷害普林西婭,所以顯得有些束手束腳。

    諾曼指揮官貞德,已經迅速轉移到戰場前線,正好看到這一幕……

    渾身浴血的半人馬戰士揮動雙手戰斧,拚盡全力,將對麵身著板鏈複合甲的維京戰士軍官砍成兩段,隨即哈哈大笑著被另外一群維京戰士一擁而上,給碎屍萬段。

    “那可是鐵甲!”安德森將軍非常驚訝,他實在難以想象那些半人馬戰士,竟然能用手中粗糙的垃圾斧頭,砍斷諾曼軍方鐵匠製作的精良複合甲。對方的蠻力,或者說使用蠻力的技巧,看起來已經達到一個驚人的程度。

    “半人馬的確是天生的戰士種族!不過安德森將軍,這個場戰役我們已經勝利、”

    “還沒有結束,對方的指揮官,那位半人馬郡主跑掉了。”

    “放心,他跑不掉。”貞德話音一落,早就做好準備的一批驃騎兵立馬向前追去。

    太陽西斜……

    此刻絕大多數的半人馬不是被俘就是被殺,隻剩下極少數半人馬仍在徒勞抵抗,在貞德的嚴令下諾曼軍隊又奮戰將近兩個小時,直到天全黑,才將半人馬軍全部擊垮,數萬大軍的歡呼聲響徹雲霄,貞德麵色平靜,卻是在等待著另外一個消息。

    與此同時……

    半人馬郡主普林西婭如同喪家之犬,漏網之魚……

    雖經過一天奮戰疲憊欲死,卻仍舊不敢稍作停留,連夜向東方逃竄,逃跑途中普林西婭略作盤點,發現隨自己出征的五千半人馬軍團,如今隻剩下不到兩百人,不由悲從中來,眼淚奪眶而出,但普林西婭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趁沒人注意快速擦幹眼淚。

    “真險!沒想到對方居然會設下兩層伏兵,不過幸好,對方沒有再多安排伏兵,不然……”

    普林西婭話音未落,撲通兩聲後便是幾聲慘叫,整個隊伍前方一片嘩然,隨後便是一片火把的火光。

    “郡主殿下嗎?恭候多時!”

    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拿著繩索、彎刀、長劍的驃騎兵,向普林西婭衝來。

    “怎麽會?對方為什麽會在這裏設置伏兵?難道對方可以預知未來?”

    被諾曼人嚇到的普林西婭,心裏居然產生了這種荒誕的想法。

    當然,事情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而是貞德經過多番考量,在戰前便將戰爭的絕大多數變量考慮進去,因而計算出對方逃跑的大致途徑,並且設置多支驃騎兵部隊,在對方逃跑各個預判可能地點進行巡邏,因此才得出的結果,此刻這支驃騎兵百人隊極端興奮,心想自己總算活捉到一條大魚,想將這份功勞獨吞。

    但諾曼人對軍功的渴望,也同樣在貞德的計算內,因而出發前貞德就嚴令這些諾曼驃騎兵百人長,在發現對方之後必須放飛信鴿聯絡主力部隊,之後主力部隊就會給遊走在發現地點周圍的所有驃騎兵發送信鴿,讓這批兩千人的驃騎兵,同時對半人馬潰兵進行追捕,務必要完成蘭迪交給她的任務,將半人馬郡主生擒,完好無損的交給蘭迪處置。

    陷入如今這種地步,並不是所有半人馬士兵都像他們的君主那樣感慨,軍官負責思考、士兵負責戰鬥,這樣的軍隊才能有前途,阿玉傑也深知這點,從他訓練士兵時一個勁的強調,你們要做的事隻有一件,那就是服從,這句話就能看出。

    雖然沒有當年匈奴單於那麽變態,拿自己老婆當箭靶子讓士兵射,誰不射就砍誰,但是經過一連串行之有效的獎賞和懲罰措施,至少可汗的親衛軍隊足以做到令行禁止,而且除可汗的親衛軍隊外,其他的半人馬士兵還有待*,但普林西婭貌似並沒有完全繼承她父親那樣優秀的軍事頭腦。

    相對西歐主流的完全沒有任何訓練和戰鬥意誌的征召兵來說,這些半人馬士兵的表現仍舊可圈可點,刨除在第一次衝鋒時,被火槍嚇到,這一點稍微迷信的中世紀人類通病不提,這些士兵的確不愧貞德的讚歎,是天下強兵,連續戰鬥逃亡一天的時間後,驟然間又遇到敵人伏兵,倘若是一般士兵,早已經放棄抵抗,要麽棄械投降,要麽四散奔逃,然而這些半人馬戰士,卻仍舊怒吼著,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向諾曼士兵們發起衝鋒!

    雙方立刻開始激烈的戰鬥,士兵瘋狂的揮舞著手中的兵器。

    原本在這種人數接近的戰鬥中,應該是體質更好,更適合平原作戰的半人馬占據優勢,但是這會半人馬士兵疲憊不堪,平時的戰力隻能發揮出一半,諾曼驃騎兵又以逸待勞,雙方一時半會沒有分出勝負,堪堪戰平。

    對方驃騎兵死纏爛打,一時半會難以取勝,而身後又有追兵如同跗骨之蛆緊追不舍,普林西婭一咬牙,決定再度舍棄部分半人馬士兵,進行突圍。

    此時又有兩道舉著火把的部隊,分別從南北兩個方向衝過來,普林西婭知道這是敵騎,不再猶豫一聲“突圍!”,便帶著自己身邊十餘名半人馬繞過主戰場,沒有向東方,而是南方跑去、

    半人馬郡主這會多半也知道,對方恐怕在自己東歸的路上布下天羅地網,專門等著自己去撞,繞路從另一個方向走一段距離,繞過對方的伏兵,這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這會功夫對方多半已經遭遇第一批伏兵,因此肯定會轉變方向,向南、向北逃竄,不過不用擔心,屬下已經同時在這兩個地方布置驃騎兵巡邏,務必能夠將其抓獲。”

    貞德寫給蘭迪的信中自稱屬下,是因為覺得這時候她的身份是諾曼帝國的將軍,不太好和蘭迪顯得太親密。

    就這樣自以為得計,又丟下大部分半人馬士兵的普林西婭,在天蒙蒙亮的時候,再度遭遇一個驃騎兵百人隊,經過一天一夜的戰鬥和逃跑,所有半人馬士兵都已經疲憊的無法作戰,而在逃亡過程中,他們的武器也大量丟失,現在除普林西婭一個人拿著她的雙手大劍外,其他十五名半人馬隻有兩柄彎刀,一把弓,三支箭矢,這種武裝自然不可能是驃騎兵的對手,僅僅抵擋一會便全軍覆沒,隻剩下普林西婭一人堅持抵抗。

    她手中的大劍已經不知道多少次斬落,原本敏捷有力的身手變得遲鈍不堪,笨拙無比,更加令人惶恐的是她引以為傲的傑出劍術,如今連一個人都殺不死,原本伴隨著每一次揮劍的怒吼如今也消失不見,汗水、血水、汙穢、塵埃、讓她看起來顯得肮髒不堪,原本閃亮的金發也變得暗淡無光,因為饑餓、缺水、流血、身體的疲倦讓眼前陣陣發黑,眩暈感也越來越嚴重,雖然諾曼士兵們想盡辦法要將其活捉,但是隨著她激烈的抵抗,傷痕還是不斷出現在她的身體上。

    “難道我要死在這裏了嗎?”普林西婭這樣想著,用盡她最後一絲力氣,向諾曼士兵組成的包圍圈外一躍之後,便在一眾諾曼士兵的驚呼聲中跌倒在地,昏厥過去。

    “我們把她抓到了!”驃騎兵們馬上跑過去檢查她的情況,發現這家夥並沒有死後,便歡呼了起來……

    怎樣將這家夥弄回去的問題上,士兵們有些為難,如果是一般的人類戰俘,拿繩子捆住往馬屁股上一放,稍微注意點別讓她掉下來就行,但是半人馬這種生物可很重,不能往馬背上放,而看這家夥現在的狀態,恐怕也不能自己走路,她身上的傷口也不斷惡化,讓士兵害怕,這家夥就這麽死了,到時候他們的功勞可就要變成罪過了。

    “要不然……咱們平時獵到鹿,都是怎麽帶回去的?”忽然有個人問出這樣的問題。

    “四隻蹄子綁一塊,倒吊起來拿木棍抬著啊!”旁邊馬上有人這樣回答。

    “你的意思是……咱們也這麽辦?”

    但是很快又有新的問題,因為半人馬的高度比人高很多,用肩膀扛著木棍的時候,倒吊著的半人馬會碰到地麵上,這一路上石頭什麽的這麽多,萬一磕著碰著可就糟糕了。

    “騎馬,騎上馬!”

    諾曼驃騎兵們騎上馬,高度又增加不少,好歹不會讓這家夥腦袋著地。

    這位半人馬郡主就這樣進入諾曼帝國的首都克拉科夫,但並非是她想象中的征服者身份,而是戰俘。

    當日克拉科夫舉行慶祝宴會典禮,市民們萬人空巷,爭搶著在路邊看著這位半人馬郡主,對她指指點點,扛著她的諾曼瞟騎兵就好像英雄一樣對人們招手,此時因為腦袋衝下腦充血的半人馬郡主稍微清醒了一點,在看到這一幕之後恍惚間知道自己是被俘虜了,於是又暈了過去……

    這位半人馬郡主就這樣被綁到城內軍營,貞德將軍的營帳裏,在貞德將軍看到這個半人馬郡主的時候,饒是將軍見多識廣,心智堅韌,也不由得愣了愣神,一直看到半人馬郡主四蹄綁在一起,中間穿過一根木棍,由幾個諾曼士兵騎著馬給送過來。

    雖然能抓到這家夥非常好,但是看普林西婭如今的狀態,貞德知道如果她再不接受治療,恐怕送到蘭迪那裏就成一具屍體了。

    “送到軍醫那裏……再派幾個馬夫去看看。”因為不太清楚半人馬的構造,貞德說完後又補充後麵半句。

    “還有,把她放下來,弄輛車。”看瞟騎兵還想要將她扛到那裏,貞德又補充一句。

    普林西婭的戰俘生涯開始了……

    最終軍醫隻給她包紮了傷口,並沒有用藥,等貞德進一步派人審問半人馬戰俘,讓戰俘自己開出藥方治療後,普林西婭才逐漸恢複過來。

    隻是身體上的傷口雖然開始愈合,但戰敗造成的心靈創傷卻無法好轉,被諾曼人抓捕的恐懼,讓普林西婭好幾次都想要自殺,多虧大草原上知識匱乏,她那位見多識廣的父親,也不會專門教導她怎樣自殺,撞牆幾次,因為力氣不夠沒撞死後,貞德就專門派人看管她,同時將她的手綁起來,腿上加上特製的木枷限製活動,喂食或者排泄什麽的也需要別人來,這對於心高氣傲的半人馬郡主來說,簡直就是莫大的折辱,每次聽見給她清理身體,換尿盆的侍女們抱怨,普林西婭就有一種想死的衝動,對貞德的恨意也就愈發強烈,有些時候那些女仆,還有那些士兵就會像參觀某種珍稀動物一樣,對她指指點點,發出一連串放肆的笑聲,那種目光、那種聲音、好像刀子一樣不斷切割著半人馬郡主的心。

    第二天,貞德就得到普林西婭絕食的消息。

    “那就把她下巴掰開,灌進去,總之讓她在見到陛下之前,能活著就行。”

    半人馬郡主的手段不但沒有讓她的處境變好,反而讓她遭受更多的痛苦,諾曼間諜對如何拆卸人類關節這是相當有研究,嘎巴一下,讓下巴脫臼,再嘎巴一下按上,這種事情可謂手到擒來,劇烈的痛苦直接又讓半人馬郡主暈厥過去,再強行灌食麵片粥被嗆到後又醒來,又因為下巴被安上的痛苦昏厥過去。

    經過半個月的恢複治療,貞德確定普林西婭已經可以進行長途旅行的顛簸。

    普林西婭總算知道什麽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從克拉科夫到莫斯科,兩三個月的路程裏,她都在遭受這樣的待遇。

    大腦基本麻木,就好像行屍走肉般任人擺布。

    公元1105年7月份……

    莫斯科與半人馬的戰役已經到達臨界點,諾曼皇帝第三次推延與半人馬之間舉行會戰的日期,讓阿玉傑可汗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與虎謀皮,可汗已經做好最壞的準備,半人馬士兵全部集結在南側的沼澤地,計劃著隻要情況稍有不對,就率領部分精銳禁衛軍斷後,讓主力部隊先行撤離。

    蘭迪此刻也有些苦惱,雖說已經抓獲那位至關重要的半人馬郡主,但是能否靠著她達成自己的戰略目標,或者是心智堅韌的半人馬可汗會不會管自己孩子的死活,又或者對方在得知消息後,會不會強行突圍,造成變數……

    最近一段時間,在普林西婭沒有送來之前,蘭迪一邊拖延時間,一邊安慰阿玉傑可汗,三天兩頭送去慰問品,為不刺激他們,諾曼人已經停止工事修建,除此之外還再三保證會對半人馬部落和庫曼人區別對待,甚至還偽裝試探性的派出外交官,要和對方談判等等,這一係列動作好歹算是穩住阿玉傑可汗,讓他沒有鋌而走險。

    直到7月22日,半人馬郡主普林西婭才被送到蘭迪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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