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早晨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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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晦暝、昏暗、廓落、雲幕低垂的日子裏,一名騎士策馬獨行,穿越一片異常陰鬱的曠野,當暮色開始降臨,愁雲籠罩的不知名的小鎮遙遙在望。
那孤零零的房舍、周圍的地形、蕭瑟的垣牆、空茫的窗眼、幾叢莖葉繁蕪的莎草,幾根枝幹慘白的枯樹,這荒涼、空寂的景象仿佛在預示著不幸。
在小鎮前的石墩處,坐著一個麵容枯槁的婦人,她臉上的皺紋仿佛黃土地縱橫交錯的溝壑。
心懷悲憫之心的騎士向前問道:“老婆婆,你為何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坐在這裏哭泣。”
婦人傷心的答道:“草原上遊蕩著一隻食人的獅子,他咬斷了我丈夫的喉嚨,吃掉了我的兒子,如今我唯一的孫兒也被他叼走。”
“啊!多麽不幸啊!一個家族,三代人的悲劇!一個女人,三個男人的逝去!這個世界果真有神嗎?祂的心中竟然無一絲慈悲。”騎士怒意勃發,他立下誓言,誓要殺死這貪婪暴戾的食人獅。
騎士手持華麗的寶劍,騎著高大的駿馬,向著太陽的方向追逐食人獅的蹤跡,經過長久的尋覓,最終在一棵腐朽的枯樹旁發現了食人獅的蹤跡,它正躺在樹下休憩。
“瞧,我看見了什麽!樹下是無數無辜者累累的白骨,慘敗的枯樹枝幹上掛著尚未啃食幹淨的血肉殘骸,鮮血從枯樹的主幹上流淌而下,滲入黑色的泥土。麵對這慘絕人寰的一幕,但凡是有一絲血氣的人都不能視而不見。”
騎士拔出長劍向食人獅殺去,盡管騎士英勇無比,但是這隻狡猾暴戾的獅子卻在無數次的捕殺中磨煉它的技藝,它宛若長矛般銳利的利爪撕碎了騎士的鎧甲,在騎士的胸膛上留下了一道道鮮血的血痕。
騎士筋疲力盡、渾身傷痕,他將長劍插在地上才能勉強的支撐住身體。
這隻狡猾、暴戾的食人獅子,在即將沉落的夕陽下,在被霞光染得昏黃的低垂雲幕下,發出自負的怒吼,“我的爪啊,尖又長,不比您的長劍遜色分毫,我的皮毛啊,厚又硬,比您的鎧甲更加的堅韌。”
騎士發出決然的怒吼,他雙手緊握長劍,悍然向食人獅發起了衝鋒,食人獅張牙舞爪,它立起身子想要給予騎士最後一擊。
但是英勇的騎士毫不畏懼獅子的利爪,他迎麵直上,最終長劍刺穿了雄獅的肚子,這隻肆意妄為的食人獅最終死在了他的傲慢自負下。
騎士閹割了獅子的生殖器,斬下了獅子的頭顱,扛著它們朝小鎮歸去。
當騎士帶著獅子的頭顱回到了小鎮,鎮民們夾道歡迎,人群中歡呼聲不絕。
“萬歲!騎士大人萬歲!”
這時一名少女走上前來,獻給了騎士一件緋紅色的披風。騎士茫然不知所措,旁邊的鎮民提醒他:“騎士大人,你不是赤裸裸的嗎?快點披上披風吧。這位可愛的姑娘肯定是覺得你的**不該被大家看到。”
聞此言,騎士整張麵孔都羞紅了。
掌聲雷鳴!眾人都為台上這精彩絕倫的表演毫不吝嗇的獻上他們的讚美之情。
尤裏安鼓著掌,向一旁的諾阿蒙伯爵夫人問道:“夫人您喜歡嗎?”
諾阿蒙伯爵夫人偏過頭,用沉默來抗議尤裏安的暴行。
“這可真是令人傷心,這場戲劇是我為了您特意讓人編排表演的,為了撫慰您受傷的心靈。”
諾阿蒙伯爵夫人依舊不言語,尤裏安輕輕一笑,也不惱怒,他站起身來,跳上台去,一把奪過騎士手中的長劍,將英勇的騎士一腳踢到台下。
雷鳴般的掌聲隨之落寂,眾人挺胸抬頭,莊嚴肅穆的注視著台上的尤裏安。
“這是何處?”尤裏安開口問道。
“這裏曾是諾阿蒙伯爵的宮廷,如今不過是您的腳墊。”眾人齊聲道。
“我是誰?”
“雄獅的閹割者,尤裏安·邁卡維。”
其聲勢之磅礴,如驚濤駭浪般振聾發聵,讓諾阿蒙伯爵的妻子和他的子女們瑟瑟發顫,麵色慘白。
“諸位,請傾聽。”尤裏安閉上眼睛作出一副聆聽的樣子,眾人跟隨者他一同張耳聆聽。
屋外磅礴大雨,密密麻麻的雨點敲打在屋簷的白石上,玻璃床上,滴落在青草地上,風兒吹得樹枝搖曳,樹葉沙沙作響,忽然一陣驚雷劃破了天空,眾人嚇得心中一顫。
眾人帶著疑惑望著尤裏安,尤裏安笑而不答,隻是淡淡的說道:“繼續聽。”
眾人再次閉上眼睛聆聽,風吹雨打,樹葉、花朵零落,電閃雷鳴,撕裂天際,震撼行雲,莫不過如此。
“繼續聽。”
稍頃一會兒,突然門口傳來一聲巨響,大門轟然推開,眾人紛紛往大門處望去。
大門處有幾個人影,在黑暗與雷雨的籠罩下,讓他們的身份披上了一層迷霧般模糊朦朧的神秘色彩。
“屋外實在寒冷,若不嫌棄,還請進來吧。”尤裏安邀請道。
這些在雷雨之夜突然到訪的陌生人從大門口步入屋內,沿途從他們身上抖落的水珠打濕了紅毯,人群紛紛避讓,他們目瞪口呆,皆因為眼前的場景是在難以想象,諾阿蒙伯爵夫人甚至差點暈厥過去。
唐泰恩男爵和他的手下亞當騎士押送著諾阿蒙伯爵來到了尤裏安的麵前跪下來說道:“早晨之子,明日之星,願您的桂冠永遠璀璨,願您的權柄永不褪色。”
尤裏安粲然一笑,他將目光投向諾阿蒙伯爵,這隻曾經威風凜凜的卡斯特梅雄獅,如今蓬頭垢麵、麵容枯槁,猶如行將就木的老人,雙眼渙散無神,心如死灰。
“背叛,這是難以想象的背叛,這是絕不能原諒和寬恕的行為。”諾阿蒙伯爵夫人發出常常的、刺耳、歇斯底裏的尖叫聲,她想要衝上前去,解救自己的丈夫,撕碎唐泰恩這個背叛者,卻在途中給騎士們給按倒在了地上,她歇斯底裏、拚命的掙紮,但是無濟於事。
尤裏安將劍抵在唐泰恩的左肩上說道:“我寬恕。”