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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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岩城,這座偉大的城池,諾阿蒙的祖先將他建立在高山之上,憑據著他打敗了無數的入侵者,自從它屹立於這片大地之上的那一天起,他從未被攻陷過,號稱永不陷落之城。

    如今這座偉大的城池卻被巴爾率領的瘋狗騎士團攻陷,賽巴斯在維多·柯裏昂這名黑道教父的幫助下,裏應外合在城內掀起叛亂,打開了城門,讓瘋狗騎士團的鐵騎衝進了巨岩城,將為數不多的守軍擊潰,挾持了諾阿蒙伯爵的家眷,這座號稱永不陷落的淪陷了,與它一起摔在地上的是怒吼雄獅的旗幟。

    尤裏安率領著卡拉讚軍順利的入主了巨岩城,成為了他新的主人。這原本理應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是尤裏安卻一臉陰沉,雖然結局是好的,但是他卻不能容忍巴爾自作主張,轉進巨岩城,他交予巴爾的命令是通過烏瑞恩子爵的領土,繞到拂曉平原的後方夾擊諾阿蒙伯爵的軍隊。

    尤裏安坐在原本屬於諾阿蒙伯爵的座位上,召見了巴爾,與巴爾一齊來到的還有賽巴斯,賽巴斯的臉上永遠保持著他謙遜矜持的笑容。

    巴爾半跪在尤裏安的麵前,謙遜的低下頭,不敢為自己攻陷了巨岩城一事邀功請賞。

    尤裏安是個控製力欲十分強大的人,他能容忍失敗,卻不能容忍臣下的擅作主張。

    “巴爾,我需要一個解釋。”尤裏安低沉的說道。

    “原本我們已經繞行到了拂曉平原的後方,正準備前去支援您,但是卻意外的發現了西蒙伯爵的軍隊,他們原地休整正準備前去支援諾阿蒙伯爵,西蒙伯爵的軍隊足有三千人,如果讓他們投入戰場,後果不可設想,我自作主張趁他們懈怠之時向他們發起了攻擊,利用騎兵高機動的優勢在平原上拖垮了他們,最終蒙受了巨大的損失的西蒙伯爵的軍隊不得不撤退了,但是此時太陽也已經下山,我知道我錯過了進攻諾阿蒙伯爵最佳的時機,同時我手下的偵察兵發現了來自怒浪城的使者正向拂曉平原奔去,此時我再去拂曉平原去支援您也無濟於事,正當我彷徨無措,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賽巴斯管家的烏鴉落在了我的肩上,同時還帶有一封書信,他讓我前去幫助他,說此時巨岩城防守空虛,正是攻陷它最好的時機......”巴爾謙卑的回答道。

    驅使烏鴉作為使魔,這是賽巴斯的法術,不知情的眾人隻當做事賽巴斯擁有特殊的馴服技巧。

    “這不是你違抗我的命令的理由,巴爾。”尤裏安搖了搖頭。

    “少爺,您不可能將所有的事情都考慮周到,萬無一失,還請您相信您的部下,如果不是埃德加騎士的判斷,您不可能在太陽落山之前擊潰諾阿蒙伯爵的部隊,如果不是巴爾的臨機立斷,您此時不可能坐在諾阿蒙伯爵的座位上。”賽巴斯上前說道。

    “還請您相信我們,正如我們忠誠於您。就像喬佛裏大帝信賴他十三勇士那般。”

    尤裏安閉目沉思,誠然,賽巴斯的話不無道理,過度的偏執自信並不太好,一個合格的君主應該能相信自己的部下,聆聽他們的進諫,但是......

    尤裏安從座位上,拔出腰間的長劍,一步步的走到了巴爾的身前,麵色冷峻。

    站在巴爾一旁的埃德加心中駭然,擋在了巴爾的身前,說道:“大人,雖然巴爾違抗您的命令有萬般的過錯,但是您不能這般不加審判就殺死他。”

    “退下,埃德加。我的生命屬於我的主人,這是大人的權力。”巴爾低喝道。

    “巴爾.....”

    “大人。”埃德加哀求道,雖然他和巴爾有種種不合,但是卻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巴爾在自己的麵前死去。

    “埃德加,退下。”尤裏安對於埃德加的苦苦哀求,不為所動。

    “如果大人一意孤行要殺死巴爾,請將我與一齊懲罰,因為當時我也違背您的命令。”埃德加跪下說道。

    “這不一樣,埃德加,當時我已經將騎兵的指揮權全權轉交給了你,而且你做的很好。”

    “但是您不是也將瘋狗騎士團的指揮權轉交給了巴爾嗎?”

    “這不一樣,我給你的命令是在適當的時機進攻敵陣,而我給巴爾的命令繞行到諾阿蒙伯爵的後方,進攻敵軍。”尤裏安說道。

    “夠了,埃德加,事已至此,我全權承擔,收起你的虛情假意,我甘願接受主人的任何懲罰,包括我的性命,我的性命從三年前起,就是主人賜予的,如果主人要拿走的話,那也不過是回收他正當的權益罷了。”巴爾怒斥道。

    “巴爾。”心有不甘的埃德加麵帶不忍,側過頭去,他無力阻止尤裏安的決定。

    “請好好的輔佐大人。”最後,巴爾對埃德加說道。

    “大人,真是遺憾,無法親眼見證您口中描繪的彩虹之城了。”巴爾閉上眼睛,準備接受他的死亡。

    尤裏安看著巴爾,緩緩的提起劍尖,直至巴爾的肩膀處,狠狠的刺了進去。

    濃稠的鮮血從巴爾的肩膀流湧而出,使得原本鮮紅亮麗的紅毯染上了暗紅,巴爾緊咬牙關,努力不讓痛苦的呻吟流出。

    “巴爾,這是我對你的懲罰。”尤裏安說道。

    隨後尤裏安將劍尖從巴爾的骨骼中拉出,用飲血的劍尖放在巴爾受傷的肩膀處,說道:

    “巴爾騎士,我冊封你為宮廷男爵,並且任命你為巨岩城的臨時城主,全權代替我執掌巨岩城。”

    “巴爾,這是我對你的褒獎。”

    尤裏安在巴爾驚駭的目光下,收起長劍,說道:“一個臨時簡陋的儀式,希望你不要介意。”

    “感謝大人,巴爾此生難以回報。”巴爾匍匐磕頭致謝道。

    “大人.....”麵對著突如其來的轉折,埃德加一時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好了,你們退下吧。我要休息了。”尤裏安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說道。

    “那麽我等告退了。”埃德加攙扶起跪倒在地的巴爾,走出了房間。

    看著巴爾和埃德加離開後,尤裏安長長的籲了一口氣,“賽巴斯,你有怎麽殘暴嗎?你們平時都用這種目光看待我?”

    一旁的賽巴斯微笑的說道:“其實大人是個內心溫柔的人,隻是這顆溫暖的心藏在了堅韌的表外下不易察覺罷了。”

    “埃德加這個混蛋,反應竟然這麽大,搞得我根本下不來台,其實我開始根本就沒有想刺巴爾那一劍的,但是在這種凝重、壓抑的氣氛下,好像不做點什麽就會很奇怪,我隻能被氣氛這種無形的東西挾持著刺傷巴爾了,根本就是氣氛錯嘛,是埃德加的錯,你說他是不是故意的?”

    “誰知道呢?”賽巴斯輕笑著,恐怕誰也不會知道平日裏冷峻、肅穆的尤裏安,其實有著這麽孩子氣的一麵。

    “那麽賽巴斯,我知道你從來都不會令我失望的,你有什麽禮物送給我嗎?”尤裏安期待的問道。

    “少爺,請跟我走。”

    賽巴斯手持燭台領著尤裏安進入了一個黑暗的房間,隨後用燭台的燈光將房間裏的蠟燭一根根點亮,蠟燭的光芒瞬間照亮的整個黑暗的房間。

    “這是書房?”尤裏安看著浩如煙海的藏書以及一張寫字桌說道。

    “是的,諾阿蒙伯爵的書房。”賽巴斯答道。

    “哦,難道這裏藏著什麽諾阿蒙伯爵不為人知的秘密?”

    賽巴斯不作解釋,隻是說道:“請您稍作等候。”隨後將書架旁牆壁上的燭台扭轉了一下,哢嚓,書櫃緩緩挪動,推挪到了一邊,露出了一個漆黑的洞窟。

    尤裏安靠近洞窟,裏麵漆黑一片,濃密的黑暗在裏麵流淌,伸手不見五指,仿佛一隻黑暗巨獸的大嘴,吞噬了所有的光與亮。

    “這是?”

    “請您跟我來。小心台階。”賽巴斯舉著燭台走在前麵。

    一進去尤裏安就吸入了滿肺的塵土,這裏的空氣十分的渾濁,以至於讓尤裏安劇烈的咳嗦。

    “少爺,請您稍作忍耐。”

    尤裏安順著環形樓梯逐漸向下步去,這是一座私人的地下牢獄,屬於諾阿蒙家族的,根據渾濁的空氣來看,以及滿地的灰塵來看已經廢除了幾個世紀。

    “這是屬於諾阿蒙家族的地牢,在那個劍與火的年代為了拷問囚犯專門建立的,隨著戰火的消逝,如今已經沉寂了幾個世紀,就連諾阿蒙伯爵本人都不知道這件事情。”賽巴斯解釋道。

    ”那麽,你帶領我來這個地方做什麽?”尤裏安心裏很不舒服,這座地牢過於安靜,安靜到令人恐懼的地步,盡管尤裏安已經努力壓低聲音,但是回聲依舊在這空曠的地牢裏回響。

    “我帶您來見一個人。”

    “有誰會願意住在這座滿是老鼠與蟲子的地方。”尤裏安厭惡的說道,因長時間的廢棄,這裏已經被老鼠所盤踞,幸好有賽巴斯在此,這些令人作嘔的黑老鼠才不敢接近尤裏安。

    “有一個人,不過是被我請來的。”

    “那個巫師?既然如此何必遮遮掩掩的呢。”

    賽巴斯遺憾的搖了搖頭,對尤裏安的猜測給予否認:“很遺憾,我沒能抓到那隻狡猾的小老鼠,但是我捉到了另一隻更加有趣的老鼠。”

    “故弄玄虛的家夥,你沒能完成我交代給你的任務,我或許應該向刺巴爾一樣狠狠的刺你一劍!”

    “如果令您滿意的話,我甘願接受任何的懲罰。”

    “算了吧,反正對於你來說,就算把頭砍下來,也不過是不痛不癢、無關緊要的事情。那位大能的光輝都沒能將你燃作灰燼,我又能怎麽樣呢?!”

    “少爺,何必妄自菲薄呢,那位大能也沒能將我收作奴仆啊。”

    “賽巴斯,千年沉澱的智慧隻教給了你如何油腔滑調嗎?”

    “不,千年的時間教導了我萬事皆須耐心等待的智慧。”

    “少爺,期待吧,就像留守的孩童期待回家的父親一般,滿懷童心的期許吧。這是一件能讓您歡喜的禮物。”

    兩人終於走完了所有的台階,地上的老鼠嗅到了賽巴斯的氣息,早已慌忙逃竄躲了起來。尤裏安的腳踏在地麵上,揚起了一陣塵埃。

    賽巴斯來到了一間牢門前,拉開了牢門的格子窗,鐵鏽的聲音摩擦沙沙作響,有幾片鐵鏽掉落到了地上。

    “少爺,快來看。”賽巴斯說道。

    尤裏安走到鐵門前,借著格子窗的縫隙往裏麵探去,看了幾眼,歎了口氣,遺憾的說道:“賽巴斯,邁卡維家族的紋章可不是貓頭鷹。”在尤裏安的眼裏,裏麵漆黑一片,看不見任何東西。

    “是我疏忽了。”

    賽巴斯拿出一串鑰匙,打開了封閉已久的牢門。

    “這不要緊嗎?”

    “他已經睡著了,暫時不會醒來。”

    “那有鑰匙早點拿出來啊。”

    “少爺,您太苛刻了,我也並非十全十美,總有疏忽大意的時候。”

    尤裏安不在與賽巴斯爭論,他步入積滿塵埃的牢房裏,拿過賽巴斯手裏的燭台,往前照去。

    在燭光的照耀下,顯現出了一個人影,“獸人!”尤裏安難以掩飾內心的驚駭不禁大呼出來,幸虧在賽巴斯的魔法下,獸人咕嚕大睡毫無醒來的跡象。

    獸人,幾個世紀前這個種族猶如夢魘般籠罩在這片神聖的土地-----多米尼克大陸上,他們是醜陋、性情凶殘的種族,雖然擁有智慧,但是卻野蠻、原始、不知禮節,隻會毀滅與掠奪,給人類造成了無可計量的災難。但是,在偉大的喬佛裏大帝的率領下,這個野蠻、殘暴的種族最終被驅逐出了這片大陸,驅趕到了西部荒野,喬佛裏大帝對著他們說道:“向前走,不許停下,直至世界的盡頭,除非無花果樹能夠開出花朵來,否則絕不允許你們停下腳步。”,在經過幾個世紀的捕殺,最終這個種族在這片土地上生存的痕跡被一一抹去,再也看不見他們的身影。

    而如今,這個獸人的出現預示著他們即將卷土重來。

    “與書上說的一樣,真是醜陋,棕色皮膚,尖銳的獠牙,猶如直立的野獸一般。但是有些削瘦,沒有畫上的那般魁梧,書上記載一個獸族步兵可以抵擋3-4名人類步兵,而且不落下風。”

    賽巴斯略作沉思後說道:“在我的記憶裏,獸人的確更加的高大魁梧,這個獸人有些弱小的過分,或許是因為西部荒野的環境過於惡劣所以退化了也說不定。”

    在燭光的照耀下,將藏在陰影裏的尤裏安的臉頰照的猶如陰陽兩極般,陰晴不定,難以揣測他此時的心境。

    “賽巴斯。”

    尤裏安抬起一雙銳利的眼睛,凝視著沉睡的獸人若有所思,隔了一會兒,徐徐的說道:“你真是送給了我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